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零五個月，呂猛第一次走出監區所在的辦公樓，站在了之下。

即便他已經換上了嶄新的服，即便他已經剪去了淩的長發，但長期在冷的地下生活，仍舊讓他臉上有著一種病態的慘白，手指的關節也因為風病變得腫脹變形。

在呂濤的授意下，呂猛並沒有戴上刑，而且跟他坐在了一臺車裏。

呂猛坐在車裏，看著外麵的街道，慵懶的靠在座椅上說道：“一晃兩年多過去，外麵的世界倒是一點都沒變。”

呂濤遞過去了一支煙：“其實也變了很多。”

“監獄裏沒有這種東西供應，戒了。”呂猛擺了擺手：“你知道的，我曾是一桿大煙槍，我以為我這輩子都難以戒煙，沒想到就這麽戒掉了。

人生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麽戲劇，當初我躊躇滿誌的回到呂氏，以為能夠通過我的才智和努力改變呂氏，沒想到最終卻為了被呂氏改變的人。

現在想想，我這個人實在是太自負了，在毫無基的況下，居然想要通過一腔熱去徒手摘星，甚至想要孤一人，在形圈子的一夥人手裏奪取權力。”

“呂氏還是有改變的，現在夏侯氏和景氏已經再次燃起戰火，呂氏也參與其中，我們的影響力正在逐步擴大，雖然這種改變未必是你想要的那一種，但呂氏的確變得比以前強大了。”

呂猛語氣平淡的回應道：“這些我都知道，我在監獄裏，也是能看到報紙的，雖然的傳統是報喜不報憂，但我畢竟是搞報出的，也能看出一些。”

呂濤想要跟自己的弟弟好好敘舊，可是一想到現在的關係，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把話語權給了呂猛：“有什麽想問的嗎？”

呂猛笑了笑：“我還能活多久？”

呂濤沒想到呂猛居然問出了這個他最不願提及的話題，低下了頭。

“你來不是接我回家的，你的緒已經出賣了你，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現在開心的，這兩年多的閉，磨掉了我上的很多東西，也讓我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呂猛始終將目投向窗外，不知道是不願意看呂濤的表，還是想在餘下的時裏，多看看外麵的世界：“你能來接我離開監獄，說明我們的家族已經很強大了，強大到在財閥決定對我行刑的時候，已經不用回避親屬。

如果我的死亡能夠讓你更上一步，也算是我發發熱了，人這一輩子總得有個念想，臨死前可以為家族做些什麽，我很榮幸。”

我很榮幸！

這四個字在呂濤聽來，卻是格外的刺耳，他寧可呂猛歇斯底裏的說自己不想死，甚至質問呂濤為什麽死的不是他，也比這種慷慨赴死來的更加簡單。

“二哥，別心存愧疚，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人這一輩子，總得找準自己的位置，而我扮演的，就是一個犧牲品的角，當我發現財閥真的已經爛到骨子裏的時候，就決定為家族做些什麽了。

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自作自，我既然任的想要改變一些事，就要接它帶來的後果，跟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比起來，我願一走了之，離開這個不值得牽掛的世界。”

呂猛把話說完，轉語問道：“寧哲怎麽樣了？”

“順風順水。”呂濤見呂猛避開了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給出了回答：“革命軍已經占領了金欽環，發展到了數十萬人口，十數萬兵員，其實力雖然不足以碾財閥，但也足夠抵擋財閥的進攻了。

現在他們擁有據地才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有了這種發展，假以時日，恐怕必然會為一個離掌控的怪，隻是目前北荒混，沒人顧得上他們。”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這小子。”呂猛拍手稱快：“二哥，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們的家族也是呂氏財閥的一員，我真的希寧哲可以革命功，可以推翻這個已經爛到骨子裏的世界，讓昏庸、怪誕的財閥製度徹底消失。”

車裏隻有兩兄弟，呂濤也並不覺得呂猛這番話有什麽不妥：“財閥固然有不好的地方，但我們可以去建設它，改革它，沒必要采取這麽極端的方式，不是嗎？”

“你覺得這可能嗎？財閥已經爛到骨子裏了！它從枝葉爛到了上，這已經不是改革可以改變現狀的了，因為我們從上到下都充滿了問題，隻有重新換，才能讓這個世界散發活力，沒有其他可以奏效的辦法。

改變它？難道我沒嚐試過嗎？財閥並不是不能改變，下麵的人也在希它改變！但元老會那群腐朽的老家夥，是不會讓人改變財閥的！商人想要改變財閥，一句話就能被掠走一生的財富！員想要改變財閥，不做一條哈狗，他們本爬不上去，等上去的時候，早就忘了初心！至於普通人，有這個念頭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消失的開端！

我能想到且唯一能夠改變財閥的，或許隻有自己，但這個腐朽的圈子，已經不允許出現不同的想法了，這種集權統治一旦出現偏差，結局隻能傾覆！”

呂猛手指了指自己的膛：“我！那個曾經滿腔熱，雄心壯誌，最終卻被這個染缸溺死的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一直以為我呂猛有所不同，認為眾人皆醉我獨醒，隻有我才能改變財閥，拯救財閥！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呂氏有千千萬萬個人都像我一樣，想要改變這種況，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都像我一樣被染上了。

你知道財閥如此的源是什麽嗎？不是因為上麵的人不知道現狀，而是他們不希有人改變現狀，財閥現在很爛，但爛的不是他們，因為這群蛆蟲在腐爛中生活的很愜意！他們隻顧著自己的利益，本不管底層人民的死活！

改革？你告訴我怎麽改革？讓元老會的人放棄自己的利益，去放利給下麵的人民？別做夢了，這些家夥不吃特供的糧食都會覺得嚨不舒服！你覺得他們會改自己的革，放棄手裏的金飯碗嗎？”

呂濤很想駁斥呂猛，像以前教訓他一樣，讓他明白自己也是財閥的獲益者，可如今的呂猛，已經不到這種紅利了，甚至就連財閥子弟不極刑這種事，都在他上破了先例。

呂猛並不想讓呂濤太過為難，也沒有跟他爭論這件事：“元老會為什麽要殺我？”

“呂恒家族得勢了，他們要求死你為呂飛白複仇，而我們的家族認為沒必要為了你這個罪臣再次掀起政鬥。”

呂濤撒了個謊，全然沒有提起這件事跟革命軍的關係：“你會被刑，而且由呂恒家族的人手。”

“好的。”呂猛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我死了以後，呂恒家族再想咬你們，也就沒有下口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