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這般懂事兒，越發讓林氏心疼不已，拍了拍的手，蹙眉道：“外面那些人不知了誰的蠱，傳的那些謠言都不過腦子的。阿九你不往心里去就好，此事給崢兒，他定會給你個公道的。”

若是尋常人家，怕是這些流言蜚語不好查，可秦崢卻是大理寺的，倒是給他提供了便利。

聽得林氏寬的話，顧九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笑瞇瞇道：“母親放心，我才不生氣呢，倒是您，也不必為此事煩憂。謠言止于智者，這事兒就隨他們去吧。”

其實大概也能猜出來幾分，怕是此事跟明伯府拖不了關系呢，這次秦釗沒從他們上得到好，約著在心里記恨上了。

原本顧九擔心先前他們的行為，會對秦崢造影響，現下知道影響的只有自己，顧九反倒是無所謂了。

但看得開，秦崢卻是不允許有人污蔑顧九的。

此時聽得這話，知道小姑娘心善，秦崢索不再說這話題，只道：“阿九，你先陪母親去主院說話吧，我還有些公事理，忙完之后過去尋你們。”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自然不會反駁，當下便笑著點頭應了，帶著林氏離開了書房。

只是回到主院之后，林氏還有些擔心，因輕聲問道：“阿九，你真的沒事兒麼？”

小姑娘到底還年輕呢，聽到那些流言蜚語，說不定會心里難，但礙于是長輩，不愿意讓自己擔心，而寬呢。

林氏越想越擔心，顧九偏頭便看到了林氏的表，哪里還不明白林氏的想法，當下便無奈的笑道：“母親放心，我真的沒事兒。”

說到這兒，又給林氏倒了茶，雙手奉上。

眼見得林氏接了茶水，顧九這才繼續道：“他們傳出這種流言，就是為了讓我不好過，我若是真的被懷了心，豈不是遂了他們的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眼前的姑娘眼中笑意平和而通，林氏只這麼看著，竟恍惚覺得不大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十幾歲的姑娘，大多都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有幾個能事事妥帖周全的，偏顧九就是其中一個。

林氏想到這里，莫名又念及過往，自從嫁過來之后，顧九似乎每次都表現得格外鎮定，分明也是家里慣著長大的孩兒，可卻沒有半分驕奢逸的病，卻做的無可指摘。

一面想著，看顧九的眼神越發的憐了幾分。

小姑娘的品難能可貴，是個好孩子呢。

林氏想著，復又拍了拍的手，輕道：“你說的對，咱們才不為那些人兒委屈自己呢。”

反正這事兒已經跟秦崢說了，以秦崢的脾氣，必然不會讓那些始作俑者好過，也不必太擔心了。

聽得林氏這話，顧九笑著應了，見林氏到底還有些擔心，索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是了，謝先生如今可大好了？”

因著喪事突發，那之后便沒有再去看過謝遠城了。

不過雖然沒去，但是下人們卻是隔三差五會代替去瞧瞧的，所以那邊的消息，其實也知道一些。

此時說起來，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罷了。

林氏只當關心，聞言臉上的笑容便和了幾分，溫聲道：“他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昨日還在同我說，再過幾日，便想回書院了。”

謝遠城的本職工作還是教書先生，先前因著要去雪山，所以才暫且擱置了。如今他目標完，自是要回去繼續教書的。

說起來謝遠城的時候，林氏眼中的芒都帶著幾分繾綣，只是礙于在小輩兒的面前，便也極力克制著。

但那歡喜，卻是抑制不住的。

顧九只一眼便明白過來，看來跟謝遠城如今的關系是突飛猛進了。

心里這麼想著，面上則是附和著點頭道：“那可太好了，謝先生無事，我跟夫君都可以放心了。”

聞言，林氏也隨著點了點頭，卻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里都有些遲疑了起來：“唔，還有一件事……”

這事兒到底不好意思跟小輩兒說，林氏才開了個頭，便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顧九見這模樣，心里倒是約有了猜測，因輕笑著問道：“母親想說什麼，只管說便是，這兒又沒有旁人。”

一向不喜歡下人在邊伺候，如今林氏在，下人們更是都去了外面守著，保管們說話不會有人聽到的。

林氏倒不是顧忌這個，聞言只抿了抿，道：“阿九，若母親說，想定下來，你們可會反對？”

這話一出，顧九先是一怔，繼而便帶出幾分喜，試探著問道：“可是謝先生說了什麼？”

與林氏相的時間長，知道林氏的格，向來是被型的，本就不會主與人承諾什麼。

能讓林氏這麼詢問，必然是謝遠城對說了什麼話。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見林氏點了點頭，聲音也越發的低了下去：“他說，希再進一步。”

其實這事兒，林氏自己是有些猶豫的。

雖說已經接了謝遠城的心意，可是潛意識里，林氏總覺得自己配不上謝遠城，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眼下這般形還好說，可是要真的了婚，他再后悔了可怎麼好？

但不可否認的是，一想到能與謝遠城結為夫妻，林氏便覺得，自己這余生都有了似的。

那是與子孝順不一樣的，讓整顆心都為之充盈的。

見林氏的表，顧九便明白了。

看向林氏，輕聲問道：“母親，您其實也是愿意的，對嗎？”

這話雖然是問話，可其中的意思卻是肯定的。

林氏自然是愿意的。

此時面對的是顧九，林氏也沒什麼好瞞的，只嘆息道：“我愿意，可，我更擔心。”

倒不擔心自己，只是擔心，若是有朝一日謝遠城后悔呢？

聽得這話，顧九卻是出手來，握住了林氏的手，喟嘆著笑道：“母親，您也是當局者迷了。”

