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把竹竿削好,并在院子里支好三角架幫著架好。
喬雅南拿抹布了一遍,把洗了的一件件晾好,沈懷信則被過去拋瓦片,說笑聲,吆喝聲,呼喊聲,忙忙碌碌間,冷清許久的宅子依舊雜草叢生,但人氣兒十足。
喬雅南背著手在院子里轉了轉,最后落在拋瓦片的懷信上,他穿的是大哥的裳,遠不如他自己的裳那麼合,料子也沒那麼好,可年本儀態極佳,便是做著這樣的活也不顯俗,要是再出那張臉來……
能讓一個閱盡的人將他錯看人,要是再經之手化個妝,是想想喬雅南就眼睛放,人啊!誰不看!
有哭聲傳來,滿腦子的喬雅南頓時即是空,小跑著去往后院。
一直背對著的沈懷信悄悄吐出一口氣,喬姑娘終于走了,被這麼盯著,他都快不知道要怎麼拋瓦片了,要是在面前碎一地瓦片,那可就真的太難堪了。
“沒了嗎?”喬二叔著手沒接到瓦片,探出頭來往下看了一眼,筐里還多著。
沈懷信忙又拿了一撂往上拋,邊問:“還剩一筐了,夠嗎?”
“本來以為夠,這麼看著還得一擔,瓦片壞了不,怪不得那麼厲害,先撿拾好,晚點我再去挑一擔來。”
“行。”
喬雅南過門檻就見小孩已經把尿布拿下來了,并且練的用還干的部分給小修齊了屁屁。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有父母的也是,喬雅南沒有急著把小修齊接過來,了二弟的頭道:“人家沈公子需得特意了解民生,咱們修在其中自然就懂了,將來能省了不事。”
喬修垂下眉眼,很想問問是不是真的要送他念書,去哪里念書,可他問不出來,他們如今連吃住睡都問題。
“別擔心,路會走順的。”喬雅南把小修齊接過來,話說得輕,耳卻又那麼有力:“桂花里太小了,姐姐不會讓你困在這里,修齊也不會,男兒志在四方,你能走多遠姐姐就會讓你走多遠。”
“你呢?”喬修抬頭看:“你會困在這里嗎?”
“我啊!”喬雅南親了小修齊一口,笑得和那太一樣明亮:“心自從容天地寬,哪里都困不住我。”
心自從容天地寬,喬修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束縛住他的那些東西好像突然就碎裂開來,心自從容,心自從容,若他能做到……
“小老古板。”喬雅南又了他的頭發,拉著他往外走去:“這是我的心態,你想那麼多做甚,有這時間你不如想想你那些書?這麼遠的路帶回來了,請你好好的努力的認真的把它吃了,那才是你的將來。”
“我也想心自從容天地寬。”
“就你?再過二十年吧。”喬雅南大笑:“把你該念的書都念完了再來和我說心自從容,現在,沒門。”
停下腳步看著姐姐的背影,喬修突然笑了。
有大哥在前,他常被先生稱贊父親就已經非常滿足,對他的學業沒有提過任何要求,每每就是勉勵一番就自去忙碌。母親對他雖然嚴格,卻也只讓他好好念書,從不曾耳提面命要他如何如何。姨娘更不用說,他自小生活在母親邊,姨娘本沒有管教的資格。
姐姐以前待也好,卻也只是好,從不曾像這段時間一樣對他的學業管得這麼,會盯著他看書,會看他的字,會告訴他讀書明智,告訴他男兒志在四方。
真好,他喜歡這樣對他有要求的姐姐,他喜歡被姐姐這麼要求著。
“怎麼了?”看他沒跟上來喬雅南轉過來問,想了想剛才的話眉頭就豎起來了:“不想念書會挨打的!”
“想念書。”喬修走到姐姐面前,語音清脆,態度堅定:“我想念書,我要當,就算庶子走這條路更難,我也一定會達所愿。”
喬雅南想說有目標是好事,但當不是唯一的出路,不過想一想現在這個學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皇權社會,當確實是讀書人最好的出路,諸多名垂千史的人就算最后沒有當,那也是曾經走過的,只要他愿意好好看書就行。
接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哪怕知道在這個時代十六都可以親了,但是在眼里十六歲才初中畢業,初中都沒讀完那就是文盲,家怎麼能出文盲?那絕對不能!念出什麼名堂來先不論,老老實實的念下去再說其他。
于是道:“那就為了這個目標努力,先從多看書開始。”
喬修差點沒忍住笑,他看明白了,姐姐就是不管他是不是要當,現在先好好看書。
沒聽到他接話,喬雅南眉頭又擰上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等安定下來了我就看書。”
“這才乖了。”喬雅南滿意了,抱著得都開始吃手的小修齊出了堂屋,對看過來的沈懷信指了指馬車,又指了指小修齊。
沈懷信會意,點了點頭。
不敢在馬車上呆久了,喬雅南用最快的速度喂小修齊吃米湯,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去了灶房柴房那邊。
沈懷信敲了敲馬車,掀開簾子低聲問:“還要多久?”
“快了。”喬修小心的將過來的勺子倒滿。
“聽著喬二叔那話的意思是快下來了,瓦片壞了不,他要去再挑一擔來。”
“馬上。”把最后幾勺喂小修齊吃下,讓修找塊尿布,喬雅南先行下了馬車,拍著小修齊打了飽嗝就見喬二叔順著梯子下來了。
“大丫頭,你家這屋頂上恐怕是什麼野來過,瓦片壞了不,我就說年年都撿拾過,怎麼會這樣。”下了最后一梯,喬二叔轉過來道:“我得再去挑一擔瓦來。”
“多錢?我給您。”
“兩文錢就夠。”
把小修齊放到二弟手里,喬雅南從荷包數了四文錢遞過去:“二叔累。”
喬昌盛想要推拒,可鄉下賺一個子兒都不容易,他實在心,想著就當之前那擔瓦片收錢了,接過來往懷里一塞,挑著籮筐離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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