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謝遠城就覺得,自己十分牙磣。
他嫌棄似的擺了擺手,道:“我要休息了,勞煩您出去吧。”
見他這模樣,蕭山不由得失笑,睨了他一眼,笑罵道:“臭小子。”
不過他到底是起,又囑咐他好生養著,自己則是轉走了出去。
待得他出門之后,謝遠城這才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擔憂。
去北越啊……
一旦到了北越,即便是蕭山想要護著謝遠竹,真的能夠護住麼?
謝遠城念及此,眉宇中越發多了幾分愁。
他姐姐半生凄苦,才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難不又要開始擔驚怕?
謝遠城心中一時思緒繁雜,可不等他理出思緒來,就見林氏端著藥走了進來。
“阿城,喝藥了。”
人的聲音格外溫,將謝遠城的思緒瞬間扯了回來。
林氏將藥倒在碗中,端著坐在他的邊,就要給他喂藥。
謝遠城的臉瞬間漲紅,吶吶道:“我,我自己來。”
眼見得他慌的模樣,林氏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睨了他一眼,道:“不過是給你喂藥罷了,怎麼,阿城還害了?”
原本謝遠城的確有些不自在的,畢竟眼前給他喂藥的人是林遠黛。
可是這會兒聽到的話,他心中卻又漾起些別樣的緒,因咳嗽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窘態,道:“沒有,只是這藥碗燙手,怕遠黛你燙傷罷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藥碗接了過來,眉眼中已然是一派平和了。
可唯有那有些泛紅的耳垂,卻泄了自己的緒。
但顯然,林氏卻毫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畢竟……
那一聲“遠黛”,終于讓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這個稱呼,他喊得這麼自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的!
林氏沒來由的回想了一下,倒是約的想起來之前他似乎也這麼喊過,而那時候,本就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稱呼有什麼不對,乃至于,就沒有反駁!
偏生林氏臉上的紅暈,讓謝遠城看在眼里,原本的赧然,此時已然變了幾分的壞心眼。
“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先搶占了先機,也讓林遠黛試圖說出的話,全部都憋了回去。
咬了咬,吶吶道:“唔,沒事,你快喝了藥,我去給你拿吃的去。”
林氏就這麼著急忙慌的走了,甚至從那背影中都看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來。
謝遠城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笑意卻染上了眼角眉梢。
沒有反駁自己這個稱呼,那是不是,就是默認了?
這個認知,讓謝遠城的心大好。
就連那一碗苦的藥,都仿佛沒有味道似的,他端起來一口氣喝完,連眉頭都沒有皺過。
他到底才清醒過來,再加上這藥的作用,所以喝完藥之后,不過片刻功夫,便不由自主的再次睡著。
林氏平復心回來的時候,就見謝遠城已然歪在床上睡著了。
起先嚇了一跳,待得過去之后測了他的鼻息,見他呼吸正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看著他憔悴的睡,林氏卻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謝遠城的心思,這次之后,倒是更加不肯掩藏了。
起先還能故作不知,可經了這次的事兒,卻是再也不能裝糊涂了。
可……
該怎麼辦?
林氏到底沒想明白自己要怎麼做,只是看著謝遠城的睡,卻是嘆了口氣,轉出了門去。
現下最重要的是他養好,別的,就等以后再說吧。
……
下午的時候,蕭山便來辭行了。
知道他要走,林氏還詫異了一番,因問道:“蕭大哥不再留幾日麼,待阿城的穩定了,隨我們一同進京吧,屆時我給遠竹傳信,你們夫妻去京中住一段時間可好?”
聽得這話,蕭山擺手拒絕,一面道謝:“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有要事,需的先走一趟。待過年時吧,到時候我帶著家人一起去上京,也好一起過個團圓年。”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若有似無的看向謝遠城。
謝遠城對此自然無異議,點頭道:“照顧好家人。”
他這話,蕭山瞬間懂了,正應道:“自然。”
其實若按著他最初的設想,自然想等著謝遠城好些的時候再走。可是他還有要事在,如今已經得了那人的行蹤,若此時不去抓,怕是便會錯失良機。
眾人寒暄幾句之后,蕭山便要告辭,卻被莊子期住:“且等一下。”
莊子期拿了紙筆來,道:“你住址何,先留一下吧,待得謝先生好轉一些,我寄信給你。”
這話一出,蕭山神微閃,旋即笑道:“也好。”
他接了紙筆過來,將自己的地址填了之后,給了莊子期,道:“先生有任何事,只管去這里送信便是。”
說這話的時候,蕭山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謝遠城。
謝遠城知道,對方這是在變相的給他保障呢。
他心知肚明,卻并未多言,只是等到蕭山走了之后,才輕聲道:“地址給我看看。”
這會兒林氏出去送人了,顧九也不在,房中唯有謝遠城跟莊子期。
莊子期應聲,將地址給他過了目,便見謝遠城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蹙。
清遠……
蕭山還真是半分都不掩飾,就這麼將他的位置給留了?
不過,對方這樣的坦率,倒是讓謝遠城心里松了一口氣。
好一會兒,他才斟酌道:“這人沒有壞心眼,但到底與北越有關系,的確需要提防。先生若是放心不下,待他日秦大人來了之后,可與他說道說道。”
這話一出,莊子期卻莫名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兒。
他為什麼要讓自己跟秦崢說?
他才想到這里,就聽得謝遠城又道:“秦大人到底是大理寺卿,若是蕭山真有什麼不軌之心,他必然能夠查得出來。”
這話說的倒是有道理。
莊子期應聲答應,可到底覺得哪里有些違和。
不過看到顧九們進門之后,莊子期又將那些異樣緒了下去,問道:“人送走了?”
林氏點頭應了,一旁的謝遠城卻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因蹙眉問道:“先生,我帶回的藥可給用了麼?”
他這幾日昏昏沉沉,今晨才真正的清醒過來,可也不過片刻功夫便又睡著了。
算起來,到現在才算是徹底的清醒。
而現在看到林氏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忘記了什麼事,他竟然忘記問林氏的病了!
見謝遠城有些著急的模樣,莊子期扶了他一把,讓他在椅子上坐了,一面道:“藥還在上京呢,放心,待回去之后,便與用上。”
他原本是想要寬謝遠城的心,誰知道對方聽到這話之后,卻是瞬間焦灼了起來,道:“我已經沒事了,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他可是聽莊子期說了,這藥是越早用越好的,如今已經拖了十來日了,若是再拖延下去,萬一這藥失效了可怎麼辦!
見謝遠城這般慌,林氏的心卻是一暖,旋即過去扶住他,關切道:“你別激,藥就在上京呢,又丟不了。倒是你,才醒過來就想趕路,不要命了?”
聞言,謝遠城越發有些著急,沉聲道:“我的我了解,無礙的,先生,咱們這就啟程回京吧!”
他說到這兒,又道:“若是覺得我不能趕路,你們先回去也行。”
他九死一生,就是為了讓林氏好起來。若是因為自己耽誤了藥效,那他再上哪兒給林氏尋一顆新的天山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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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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