半夏看著跟沒事人似的夏落,依然滋滋地喝著茶。
這顯然是把一肚子辛酸和著茶都咽進肚子里了啊!
半夏越想越傷心,眼圈都有些紅。
是真的心疼家娘娘。
夏落一口氣喝完剩下的茶,意猶未盡地了下。
抬頭一看,見到半夏竟然哭了,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你哭什麼啊?」
半夏了潤的眼角,輕聲道,「沒事,奴婢只是沙子進了眼睛罷了,您晚上想吃什麼?只要奴婢做得出來,都給您做!」
「真的嗎?」
巨大的驚喜砸在夏落頭上,砸得有些找不著北。
自從傷好了之後,半夏就不讓吃太過油膩的東西,尤其是晚上,搞得夏落很是鬱悶了一陣。
不知道半夏自己腦補了一大段苦戲,只當是突然良心發現。
夏落興地報菜名,「我要吃烤全羊,水煮片,鍋包,還有鯽魚湯!」
半夏點頭,「行,奴婢這就給您去做。」
家娘娘已經這麼慘了,一定得讓吃好喝好!
夏落看著半夏的背景,滋滋地幻想著晚上的大餐。
整個人癱倒在貴妃榻上,被午後的曬得懶洋洋的。
......
就在昏昏睡之際,突然一聲尖聲慘把夏落嚇得一激靈,「騰」地坐起來。
朝聲音的方向去,驀地睜大了雙眼。
一個宮在地上瘋狂打著滾,口中發出了不似人一般凄厲的尖。
的左手抓著右手的手腕,兩隻瞪得快要突出來的眼球驚恐地盯著自己的右手手背。
夏落順著那宮的目去,目登時嚴肅了起來。
一隻手掌大的黑蜘蛛地在的手背上,八隻尖銳的利爪尖部像刀刃一樣閃著冰冷的烏,深深地刺進的手裡。
甚至它半個頭顱都已經鑽進了那宮的皮里,整個不停地扭著,似是那皮下的鮮讓它格外地振。
等夏落看清形勢,果斷飛而起,從懷中拿出銀針,在那宮的手上圍著蜘蛛的周飛快落針。
手速極快,從作的殘影能看出勾畫出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
針剛落定,那蜘蛛頓了一下,隨後驀地從那宮的手上拔出頭,揮舞起尖刀似的利爪轉跑。
夏落利落地甩出幾銀針,準地將那蜘蛛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渾繃,十分警惕地走到那蜘蛛邊,正要讓宮人拿來一柄銀刃,想要一刀了結了它。
卻見那蜘蛛卻慢慢不了,整個子眼可見地乾癟了下來,了一小團。
這時,夏落才完全看清了這蜘蛛完整的模樣。
它的子其實並不大,甚至比夏落所知的蜘蛛要更細窄一些,然而它那八隻腳的長度幾乎是子的三倍,又細又長,尖部呈柳葉般鋒利。
最讓夏落膽寒的是,那蜘蛛的頭部長得比普通蜘蛛的頭部更尖,兩長喙完全超乎夏落的認知。
那長喙上長滿了駭人的尖齒,層層疊疊,似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割斷人的管皮一般。
這絕對不是一隻正常的蜘蛛。
夏落著那蜘蛛,覺得有些不對。
「這是怎麼回事?這蟲子是哪兒來的?」
那宮被其他宮人扶了起來,臉白的嚇人,直,似是還沒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手上多了一個深深的窟窿,正汩汩地嚮往涌著鮮。
夏落沒急著追問,先讓人幫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待那宮喝下了一碗熱乎乎的薑茶之後,上的抖才漸漸停歇。
帶著哭腔對夏落道,「回稟娘娘,石桌旁有一片花草不知為何都枯死了,奴婢想把它們挖出來重新種新的花草下去,沒想到剛挖了幾下,就從泥土裡竄出來了這個東西。」
「還沒等奴婢反應過來,它便一頭扎進了奴婢的皮里,那覺......那覺......」
這宮說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懼的事,神有些倉皇。
「那覺就像是它想要整個都鑽進奴婢的里,奴婢甚至都能覺到它在大口大口地吞吃著奴婢的。」
「而且有那麼一瞬間,奴婢的這隻手臂好像突然不控制了,直到您把這蟲子趕了出來,奴婢才又能覺到疼痛。」
聞言,夏落走到了那宮指的那個地方,仔細查看了一番。
果然,那地面的花草樹木不期而同地變得枯黃髮黑,而其他地方的花花草草卻依舊很茂盛。