且不說謝遠城為了林氏，可以連命都不顧，哪里會后悔。

便說他真的有朝一日會后悔，難道就為了未來那麼一點點的不確定，而放棄現下唾手可得的幸福麼？

顧九這話一出，林氏卻是沉默了下來。

見眉眼中都是思索，顧九并沒有再開口，只是安靜下來，等著林氏自己想通。

但不等林氏想明白，就見秦崢先回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婆媳二人一個比一個安靜，雖說畫面瞧著依舊十分和諧，可這局面怎麼看著都不大對勁兒。

“給母親請安。”

秦崢的說話聲打斷了林氏的思路，見他前來，不知怎的，林氏竟然有幾分心虛，訕訕地笑道：“崢兒來了。”

秦崢點頭應了，無聲的看向顧九，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下一刻，便見顧九悄然指了指林氏，再沖著他做了一個拱手的作。

“謝。”

秦崢瞬間了然。

“母親在為何事煩憂，可是謝先生做了什麼惹您不快？”

聽得秦崢這話，林氏下意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搖頭道：“你莫要對他那麼大偏見，阿城什麼都沒做。”

話里的回護十分明顯，秦崢倒是不生氣，只漫不經心的笑道：“那您這是為何事煩憂，總不能是阿九吧？”

這話一出，林氏失笑，睨了他一眼，道：“我如今倒是瞧見你，有些煩了。”

這臭小子，當自己沒看到他們夫妻之間的暗號呢，分明他都猜到了，偏偏還來故意逗。

不過被秦崢這麼一鬧，林氏的心倒是著實好了許多。

輕笑一聲，復又嘆了口氣，道：“若我再應承了旁人，崢兒可同意？”

說到底，這是唯一的兒子呢。

這話一出，林氏便有些張的看向秦崢。

很在乎他的想法。

秦崢卻是毫不意外，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鄭重道：“母親應當知道，沒有什麼比你歡喜更重要的。”

的前半生已然被一個男人給毀了，而的后半生，秦崢希過的好。

都說年夫妻老來伴，年時的夫君是個混賬，若是年老時能得一個知己，秦崢十分喜聞樂見。

聽得秦崢的話，一旁的顧九也隨著附和道：“母親，這事兒上，我跟夫君是意見一致的。”

他們都希林氏能過的好。

分明是兩個小輩兒，可看著自己的這一刻，林氏竟然覺得自己的心都隨著暖意融融了起來。

那是被寵的覺。

不住有些眼眶泛紅，良久才輕聲道：“那，改日就讓他來家里一趟吧。”

林氏雖說優寡斷了些，可其實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如今唯一的擔憂也被兩個孩子開解了，反倒是有些心急了起來。

倒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心急，畢竟，謝遠城的年歲也不小了。

這些時日，他明里暗里的暗示，林氏哪里不明白，猶豫的只有一個人，謝遠城卻是迫不及待的。

聽得林氏這話，秦崢則是輕輕地笑了笑，道：“隨時歡迎。”

若說先前的時候，他還會懷疑謝遠城的心，可現在，他卻是對這個男人十分信任了。

畢竟，一個人的眼睛騙不了人。

是他的出現，讓林氏的眼中，重新恢復了神采。

……

只是秦崢夫婦都沒有想到，謝遠城會來的這麼快。

不過翌日下午，他便來了府上。

吃過午飯后，顧九便回房中睡午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極長，醒來后日正盛，過窗欞灑進來，為這深秋的天增添了幾分暖意。

顧九懶洋洋的歪在床上，才打算再墨跡一會兒，便聽得下人過來回稟，道是謝遠城來了。

昨日林氏來了之后，到底沒留在秦家，傍晚的時候便回了梅園。

因此這會兒謝遠城前來，顧九還是有些疑的，母親又不在，謝先生來做什麼？

不過疑歸疑，到底是快速的穿收拾，一面著人去請秦崢。

因著秦崢如今在孝期，所以并不用日日去大理寺點卯，也是他的公務繁忙，這才需的時不時過去，若是換了旁的閑差，在家歇一個月都是無礙的。

他上午才去了一趟大理寺，這會兒怕打擾顧九睡覺，自去書房了。

聽得下人過來傳話，秦崢放下書卷便去了正廳。

到了之后，就見謝遠城已然在這里了。

顧九還沒來，小丫頭收拾起來比他麻煩，這會兒想必還在房中收拾呢。

秦崢這樣想著，面上則是不聲的與謝遠城寒暄：“謝先生。”

見他前來，謝遠城應聲起，與他略說了兩句話，便表明了來意：“我請人去測算了提親的日子，想請你過目。”

按理說，這些事兒應當與長輩說的，可林氏的家人都在邊關，鎮守邊疆的將士們，是無詔不得歸的，否則便是死罪。

謝遠城心知請他們回來是癡心妄想，又無人可商議，他又是第一次婚，思來想去，到底是來找秦崢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還有一樁別的事需要做呢。

聞言，秦崢的角微，難得的沒將人給趕出去，而是接了過來，看的上面的日期，越發的在心里微曬。

這謝遠城簡直要把“著急婚”寫在臉上了，瞧瞧這些日期，可謂是一個比一個接近！

不過，再想起他們二人的過往經歷，秦崢到底又下了心，因道：“謝先生既是著人測算了，便從中選一個最妥帖的日子吧。”

見秦崢竟然沒有反對，謝遠城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試探著問道：“那不如，就下月初五？”

如今已然下旬了，離下月初五也不過十幾天的時間，他還真是挑了一個最快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