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把半夏了進來,將燈籠給。
半夏把小圓燈籠親自掛在了大床的床頭上方,好讓一睜眼就能看到。
翊宸做完小燈籠,起要去泡葯浴,卻被夏落拉住了角。
他低頭,用目詢問怎麼了。
夏落扯著他的角晃啊晃的,眨著一雙大眼睛發可波,「殿下,我想跟您一起去北燕。」
從方才聽到翊宸說要去北燕的時候,就有些詫異。
原書中並沒有太子出使北燕的節,想來是因為的原因,改變了宇文峙和翊宸的命運軌跡,而產生的蝴蝶效應。
北燕這一路,對宇文峙來說是龍潭虎,對翊宸又何嘗不是刀山火海。
北燕向來對南衡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實際早已覬覦已久。
那北燕國師又與背後下毒之人不知道是何關係,無論如何,都讓夏落放不下心來。
對上夏落的眼神,翊宸頭一次斷言拒絕,「不行。」
夏落急了,「為什麼不行!」
翊宸:「北燕之行太過危險,你乖乖在南衡等孤。」
夏落:「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跟著去啊!」
「北燕國師很危險,我會醫,可以保護你的!而且我武功好,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危險!」
說完,舉起一隻手鄭重其事地保證道,「你放心,我就乖乖呆在你邊,絕對不會出事,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翊宸定定地盯著堅決的小臉,皺了皺眉。
沉默了片刻,臉上依然是不容置疑的表,「孤說不行就不行。」
他不再說,拿掉拽著他角的小手,轉便要走。
夏落哪肯罷休,見的不行,就來的。
一下子撲到翊宸上,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耍賴。
「殿下,就讓我一起去嘛~~」夏落撒,尾音轉得百轉千回。
「不行。」
撒失敗。
夏落幽怨地盯著他的背影,腦子裡轉得飛快。
哎,這狗男人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
翊宸泡完湯藥出來時,夏落已經筆直地躺在床榻上了。
平時都是翊宸睡在外側,但是夏落卻心霸佔了外側的位置。
見翊宸來了,還特別無賴地搖頭晃腦,「您不答應我,我就不讓位。」
翊宸沒有理,直接邁開大長,從上了過去。
夏落:???
這是犯規的吧?
長了不起啊??
翊宸在邊躺了下來,將上的被子扯了一部分過來,蓋在自己上。
他把夏落摟過來,闔上了眼,正要睡覺。
突然聽到懷裡傳來一聲悶悶的吸鼻子的聲音。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人,夏落正在可憐地著眼睛。
「怎麼了?」
夏落抬頭看他,眼角耷拉著,像小狗崽子一樣無辜。
「您是不是覺得我沒用了?」
翊宸一頭霧水,「何出此言?」
夏落又泣了一聲,在翊宸前蹭了蹭臉。
「您的毒過幾日就要解乾淨了,我對您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所以您就嫌棄帶著我是個累贅。」
似是越說越難過,乾脆嚶嚶嚶地假哭起來。
翊宸被鬧得沒了脾氣,再也撐不起那鐵面無私的模樣。
他將夏落頭頂一撮翹起來的呆平,無奈道,「你怎麼會是累贅,你明明就是孤的福星。」
「要不是遇到你,孤現在應是離死不遠了。」
夏落抬頭看他,卷翹的睫羽上掛著好不容易出來的幾滴淚珠,「那您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去呢?我醫很好的,這一路上會很有用的!」
翊宸沉默了幾息,緩緩道,「孤只是不忍再讓你陷危險之中。」
他無法再經歷一次那種彷彿要永遠失去的覺。
夏落見他語氣中略有鬆,一個鹹魚打坐直了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脯。
「我一定會小心的,我保證!」
翊宸眸幽深了幾分,半晌才道,「孤考慮一下。」
有戲!
