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卓。”
從養了他的那一日開始,便他的小名,永韶。
這是第一次他的全名,也是第一次打他。
上卓甚至希慧妃可以打自己重一點,這會兒也破罐破摔的應:“母妃,我是不祥之人……”
時母妃死的時候,他其實就聽到過流言,說是他不詳,所以才克死了親娘。
他那時候大病了一場,原想著這麼隨著母妃去了也好的。
可慧妃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雖是養母,這些年,他早將慧妃當了第二個親娘。
一個生,一個養育。
“有些事兒,我原本想等你好了再告訴你。”
慧妃了一把眼淚,盯著上卓的眸子,自顧說道:“你出事那日,我便命人去查過現場,馬匹和老虎都被人做了手腳。母妃無能,沒拿到證據,你父皇后來更是將此事飾太平。有句話你說的不錯,你的確該道歉,但不是為我。這事兒,是沖你來的。”
梅元娘,是被他連累的。
上卓驟然瞪大了眸子,死死地盯著,道:“可父皇說……”
父皇說,他已經查清楚了,這事兒是個意外,那一批看護不嚴的侍衛們已然被置了。
那幾十條人命都因自己而沒了,上卓縱然心中有怨氣,可也于心不忍。
但現在,母妃跟他說,這不是意外,而是沖著自己來的?
侍衛們自然不會這麼做,會這麼做的只能是……
慧妃卻不等他說完,只是咬牙道:“你覺得會是誰?”
一句話出,上卓的神驟然變了。
他心慈手不假,可卻不是傻子。
生在皇家,有些手段他不用,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些手段會被用在自己上。
那三個逐漸顯野心的弟弟……
他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
還有父皇——
“父皇,當真是好狠的心。”
還有什麼,會讓一個當皇帝的全力抹殺掉證據呢?
他可是皇長子!
除非,那人是皇帝不愿意的。
“我要去見父皇!”
他一句話出,便被慧妃又推坐在了原地,直直的盯著他的眸子,問道:“無憑無據,你拿什麼質問你父皇?”
“那我就找到證據!”
聽得他這話,慧妃一笑,卻有眼淚落下來:“然后呢?韶兒,既然咱們今日說到這兒了,母妃便把一切都與你攤開了說明白。”
“你的廢了,便是好了也是一個跛子。西楚至現在,從未有過一個跛子坐上那個位置的先例,所以,在你父皇眼里,你這個兒子,廢了。”
而一個廢了的兒子,不值得皇帝去保。
哪怕這是他的親兒子。
慧妃往常的時候,從來不曾跟上卓說過重話,如今說這些,對方的神尚且還可以自控,可卻覺得被人拿刀心似的。
到底是先忍不住,一把摟住了上卓,聲音里滿是痛苦:“這些年,你雖沒跟母妃說過,可母妃哪里不懂你?我原先,也不指你如何。便是真的做個閑散王爺,日后你有了封地,將我接出去,咱們倒比現在更自在幾分。可如今……”
不了。
勢人強。
從上卓與梅元娘渾是昏迷著被人抬回來的時候,慧妃便知道,過往的那些平靜,一去不復返了。
所想的安穩余生,本就是癡人說夢。
“這宮里可以住魑魅魍魎,可以住妖魔鬼怪,可唯獨,不能住人。”
慧妃抱著他,聲音里滿是恨意:“我的韶兒,咱們日后是為魚,還是為刀俎,便只能指你了。你,懂母妃的意思了麼?”
想要報仇,便要拋去一切,天真、良善、自由。
這是一劑猛藥。
可上卓清醒了。
他的手輕輕地舉起來,放在慧妃的肩上,良久才道:“母妃,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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