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詞一看,厐籍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狄青的影來,稍稍有那麼一容。
一旁的歐修陡然也反應過來了,看向狄詠,微微皺眉,他對狄青是一百個不待見、看不上、瞧不起……
這不是歐修道德有多敗壞,而是因為整個時代的觀念,從趙匡胤武將篡位之時,為了安天下豪門大族之心,說出“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那一刻起。連大宋的皇帝都幾乎不穿龍袍,而是穿著與士大夫一樣的服上朝。
這個大宋朝的士大夫就了天下的主人!
趙宋的天下,不僅僅來自他陳橋兵變黃袍加的那一刻,更來自趙家與整個天下士大夫階級的妥協,有了這個妥協,趙家才真正坐穩了這個欺負孤兒寡母造反而來的江山。
而宋朝,了中國上下幾千年來對士大夫階級最為優待的朝代,連最基本的員工資也是曆朝曆代之最。
防武夫,從來不僅僅是大宋朝皇帝怕麾下武將學趙匡胤造反。
而是整個士大夫階級從自利益出發,自發而做出的決定,甚至不用經過什麼考慮,下意識也會這麼做,維護這個大宋的安穩,就是維護整個士大夫階級前所未有的地位。
這種心態之下,一代一代的士大夫不斷打著武夫,貶低他們,鄙視他們,看不起他們,這種理念,慢慢就刻進了骨子裡,刻進了基因裡。
歐修對狄青的瞧不起,就來自他這個文人天生的基因。
此刻看到狄詠的詞,知道詞中寫的就是狄青,厐籍有一些容,歐修也有一些容,卻是僅僅有一些容而已,僅此而已。
最終,歐修卻也隻是高興於自己座下弟子的才華,以及對狄詠從武夫變士大夫的欣。
狄詠觀察著歐修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有些高興,他也從未想過要用一首詞改變什麼,他就是這種在大宋最頂級的文人圈子裡,為一個武夫發聲的快。
用文人最擅長的方式,為他們鄙夷之人說句話,狄詠覺渾舒爽。
一切都在片刻,趙允讓接過詞作,看得一眼,隻誇:“好詞,著人來唱!”
狄詠今日終於主說了一句話:“王爺,還請樊樓葉一袖來唱。”
“準!”趙允讓大手一揮。
葉一袖再次上臺,他知道狄詠今日會填一曲《破陣子》,因為狄詠老早就讓對這首詞牌曲子做了改編,要殺伐,要悲涼!
葉一袖穩坐,五指稍稍放鬆,隨後繃,使勁!
開口:“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後名,可憐白髮生!”
一時間,隨著殺伐之樂,隨著詞句而出,好似塞外戰鼓已起,千軍萬馬而來,將軍馬踏而去,彎弓搭箭,敵酋梟首……
殘如,颯爽英姿,威風凜凜,氣吞萬裡如虎,黨項元昊俯首……
好詞,當真好詞,今夜之後,狄詠大名,必然傳得天下皆知!一個人有佳作不難,但凡有點名聲,一輩子總要寫出一些佳作。
一個人,短時間佳作連連,還是頂級佳作,還是在這般場合一出再出,還有歐修這般老師親作宣傳,豈能不名天下?
來日再出幾篇不錯的文章,狄詠立馬就了當世名士!甚至可繼承歐修之缽。
這已然不是尋常人能嫉妒的範疇了,隻剩下羨慕,興許還可以崇敬!
詞曲漸漸落,遍看全場,眾人已然失,唯有這一刻的狄詠彩奪目。
忽然狄詠說話:“王爺,末將狄詠,願為諸君舞刀助興!”
滿座皆是愕然!
今日狄詠,作曲填詞,冠絕當場,諸公誇讚無數,前程似錦……
似乎,大家都忘記了,狄詠是個武夫!
趙宗實看了看他的父親趙允讓,趙允讓也有些愕然,左右看了看,似乎不知道狄詠為何有此一請。
趙允讓又去看了看歐修,大概是詢問之意。
歐修微微點頭。
趙允讓開口:“上刀!”
葉一袖退下,門外護衛奔了進來,解下腰間一柄長刀。
狄詠接刀,出鞘,正在場中央,目如炬,戾氣儘出,如要殺人,橫刀而立,環視全場。
隨後隻見狄詠暴烈而起,形翻空,刀如閃電而出,帶著呼嘯破空……
下劈、斜砍、上、橫切、刺挑!
刀勢如雷,形翻飛,隻聽呼嗬來去,破空連連。
燈火之,照在寒刀之上,閃爍不止!
滿場眾人,儘皆看呆,這些人邊從來不缺武藝高強之人,卻也從來冇有人會去正眼瞧一下這些人的高強武藝。
今日狄詠,神乎其技,就在當麵,豈能不看呆了?
哪怕是那一躍而起三尺高,形在空中一個翻飛而下,劈砍之勢如泰山頂,就這一樣,也足以把滿場文人震懾。
泰山頂而下,長刀直落葉一袖頭前坐的座椅,座椅一聲炸裂,已爛木!還嚇得左右之人渾一。
收刀!
再環視全場!
眾人似乎都不知道對這般場景做一個什麼反應,是誇一聲好武藝呢?還是……
以往就冇見過這樣的人,不是什麼文武雙全,而是實屬異類。
狄詠往歐修後走去,歐修看著他,麵帶沉思。
今日詩會氣氛,忽然間與以往大相徑庭,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就好似因為狄詠,今日中秋詩會,彷彿就隻有了一個主題:殺伐!
其實場麵有些尷尬,若是狄詠真是一個武夫,那也罷了,不說把他趕出去,那也得取笑一番。
偏偏狄詠在眾人看來又不是那等真正的武夫,反而是今日詩會最奪目的那一個大才。
這個大才偏偏又來了這麼一出。
你說眾人開心吧,似乎也開心不起來。
你說不開心吧,卻也冇有不開心的理由,狄詠還耍弄了一番絕技與眾人觀賞,也還彩紛呈。
這就是此時的尷尬!
唯有“主持人”趙允讓開口一語:“好,狄押班果然文武雙全,詩會繼續,接著唱曲!”
滿場頓時一片嗡嗡之聲,眾人接著搜腸刮肚去寫。彷彿把剛纔之事給忘了一般……
唯有狄詠一人心中暢快非常,舒服不已,一人獨飲,也覺得今日是他京之後最開心的日子。
“狄押班,我敬你一杯!”
狄詠轉頭一看,原來是不遠的趙宗實,狄詠舉杯:“世子請!”
“請!”趙宗實滿飲!又道:“過得兩日有暇,我派人送帖子與押班,到時候再來一會!”
“多謝世子!”狄詠咧一笑。
忽然,有人匆匆從大廳門口疾馳而,直奔到宰相厐籍邊,附耳說了一通什麼。
厐籍陡然起,又附耳與趙允讓說了幾句,梁適高若訥等人也湊近而去,幾人耳語幾番。
厐籍拱手拜彆,幾個大佬急忙匆匆而走,直出大廳。酒宴才過半,幾個大佬竟已先行離席,看起來急切非常。
眾人見得此景不明所以,趙允讓也是麵深沉。
狄詠在不遠看著這一切,雖然聽不見幾個大佬耳語,卻也知道,出大事了!
(ps:煩請諸位書友給個五星好評,最好還給個書評,如此可以給狄詠招來更多書友讀者,狄詠拜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