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馬車緩緩從巷子駛出。
待到上了正街,喬雅南貓著腰從車廂里出來,抓著門悄悄探頭往后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那兩人從巷口跟出來綴在后。
被粘住甩不掉的覺讓喬雅南焦躁又無助,還不能表現出來,略一沉,道:“徐老爹,先去趟福香坊。”
徐老爹得了主家囑咐路上只管聽從喬家姑娘的吩咐,此時二話不說就拐進了前邊的巷子。
寬敞的馬車廂堆得滿滿當當,連車壁上都掛滿了,只留了前邊靠近門簾的位置可以坐人。
喬雅南坐回去,對上二弟修的視線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多說,從他懷里將小弟接了過去抱著,看著睡得香甜的孩子出神。離開是不得已的決定,再不走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
喬雅南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念:我是姐姐,我是姐姐。
“姑娘,到了。”
“靠邊停一下。”把小弟放到二弟上,喬雅南起下了馬車。
“給我包一份綠豆糕,一份茯苓糕。”等待的時間里,喬雅南狀似無意的左右看了看,在右后方看到了那兩個人,從半個月前發現有人窺伺至今,就記住了這兩張面孔。
“姑娘,一共十文錢。”
給了錢,喬雅南拿著糕點重又上了馬車:“仍走西城門。”
正想著要怎麼甩掉這兩人,一條手帕遞到面前,雖然遞帕子的小孩眼神都沒給一個。
喬雅南接過來輕輕的按在臉上吸走汗漬,七月的天太一出來熱度就上來了,不了汗,用來遮掩過白的皮涂抹的全會花掉。
用小銅鏡照了照,又用棉球給自己補了一層,這臉蛋兒白得跟剝了殼的蛋一樣,自己都時不時想上手一。
搖搖晃晃中馬車突然慢了下來,外邊漸有喧嘩聲傳來。
徐老爹回頭道:“姑娘,前邊不知出了何事,車馬都走得極慢。”
喬雅南起簾子看向前邊長長的隊伍,天氣炎熱,馬車跑起來的時候有風尚不難,這一停下來就有些悶熱,索將簾子都打了起來。
“前面就是城門了?”
“是。”
如果是城門出了子……喬雅南心下一,要是能趁把禍水引到跟著自己的兩人上,那們姐弟三個的危機就解了,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正想著下去瞧瞧,旁邊傳來一道輕的聲音:“姑娘有禮。”
喬雅南循聲去,頓時眼睛都直了:這是兩輩子見過最的人,哪怕是一男裝也掩不住的絕!個子略高,一立領束腰長袍襯得人長玉立,面容現在看著還略有些稚,待到長開了不知道會怎樣的傾國傾城!
對待人,喬雅南禮貌都比以往多了點,見前邊走得極慢,下了馬車見禮:“姑娘有禮。”
那人愣了一愣。
喬雅南輕掩住角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抱歉,說了。”
那人臉上的異一即收,再開口時尖細的聲音和之前截然不同:“冒昧打擾,想請姑娘幫個忙。”
“請說。”
那人上前半步:“平時出城中只看魚符不查文引,我便未做準備,可今兒卻遇上了嚴查,我這又急著出城,所以……想請姑娘幫忙帶我一程。”
魚符是份憑證,文引則是出憑證,平時一般出示魚符即可,文引出時不一定會查,但是查的時候你要拿得出來。
就比如眼下。
要在路上走兩天,不定經過哪里就要查,在決定要離開時就請宋姨幫忙辦好了,后面跟著的那兩個卻未必,可若是他們做了準備呢?
喬雅南腦子轉得飛快,雖然被所迷,但對眼前這陌生人的警惕仍在,府城看起來像是出了什麼事,這人卻急著離城,喬雅南不得不多想一想。
正婉拒,就聽得對方又道:“繼母給我訂了一門親事,讓我給一個已至天命的人做填房,我不愿,費了許多心思才跑出來。”
逃婚的?喬雅南看向城門方向,直接問:“他們是在找你?”
姑娘連連搖頭:“這是府城有名的那幾家才有的陣仗,我家要是那樣的人家翅也難飛。”
喬雅南這些時日對這個時代也有了些了解,恒朝并不存在知曉的歷史上,建國至今才十八年,文臣武將中不乏子,就連皇后都曾親自領兵守城。和很多朝代比起來,恒國對子算得上優待,所以膽子自然也養得大一些,就如幫許多的宋姨當年就逃婚過,之后得了娘的幫助才順遂。
想到宋姨,再看著眼前這人,喬雅南心就了,這樣的大人就該風大嫁,怎能被老頭子糟蹋。
而且……
喬雅南看著這男裝打扮,若是用好了,說不定能嚇退尾隨的人,如果這人份有問題出城門被攔,也有辦法從中。
轉上了馬車,回頭看向仍站在原地的人喬雅南催促道:“上來。”
迅速將車廂里的東西盡可能的再往里堆了堆,示意二弟抱著小弟往里,喬雅南拿出兩個小包裹,一個打開了放在手里,從另一個包裹中拿出幾樣東西,回頭對蹲在車架上面帶猶豫的人道:“東西多,別嫌棄。”
東西是真多,多一個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人搖搖頭,靠著門坐了。
喬雅南看著的臉略一沉:“修,你抱著弟弟坐外邊一點,馬車走得慢,不怕掉下去。”
喬修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去。”
這拒絕很讓喬雅南意外,雖然這些天一直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聽話得很,讓干什麼就干什麼。見他眼神不善的盯著那姑娘,稍一想也就明白過來,自己忘了的男大防有人替記著了。
“你就沒看出來這是個姑娘家?”
喬修一愣,是姑娘?八歲的小子忙垂下視線不敢再看,抱著小弟往外移了移讓出位置來。
喬雅南捂笑,小老古板。
手腳終于有地方放了,喬雅南將簾子放下來阻隔外邊的視線。拿起一團灰乎乎的棉花就要往那姑娘臉上,忙躲開了,用疑的眼神看著那團灰呼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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