因為被石桌擋著,那一片枯草不是很顯眼,只有每日負責伺弄花草的掃灑宮才能發現。
今日想來是這宮見那片枯草死的的,便想著給清理了,沒想到翻出了這麼一個怪。
夏落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突然想起前一陣子,和翊宸在這個石桌上吃過燒烤。
吃之前,翊宸還將香鸞公主的火麒麟解藥給了。
當時碾碎了一顆查看了片刻,但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在收那些末的時候,好像是不小心灑了一些在地上,但是當時並沒有在意。
而現在這片枯草的位置恰好是夏落當時落坐的位置旁邊。
夏落覺得,這蟲子八與香鸞公主那解藥有關。
方才施針捉蟲的手法,無意識地用上了五行伏羲陣的針法,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如此有效。
再結合那宮的描述,夏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
等翊宸回到宣和殿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
太子的轎攆穿過重重夜,最終停在了宣和殿門口。
宣和殿的門口掛著兩盞橙黃的燈籠,像是在指引著深夜未回之人回家的路。
翊宸心裡的冰冷融了一些。
他走進宣和殿,遠遠看到主殿門口有一團小小的影子。
昏黃的燈下,有個小小的人影正蹲坐在石階上。
翊宸看到那人時,原本冷漠的神頓時煙消雲散。
蘇公公想出聲提醒,卻被翊宸制止了。
夏落在門前的石階上靠坐著,懷裡抱著一個小瓷罐。
正在打瞌睡,眼睫低垂著,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小片剪影,雙微微張開,偶爾還會咂吧兩下,像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翊宸順著臺階往上走,最後在的面前站定。修長的影將小小的子整個籠罩住。
他蹲下子,吻了一下的額頭。
「落落。」
......
夏落夢到自己正在吃冰激凌,一手一個甜筒,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樂乎。
突然額頭上一涼,立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冰激凌全都沒了。
眼前只剩下一個表冷峻的男子。
「殿下,您回來了!」
扶著門框站起來,給他見禮。
因為方才是坐著睡的原因,夏落的早就麻了,更何況剛睡醒的腦子也不太清醒。
行禮的作出幾分笨拙,看著蠢的可。
低頭行禮的時候,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前栽去,懷裡依然抱著那個小瓷罐地不撒手。
翊宸向前一步,連人帶罐子接住了,順勢把攬進了懷裡。
夏落把頭埋在他懷裡半天起不來,半晌才傳出一道懊惱的嗔,「腳麻了......」
翊宸笑了笑,就這麼讓靠著,整個人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樣屹立不。
等過了幾息,夏落的腳恢復了知覺,才站直了子,寶貝似的左右端詳了一下懷裡的小瓷罐,見沒什麼異樣,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翊宸目深深地凝視著夏落,低聲問道,「怎麼坐在地上?」
夏落笑嘻嘻的把小瓷罐像獻寶一樣舉了起來。
「今日半夏做的鯽魚湯特別好喝,香得人舌頭都掉了!幸虧我提前給您留出了一罐,不然我一定忍不住全喝掉!這湯方才一直煨在火上,剛拿下來沒多久,現在喝溫度正好,殿下你快來嘗嘗!」
夏落嘮嘮叨叨地說著,翊宸接過湯,又遞到了蘇公公手裡。
他牽過夏落的手,發現的手有些微涼,不由得問道,「你在這裡等了很久嗎?」
「半夏今晚做了好多好吃的菜,我以為您會來宣和殿用膳,便等了一會,又聽人說您和香鸞還在奉歆殿沒有出來,我便自己吃了。吃完了也是閑來無事,便在這裡坐了一會,時間不長。」
翊宸似笑非笑,「坐得你都睡著了?」
