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又嘆了口氣，道：“我走的時候，瞧著老太太的神尚且還好，卻沒想到，竟這麼快。”

接到秦老夫人沒了的消息，他們便打點好當地的員，連夜趕了回來。

饒是如此，這一路也行了三四日，直到昨夜里才回了府上。

聞言，顧九也并未多言，只道：“二嬸如今是在家里住麼？”

二夫人點頭應了，道：“嗯，不過今日一早去了靈堂拜祭，聽夫君的意思，這兩日約莫要住在老宅了。”

先前分家之后，明伯府是歸秦釗的，二老爺對此無異議，二夫人也對那座宅院沒什麼好，因此毫不留的便搬出去了。

如今再過去住，二夫人雖然知道是為了守靈，可到底也覺得心里有些膈應。

說到這兒，二夫人復又試探著問道：“我今日過去的時候，聽你公爹說，你們鬧了些不愉快？”

這一大早就過來，若說是什麼前因后果都不知道，顧九是不信的。

不過二夫人與也沒什麼糾葛，顧九只一猜便知道的目的，因點頭將事簡略說了，末了又道：“二嬸是知道的，我這人雖說脾氣不大，可也不是泥的子。出錢出力尚且罷了，命都差點丟在那里，我自是不能再以德報怨，您說是這個理兒吧？”

雖說執意要讓回來的是秦崢，顧九卻不肯將這事兒推在秦崢上的。

別的不說，不能讓秦崢的名聲有半分被損毀。

聽得顧九說完，二夫人倒是有些詫異，好一會兒才嘆道：“原來竟是這個緣由，我險些就做了壞人了。”

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今日我過來，一則是許久不見，想過來看看你。二則便是大伯拜托我，說是你與家里有些齷齪，想讓我勸你顧全大局。我起先以為，大抵是因著家里孩子不懂事兒，得罪了你，若早知是這個緣由，我必然是不會過來的。”

二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有些不滿。

早上的時候，大伯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顧九的上，只說是家里妾侍不懂事兒得罪了，如今人都被打斷了，他也著人去道歉了，可顧九還不肯回來。

這眼看著就要到出殯的日子了，顧九夫婦不出現，這傳出去不讓外人笑話麼？

那夫君也是糊涂的，知道這事兒之后，便讓過來勸一勸顧九，到底是一家人呢。

但是二夫人心里就存了疑慮，總覺得顧九不像是不會顧全大局的。雖說的出不高，可卻不算糊涂。

誰知道，過來之后，卻聽到了一番截然不同的話。

不覺得顧九會撒謊，那麼撒謊的就只有秦家人了。

二夫人說到這兒，復又誠懇的跟顧九道歉：“阿九，你放心，這事兒你做的對，我絕對不會再勸你半句的。”

聞言，顧九則是抿一笑，道：“多謝二嬸諒。”

其實二夫人說的也不完全是實話，過來未必就是關心顧九，大抵還存著些看熱鬧的心。

但這些就不必計較了。

因此顧九略說兩句，眼見得二夫人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便將這話題給繞了過去，說起了別的：“這次回京，二嬸要住多久？”

聽得這話，二夫人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這次回京太過匆匆，就連文書都是半路遞上去的。如今皇上還不知會不會怒，我打算待得老太太出殯后，至多兩日便回去。”

外地員，無詔不得擅自離守，但二老爺他這是個意外，畢竟生母死亡，按說是有假期可回京的。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二夫人是想著，辦完事兒之后盡早回去，不讓皇帝生氣，也不讓旁人抓住把柄。

的顧慮，顧九倒是明白一二，因點頭道：“二嬸走之前，著人知會我一聲，現下季節正好，莊子里送來些零，屆時你們路上帶著。”

顧九這話一出，二夫人頓時笑著道謝。

說著，又想起一事兒來，嘆息道：“可惜這次你妹妹沒有跟來，不然見了你，必然歡喜的。”

聞言，顧九倒是有些詫異，問道：“沒有過來麼？”

二夫人點頭應了，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彩，想了想，到底低了聲音道：“對外說是病了，不得進京。但你是自己人，二嬸也不怕瞞著你，是我不讓來的。”

見這模樣，顧九便知道此事必然有，因此也不著急，只等二夫人慢慢說。

二夫人斟酌了一番，方才輕聲道：“你也知道，織錦的年紀不小了，先前因著京中鬧得紛紛揚揚，的婚事便已經被耽誤了。這次外放，我倒是相中了幾戶人家。”

當時秦家的名聲幾乎是臭了，鬧出那麼多的丑聞，縱然有秦崢這個好苗子，可是他在外又是狠毒辣的名聲，于弟妹上自然沒多助力。

二房的確分家了，但就算是分家，也還是秦家的人，終歸姓秦。

偏生這時候，又出了秦明月那一檔子事兒，可謂是雪上加霜。

京中的世家們是不必想了，稍微好一些的，都不會考慮秦織錦。

恰好當時二老爺得了消息要外放，二夫人頓時便了心，隨著夫君赴任之后，倒是著實發現了幾家不錯的孩子。

這些時日，終于敲定了一家，夫妻商議之后，都覺得那一戶人家的公子不錯，因此便打算將此事給定了下來。

誰知前腳才定了日子，后腳……秦老夫人就死了。

二夫人說到這兒，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斟酌著道：“你知道的，按著咱們西楚的規矩，若是長輩尚在的時候定下的親事，長輩過世，只需守孝一年；可若是長輩過世之后，那便需的守孝三年才可議親。”

所以二夫人便了心思，跟那家商議過了，雙方都打算將日子改一下，對外只說是秦老夫人過世之前定的親事。

畢竟……三年之后，秦織錦可就是個老姑娘了。

那老太太在世的時候，沒有給二房多好，總不能死了，卻來給家里添吧？

二夫人心里盤算的好，只是這事兒說起來終歸是不彩，即便這對象面對的是顧九，說的時候也有所顧忌。

好在顧九倒是不以為意，聽得說完之后，只溫聲道：“定親是大事，二嬸該早些知會我的。好在中秋前，我著人去南島收了一批不錯的東珠，才讓人打了項鏈與頭飾，過兩日我讓人送過來，您替我帶回去給妹妹做賀禮吧。”

顧九這話，卻是直接便是肯定了的打算。

二夫人頓時有些歡喜，笑道：“那可怎麼使得。”

不管怎麼說，如今秦家人里面，唯一愿意保持關系的，便只有秦崢夫婦了。

顧九如今這麼說，便放下了心，只要日后秦織錦不被他們夫妻看輕，至于其他人，是渾然不懼的。

再三的謝了顧九，便聽得顧九聲笑道：“一副首飾算什麼，織錦妹妹的福氣，還在后面呢。”

顧九其實能理解二夫人，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因著秦老夫人的死亡，而耽誤了婚事，怕是二夫人一輩子都得不痛快。

再者說來，若是秦老夫人待子孫們好，那尚且罷了，可老太太的心太偏了，其后又鬧得那樣難看，擱誰誰都不樂意。

見顧九通達理，二夫人喜不自勝，笑了一會兒之后，又若有所指道：“如今這家里，明事理可不多。幸好你跟崢兒都是好孩子，咱們秦家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