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番話,喬家二叔喬昌盛終于知道,為什麼大哥能放心一個姑娘家帶著兩個小的趕這麼遠的路回來了,是個能想事的姑娘。
“簡單的家我就會做,等我回去翻翻看,用得上的先拿來用著,看看還缺什麼再找人做。”
人沒有那麼無私,這一點喬雅南打小就懂,但是在需要的時候能手幫一把,這樣的親戚于理上就不虧,深深福了一禮道:“雅南多謝二叔。”
喬二叔揮揮手,走出大門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來道:“族里都知道你們家在府城日子過得好,尤其是你爹還給族里買了祭田,花了不銀子,雖然對族里是有功了,但也了富,平日里大家聚一起難免泛酸。如今你家敗落,若是有那說尖酸刻薄話的你不必理會,口頭上吃點虧,日子過得苦一點,也比被人惦記著想再從你這里挖點什麼出來強。”
“謝二叔提點。”
喬昌盛示意不用送了,背著手大步離開,今日還有得忙。
沈懷信從灶房出來:“他在提醒你?”
“恩,提醒我就算還有點家底也別給人知道,得讓人看到我的日子和他們一樣苦,他們心里平衡了就不會惦記了。”
沈懷信回想了下喬二叔剛才說的話,確定沒有喬姑娘說的這些。但是往深里一想,顯然喬姑娘這麼想是對的,在失勢時,將自己泯然于眾人之中未嘗不是自保的好辦法。
喬雅南轉,視線一轉落在他臉上,忍了又忍才沒上手去把那張臉抹干凈,太暴殄天了!
眼不見為凈的撇開頭,喬雅南邊往灶屋走邊道:“趕洗個臉,咱們臉上這灰得抹勻稱點。”
怕一會又來人,飯都先不吃了,喬雅南先拿出工將兩人都做了番偽裝,今天要面對的人多,連有可能出來的手臂脖子都往里抹深了點,深得沈懷信是想又不敢,只好閉上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臉。
“我這可不是輕薄你。”喬雅南為自己辯解:“不往下多遮一點,你多轉幾下頭都會餡。”
“以后一直都要這樣嗎?”
“如果我能變得厲害點,讓他們有求于我,或者說不敢得罪我,就不用一直如此了,不然我還真擔心他們在我的婚事作妖,不是我高看自己,就我這樣的這地兒恐怕確實。”
沈懷信睜開眼睛,恰好看到了出的那點無奈:“你不是……說過有未婚夫了嗎?他們還會拿你的婚事做文章?”
“要毀一樁婚還不容易?他們要是壞了我的名節,或者以長輩的姿態替我毀了這樁婚,哪家還會堅持要娶一個無怙無恃,下邊還有兩個弟弟的姑娘進門?有時候未必是他們愿不愿意這麼做,只是形勢所之下,誰都會選擇先保全自己。”
喬雅南對上他的視線,反應過來自己說得多了些,聽著倒像是賣慘,于是又笑道:“你別擔心,我不會粘上你的,這些是我的擔心,但是我不會讓它為現實,你不是說我聰慧嘛,還想說服我去上子學院,我不會坐以待斃的。”
沈懷信想說他并不擔心會被粘上,如果喬姑娘同意,他甚至可以幫把這事做得像一些,可這實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你大哥……會站在你這邊嗎?”
“他渾得很,但是個好哥哥!”哪怕只是一個記憶中的人,想著他做的那些事喬雅南也笑出了聲:“娘說他哪一竅都通了,只有讀書一竅不通。我爹倒是很歡喜,早早就把他帶進商隊里了,明不知道學著幾,義氣我瞧著是滿分。對我們弟妹幾個也很好,若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們吃了這麼大苦頭,不知得怎樣自責,要是還有人打我的主意,他會把人打出去的,什麼輩份在他那里都不好使。”
想到有一次他朋友來找,‘’避之不及當面上,那人主說了幾句讓‘’一時沒走得了,大哥趕到就拎著那朋友的脖子出去了。可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被退婚,尋死,失去母親……這一樁樁一件件就沒有一件好事,不知他是否承得住。
“我等他回來了再走。”
喬雅南回神,忙道:“他沒個準信,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你不要耽誤了自己的事。”
沈懷信搖搖頭,也不和爭論這個話題,只是道:“飯了。”
“早了。”喬雅南失笑,這轉移話題的技也太不行了,抬起他下看了下還有哪里需要勾畫,下筆如神,忍著憾把好好一個人藏了起來,然后又飛快給自己做偽裝,眼角余瞥到沈懷信在裝飯,提醒道:“小心點別鏟著糊飯,煮了不,夠吃。”
沈懷信慢慢的先裝了一大碗出來,又往里夾了點咸菜:“我給徐老爹送去。”
喬雅南從小銅鏡里看他一眼,角上揚。
沈懷信品是真的不錯,徐老爹只是個下人,生死在主家手里攢著,就連他自己都沒把自己看得有多重,也習慣被人吆喝。
把徐老爹當平常人對待,那是因為的就是這樣的教育,沈懷信不是。他生長在講究上下尊卑的皇權社會,有上好的家世,平日里生活起居都被人侍候著。可徐老爹傷時他會去救,會扶,會因他傷自己去趕馬,現在還會想著要給人送飯。若恒朝的年郎都是這般模樣,那都要開始期待會迎來怎樣的盛世了,日子一定會非常好過。
這麼想著,喬雅南都嫌臉上的笑容太多影響做偽裝了,三兩下弄好對抱著小弟在后邊院子里轉悠的修道:“還沒睡著?”
“沒有。”
神這麼好,喬雅南在腦子里翻著自己有限的知識,孩子越長越大后好像是會睡得些了,只要不生病就行,這地方小冒都要人命。
看沈懷信送完飯回來了,忙張開雙手接小修齊:“進來吃飯。”
饒是早有準備,第一口飯送進里喬雅南就有點吞不下去,吃過小米,吃過大豆炒的菜,但是這兩煮到一起怎麼會這麼,這麼卡嗓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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