夏落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嘿嘿一笑,「吃完飯就犯困,我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翊宸邊拉著的手往屋裡走,邊說道,「以後不用等我,再晚孤也會回來。」
夏落跟在他後,抿笑了笑。
「方才怎麼就你一個人,半夏呢?」翊宸皺著眉頭朝四周看了看。
「剛才一直在的,總說夏夜溫差大,容易著涼,想來是給我拿毯子去了。」
夏落的話剛說完,半夏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床薄毯子。
見到太子殿下和家娘娘相攜而來,又欣喜又意外,趕向翊宸行禮。
翊宸淡淡道,「以後不要讓太子妃一個人待在外面。」
這宮裡不懷好意的人太多,東宮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
竟然一個人在外頭睡著了,想想他就覺得心裡一陣不安。
半夏聞言趕跪在地上,「是奴婢疏忽,奴婢罪該萬死!」
翊宸看了一眼,道,「念你也是為了太子妃著想,罰跪一盞茶便罷了。」
夏落急了,剛要開口求,就被半夏打斷了,「謝殿下開恩!」
說著,十分乾脆地就跪在了邦邦的石板地上
看那樣子,非但對自己被罰沒有半點怨懟,反而面上帶了些喜。
翊宸牽著夏落往屋裡走。
夏落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半夏罰跪,心裡不忍。
半夏眉弄眼地沖使眼,示意千萬不要幫求。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而已,本不算什麼。
它更像是一種提醒。
提醒宮裡一眾宮人待家娘娘要更加小心恭謹,同時昭告天下家娘娘在殿下心中的重要。
任何關於娘娘的事,都容不得半點差池。
白日里,香鸞一放出來,宮裡就有一些人不懷好意地等著看家娘娘的好戲。
殿下這一舉,正是給那些人一記大大的掌。
半夏心裡清楚的很,被罰的甘之如飴。
兩人進了殿,夏落忍不住小聲嘀咕,「半夏今天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已經很累了,能不能不要再罰了?」
翊宸淡淡道,「你倒是會關心別人。」
夏落嬉皮笑臉道,「我不僅關心半夏,我更關心您呢!」
「你自己呢?」翊宸垂眸看了一眼。
夏落扯了扯角,「宣和殿里能有什麼危險,而且我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半夏時時刻刻盯著。」
翊宸沒說話,只是從蘇公公手裡接過那碗魚湯,慢條斯理的喝著。
半晌才緩緩道,「那孤為何聽說今日宣和殿出事了?」
夏落尷尬的笑了笑,心虛地轉著烏黑的眼珠子,「哪有出事那麼嚴重。」
沒等翊宸說話,蹦起來,顛顛顛地跑到一個架子前,從上面拿下來一個木製的小方盒子。
把盒子推到翊宸面前,然後打開了蓋子。
裡面赫然是那隻早已死、蜷一團的怪異蟲子。
夏落把今日的事跟翊宸說了一遍,雖然他應該從暗中護衛宣和殿的黑羽衛口中得知了事的經過,但還是說得很仔細。
用一小子撥著那個蟲子,緩緩道,「這蟲子應該是從那個解藥末里長出來的。我懷疑這蟲子是一種蠱,只是不知這蠱有什麼效用。」
夏落臉上泛起一陣懊惱。
前世的世界里蠱早已失傳,對蠱蟲那部分知識看的實在太,以至於現在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不知道後面他們面對北燕國師的時候能不能扛得住。
著夏落一臉焦慮的模樣,翊宸勾了勾角,手平了頭頂那幾撮淘氣的呆。
「香鸞今日向孤坦白了。」
「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蠱。而且與那些蠱人是同一種蠱蟲,名喚禪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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