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開河坐在椅上，白發蒼蒼，雙手舉著荊條。

神落寞，一臉悲憤。

低著頭，等候東方宇的發落。

東方宇看著站在窗外，眼睛一直看著姜府。

東方府邸，姜府，通州兩個最大的府邸選址，都是他一手選擇的。

當初，兩人一同在北疆征戰，同生共死。

為九州都曾立下汗馬功勞，守護九州。

所以，東方宇獎勵姜家，允許他們在東方府邸一公里外建府。

寓意，兩人就算死了，東方家和姜家后人，也有同手足，不得互相殘殺。

然而東方宇卻是沒有想到，這才短短二十年的時間過去，姜家還沒有走下一代，卻在姜開河這里就開始反了。

著窗外，一公里外的龐大姜府，東方宇深深的嘆了口氣。

沒有轉，他依然著窗外，沉道：“老姜，你我認識多年了。”

姜開河沒有放下手中的荊條，依然恭敬舉著荊條，他說道：“域主，我們認識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前，東方宇就已經是九州域主了，但那時，姜開河只不過是北疆戰線上的普通戰士，東方宇一眼從人群中看中了姜開河，他覺得姜開河天賦異稟，不僅是修行天賦上，更是在戰線指揮上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東方宇選擇了將姜開河帶在了邊，親手培養。

直到二十年前，那一戰發生之后，東方宇重傷，姜開河雙被廢。

之后，姜開河回到姜家休養，東方宇留在東方府邸休養，北疆3陷焦灼戰。

這一等，就是二十年的時間！

回憶當年一起崢嶸過的歲月，東方宇的神有些復雜。

他們，一起征戰過不下千余次戰斗，北疆防線穩固，兩人功高志偉。

可以說，沒有他們，北疆防線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安寧。

東方宇嘆了口氣，沉聲道：“是啊，四十年了，如今，我們也有十九年沒見了吧？”

“你一直躲在姜家室，我幾次前往，都被你拒之門外，你說，你淪為廢人，已經無再見我這個老將軍。”

“你知道嗎？你不見我，我很自責，我覺得你了這樣，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一手造的，如果不是我的決定，你也不會跟著我一起深十二城，也不會一直坐在椅上了。”

東方宇自責，聲音略顯落寞。

姜開河道：“域主不必自責，為你的護衛，保護你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所在。”

“我好歹活下來了，看著其他兄弟們慘死，我是幸運的。”

東方宇點頭：“是啊，我們都是幸運的，活下來了，真正對不起的，是哪些死去的弟兄。”

姜開河沉默，沒有開口。

東方宇繼續道：“二十年來，北疆戰不斷，弩人一直想要南下，我重傷，防線岌岌可危，但終于讓我遇見了葉神醫，不僅把我的病治好了，還讓我的修為有了突破，這一切，葉神醫功不可沒。”

“雖說，葉神醫是神農一脈傳人，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職責，更何況神農一脈自古以來就是我東方家的護道者，可雖是如此，手腳長在他的上的，想救誰，其實都是他的自由。”

東方宇忽然轉過了，看向姜開河道：“你說是嗎？”

姜開河點頭，“葉神醫功德無量，將域主醫治好了，這是間接護住九州的大功勞。”

東方宇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這是有關于九州的大功勞，葉神醫，應該上九州史記！”

東方宇盯著姜開河，看著他手里舉著荊條，也沒有讓他放下來，荊條不重，姜開河雖然廢了，但是東方宇知道，這小小的荊條，讓姜開河一直舉下去，也不會負累。

相反，讓他在自己的面前多舉一下荊條，也算是東方宇對姜開河的一種懲罰了。

姜開河知道東方宇所想，沒讓自己放下荊條，就是在故意刁難自己。

他點了點頭。

“葉神醫雖然年輕，但當萬民敬仰。”

東方宇道：“既如此，老姜，蕪城一事，你有什麼想法嗎？心里可有怨言？”

姜開聞言，沒有毫猶豫：“是我姜開河教子無方，我聽說了，都是我那犬子惹下的禍事，我早些年就因為他在外面強搶民，將他親手逐出我姜府大門，從此姜府不再認這個逆子，但我沒有想到依然會有今天這樣大逆不道的一幕。”

“逆子膽敢把手向葉神醫的夫人，簡直就是罪該萬死，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也是他咎由自取。”

姜開河道：“逆子該死，域主隨便罰，我姜開河絕無怨言。”

“這件事事起我姜家，我姜開河理當罰，我是姜云飛這逆子的父親，雖然我早已將他住姜家，可都怪我當日狠不下心，所以才晾下了今日慘劇！”

說到這，姜開河手中的荊條一橫，大聲說道：“姜開河有罪，請域主大人責罰！”

姜開河一，忽然，噗通一聲從椅上滾落到了地上。

可他手中依然持著荊條，態度誠懇。

東方宇手到半空，看到姜開河的模樣。

心里一悲痛閃過。

變了。

時代變了。

姜開河，這個他曾經最信任的老戰友也變了。

東方宇本想再給姜開河一個機會兒，可是，至始至終，姜開河都不曾將責任攬在自己的上，一切都是姜云飛做的。

而出手的目的，也絕非是外界傳聞，姜云飛并非造反，他之所以在通州鬧出這麼大的靜，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想霸占葉神醫的妻子而已。

強搶良家婦，跟造反比起來，這就有些大屋見小屋了。

微不足道。

東方宇終還是彎下了腰，出手，將姜開河從地上扶了起來，重新回到椅上坐好。

道：“老姜，你不必如此，姜云飛死了，同他一起死的，還有姜家上百死士。”

姜開河面憤怒：“他該死！敢覬覦葉神醫的夫人，就算是將他筋削皮，也是罪有應得。”

東方宇點頭：“姜云飛該死，不該起覬覦之心，能看到你這麼想，我也就放心了，荊條，扔了吧，留著也沒什麼用了，我們同生共死，忘了嗎？打在你的上，痛在我心里啊，沒幾個朋友了，我希我們都好好的啊。”

東方宇最后這幾句話，有些意味深長。

他在點姜開河，也在提醒姜開河，只是姜開河能不能悟，東方宇也不知道。

他不想真的有兩人兵戎相見的那一天。

老了，沒幾個戰友了。

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