夏落也不他,滋滋地重新躺回他的懷裡,找好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正好面對著那個圓形的小燈籠。
燈過薄薄的宣紙,暈染出淡淡的暖黃暈,像是漂浮在黑夜裡的一顆小星星。
夏落著那顆小星星,漸漸快要睡著了。
邊的翊宸突然開口,「人家都是生怕被別人利用,你可倒好,生怕不能被孤利用。」
夏落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無意識地嘟囔著。
「能被你利用,說明我對你來說很特別,我很高興呀。」
翊宸聽到這話,瞳孔微微一。
他低頭看向已經睡的夏落,面上有些不敢置信。
這次總不會是他自作多了吧?
......
夏落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邊的翊宸早就不見了蹤影。
半夏帶著宮人走進來幫梳洗。
一邊幫夏落梳頭,一邊笑盈盈地著掛在床頭的小燈籠。
「殿下對娘娘可真好,還親手給您做了燈籠,您看整個皇宮裡哪個娘娘小主能有您這般待遇呢!」
夏落瞅了一眼那盞小燈籠。
昨夜更深霧重,夜朦朧,再加上燈籠里點了蠟燭,自是給這燈籠添了一層濾鏡。
可是現在大白天的看上去,那小燈籠禿禿的,還慘白慘白的,看著像是民間做白事才會用的那種燈籠。
夏落實在看不下去了,讓半夏把它又拿了下來。
要給這小燈籠「補個妝」。
夏落抓著筆蘸了蘸墨,開始在小燈籠上大展手。
畫得很快,三下五除二就畫完了。
然後拿起來得意揚揚地給半夏炫耀,「你看,我畫得好看吧?簡直太可了!」
還沒等半夏回答,自問自答接得倒是流利得很。
半夏歪著頭辨認了半天,才猶豫道,「您這畫的是一隻豬和一隻狗?」
夏落被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忿忿地提高了聲音,「這是一隻小貓和一隻小狐貍!」
是照著昨晚的面畫的,明明很像好不好!
夏落頓時覺得自己的畫技遭到了辱。
氣鼓鼓地把燈籠抱在懷裡,哼道,「晚上我要讓殿下看看,我就不信我畫得那麼差!」
半夏:......您高興就好。
這時,若竹進來通報,說傾雲殿的清秋來了。
清秋是馮良娣的大宮。
自從馮良娣上次和夏落鬧翻了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宣和殿,連下午茶都放棄了。
看來馮良娣是真的生氣了。
夏落讓清秋進來。
清秋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先是行了一禮,然後小心翼翼地對夏落道,
「娘娘,我們小主前幾日打壞了幾個擺件兒,想換幾件新的,懇請娘娘行個方便。」
夏落是太子妃,自從宮后,東宮的務自然是由宣和殿管著。
務除了每個月發放東宮各個娘娘小主的月例,還有各殿的吃喝用度以及日常損耗。
比如哪個小主打壞了個花瓶,或者椅子壞了,就得來這裡報備,申請更換或者修補。
不過夏落只是一條坐吃等死的鹹魚,才懶得管這些事,這些宮務從來都是半夏心的。
聽到清秋這麼說,本沒放在心上,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打壞了幾個啊?回頭讓半夏通知務府,讓他們給你們送過去。」
清秋特別不好意思,垂著頭小聲道,「有五個花瓶,三個小屏風,兩個大屏風,兩個琉璃燭臺,三幅字畫,一套茶盞,兩把凳子,一個香爐......」
夏落的眼睛驀地睜大。
半夏也詫異地張大了。
等清秋把這一長串品名稱報完,夏落嘖嘖稱奇,「馮良娣這是把屋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嗎?」
清秋訕訕地笑了笑,「也不是,像桌子柜子博古架還有床榻什麼的,都還好好的。」
半夏一針見地說出真相。
「那是因為抬不吧......」
清秋不說話了,神越發尷尬。
夏落嘆了口氣,問道,「馮良娣還生我的氣嗎?」
清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夏落也不為難,站起來拍拍,對半夏道,「走吧。」
半夏連忙跟在後,問道,「娘娘您要去哪兒?」
夏落邊往門外走,邊道,「去看看馮良娣,省得氣壞了子。」
......
