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爺帶過來，不是二叔！

兩人對一眼，喬雅南把凳子擺好，再次在心里琢磨來人是誰，難道爹娘還有什麼不得了的故舊是不知道的？此番是聽聞他們姐弟落難解救他們來了？

不著調的想著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喬雅南看向門口進來的人，搜遍記憶，確實是不認識此人的。

“大丫頭，這是品香坊的范管事。”老族長的聲音遠比往常高：“范管事，這就是喬雅南，桂花買賣這攤子事就是在管。”

喬雅南看向范管事，對上他打量的視線落落大方的微微傾見禮：“范管事。”

那人回禮：“姑娘這氣度瞧著和這屋子真是不般配。”

“屋子能讓我免于日曬雨淋有棲之地，氣度說沒也就沒了。”喬雅南禮讓他坐下，要請大伯爺坐時他搖手：“我去灶屋歇歇，你們自去說事。”

知道大伯爺是不想擺個輩份在這里不好議事，喬雅南告了聲罪：“范管事請坐，我去倒水。懷信，你先幫我待客。”

沈懷信看對面范管事一眼，點頭應下。

喬雅南進了灶屋，見水正好開了，拿出茶葉泡茶。

老族長走近了低聲道：“他在我那里什麼口風都未，只說是來做這桂花買賣的，至于為何從含香春變了品香坊，他未說。”

“知道了，我來談。”把開水倒進碗里，喬雅南端了一碗給大伯爺。

老族長接了，提醒道：“賣哪家都是賣，含香春失約在先，此事是我們占理。”

“喬雅南點頭應下，用盤子端著三碗茶出屋。

“小地方，只得一碗茶待客，范管事莫嫌棄。”

范管事接過碗來，看著碗中茶葉雖有沉浮，水面卻無晃便笑了，這得是練過的。

鄉下的凳子坐得屁疼，范管事把茶碗放到地上，挪了挪屁抬眼看向對面的姑娘。

同樣的凳子，卻只挨著坐了前邊一半，腰背直，眼神熠熠，角微微上揚著，對上他的眼神笑容更大了些，道：“品香坊鼎鼎有名，不知范管事來此是為何事？”

范管事笑了：“你不知我為何而來？”

“我當然希范管事是為桂花而來，只是一不曾和品香坊有過易，二不曾打過任何道，三，桂花花期已至，沒有哪個香鋪子會在此時才定香料，尤其還是品香坊這麼大買賣的鋪子，所以我不敢想得太過好，免得失。”

“不必失，我確為桂花而來。”

喬雅南心下疑：“可和我們定下易的明明是含香春，為何來的卻是品香坊的管事？”

“有些事喬姑娘不必打聽得這般清楚，是賣給我品香坊還是含香春，對你來說當并無區別。”范管事笑：“不過喬姑娘也不用覺得我范某是為含香春來做這事，我們兩家關系并不好。”

喬雅南突然沉默下來，再開口時問得奇怪：“我想知道，買這些桂花對品香坊可多余？”

這個問題……

范管事看了沈懷信一眼，低頭笑了笑，道：“品香坊新打通了一條商線，所需香料大增，剛才我在老者家里看過他們摘的桂花，質量極為上乘，若桂花里的桂花皆有如此質量，倒是正解了我所需，并且品香坊愿和桂花里簽下長期供貨文書，當然，絕不止一千鈞。”

沈懷信看他一眼，眉頭微皺。

喬雅南起一福：“這是桂花里的幸事。”

范管事擺擺手：“在商言商，得驗過貨這話才算數，若方便我想現在就去，沒有準備之下看到的當會更真實。”

“桂花里經得起檢驗，范管事請稍等。”喬雅南快步進了灶屋，和聽了全部對話的大伯爺對一眼，什麼都不必說，扶著他往外走，一行幾人先去了離得最近的興叔家。

喬昌興不在，興嬸娘聽到靜出來看到陌生人就想躲，但是老族長在，不敢，低頭行禮后站在臺階上不知所措。

喬雅南走過去替擋住陌生人的視線：“范管事來驗貨，桂花是全部放在堂屋了嗎？”

是來收桂花的！興嬸娘握住的手臂連連點頭。

“帶我們去看看。”喬雅南按了按的手輕輕推了推，回頭道：“就在堂屋，范管事里邊請。”

范管事背著手率先進屋，滿室桂花香熏得他連打噴嚏。

喬雅南把膽小的興嬸娘支進灶屋倒茶，看著屋子里擱起來的四個簸箕里裝得滿滿的桂花，這些日子熏下來，已經不知道桂花香是什麼味了。

范管事捂著鼻子抓了一把桂花走到堂屋門口細看，花朵大，飽滿，應該是放了些天了，看起來沒那麼新鮮，但品相仍是好的。

喬雅南也抓了一把在手里看，興嬸娘不管什麼活兒都做得漂亮，一雜草雜葉沒有，連梗都，希范管事不要把這當標準。

“再看看別家的。”

喬雅南沒有二話，他指哪間屋子就帶著去，想看哪家就帶著看哪家，便是去了一戶家里沒有人的，摘的那些桂花太碎了些，也任他看，不做半點推。

從屋子里出來，喬雅南問：“范管事還想看哪家？”

“不必了，連這家都敢給我看，我相信沒看的那些當不會比現在這家更差。”

“范管事要看的是桂花質量，我自是不心虛，沒摘好是技問題，以后會讓他們注意，而且這樣的是極數，這點范管事看下來應是知道的。”

這倒確實是，看了這麼多家，也只看到這一家品相這般不好的，范管事朝后招手，影子一般跟著的小廝把錢袋送過來。

掂了掂，范管事遞給喬雅南：“你們和含香春定下的是一百一十一文一鈞，價位倒也合適，我就不和你議價了，就按這個來。依品香坊的規矩先放一半定金，剩下的貨確定數量后一并付。這是五十五兩，你過過秤。”

完全是有備而來啊，喬雅南笑了笑，接過來給大伯爺。

老族長激得胡子都在抖，這麼多銀子啊：“我拿回去稱，這位小哥你跟我來。”

小廝跟了上去。

范管事走到門前的桂花樹下，攀著樹枝細看：“天氣不好，車隊走得慢，估計得后天才能到。東西都帶齊全了，你們只管把花看好，別捂壞了。”

“范管事放心，都小心著。”

PS：修得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