等夏落到了傾雲殿,先讓清秋進去通報,等了一會才跟著走了進去。
夏落一進門就看到遍地的殘骸。
寢殿里還傳來馮良娣氣急敗壞的尖,「來做什麼?是把我害這樣,現在還來看我的笑話嗎!」
「我不要見!讓走!」
夏落恍若未聞,直直地走進寢殿里,與馮良娣來了個突如其來的大眼對小眼。
馮良娣正發著脾氣,突然對上夏落一雙澄澈的眸子,氣息頓時一窒。
然後飛速地撇過頭去,不看,也不再出聲。
馮良娣已經好幾天沒有梳洗打扮了。
頭髮糟糟的,上的也不似以往那般緻,看著皺皺的,上面還有些污漬。
此時靠在床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臉非常難看,眼睛還有些紅,像是沒休息好,也沒哭過。
床邊上還放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早就已經涼了的早膳。看那樣子,幾乎是沒被人過。
清秋著馮良媛的模樣,憂心忡忡地道,「我們小主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奴婢擔心再這樣下去,會不了的。」
夏落頷首,然後瞥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問道,「這麼多天了,怎麼沒人收拾一下?」
清秋低著頭小聲答道,「小主不讓人收拾,說是反正殿下也不會來,傾雲殿跟冷宮也沒什麼區別......」
馮良娣像是被人到了痛點,瞬間就像一隻被惹怒了的炸小母貓,「你閉!」
清秋怯怯地閉上了,退到了一邊。
夏落走了過去,拉過一把唯一沒被摔壞的凳子,坐在床邊,環視了寢殿一周。
「嘖,你這屋裡,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還不如冷宮呢!」
馮良娣刷地回過頭,兩眼通紅地盯著夏落,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你走!」
看起來有些惱怒,惱怒中又夾雜著幾分難堪。
夏落沒理,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跟我發脾氣就算了,還把屋裡的東西都砸了,這些東西都是有記錄的,平白無故換那麼多東西進來,肯定是要驚務府的。」
「驚了務府,那皇後娘娘就會知道,如果問起來,你打算怎麼跟代?」
馮良娣面扭曲了一瞬,不知是賭氣,還是破罐破摔,自暴自棄道,
「大不了我就告訴皇後娘娘這件事,讓罰我好了,殿下已經把事查清楚了,左不過把我打冷宮,跟齊妙去做個伴!」
夏落「呦呵」一聲,笑道,「幾日不見,你長本事了啊,連皇後娘娘都不怕了。」
馮良娣沒好氣道,「就是你害得我,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夏落聳了聳肩,「倒是沒什麼用,我就是想問問你,就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你甘心嗎?」
馮良娣瞪了一眼,面上卻浮起了一抹哀婉。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進了宮的子,如果沒了寵,沒了希,與一副行走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你還有我啊~」夏落著,認真道。
馮良娣看著,心裡湧上一複雜的心。
那件事發生后,只是一時難以接,但是很快就緩過來了。
本來沒覺有多絕,畢竟日子跟以前也沒什麼差別。
可是自從知道是因為夏落的原因,才變了這樣,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一下子就變得空落落的。
比太子再也不會喜歡這件事,還要讓難過。
夏落暗中觀察著的神,自是覺到了的緒變化。
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並不喜歡太子殿下。」
「你只是喜歡你喜歡著他的那種覺罷了。」
夏落觀察了許久。
在馮良娣的臉上,並沒有找到一個人對一個男人而不得的那種痛心與求。
有的只是因為長久以來的信念崩塌,而帶來的巨大的無措與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