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窟那頭卻先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
白簡和紅綾當場愣住。
同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重了。
再聽一遍,還是兩個腳步。
……
隨後,就看見李楚和公孫從裡面走出來,到這,正迎面撞上兩隻鬼。
“啊。”
公孫嚇得趕躲到李楚後。
但忽然想起來剛纔它們的王都已經被李楚殺了,膽子又大了一點,於是起膛怒視著兩隻鬼——還是在李楚背後。
李楚還沒出聲,白簡已經先抖著問道:“你……你們怎麼出來了?”
真正令它到害怕的是……
裡總共有兩人一鬼,現在兩個人毫髮無傷地出來了,那麼問題來了……
剛纔自己抹殺的幽魂是誰?
李楚舉起尚且沒有鞘的純劍,冷聲道:“窟的鬼已經伏誅,你們……也上路吧。”
兩隻鬼見他手裡拿著的,竟然是那把陣眼神劍,頓時猜到發生了什麼。
王上的下場可想而知,二鬼不肝膽俱裂!
紅綾大一聲:“給王上報仇,一起上!”
白簡附和道:“好!”
兩隻鬼大義凜然地互了一波,但李楚覺得這一幕有些悉……
果然,下一秒。
兩隻鬼默契地共同後退,一左一右,向兩個方向各自逃開了!
白簡畢竟是老江湖,講義氣的青甲和它相比,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
此時紅綾心中略有失,白簡果然比其他幾個鬼將明太多。
白簡心中則在冷笑,想讓本鬼帥去送死攔住小道士,好替你爭取逃時間?呵呵,我必不可能上當!
但是……
當李楚看著兩隻鬼分散逃跑的時候,迅速選擇了其中一個目標,那目標就是白簡。
理由很簡單,它比紅綾強。
實力強的鬼,經驗值就高。
剛剛晉升七十五級的李楚,使用著剛剛得來的神純劍,帶著剛剛斬殺鬼王的銳氣。
一劍揮落。
吼——
有赤龍呼嘯而出,虹芒似焰火,當空似匹練,眨眼吞沒了白簡的骨軀。
“呃……”
幾個時辰前還曾放出豪言壯志覺得自己能夠打敗李楚的鬼帥,連一劍都沒接住,當空崩碎。
不過這也不算丟人。
起碼對於李楚來說,白簡與鬼王是同一級別的對手。
從這個角度看,也足以白簡自豪了。
而紅綾則趁著這個機會已經飛出了窟,眼看著消失在茫茫夜中,再難追上了。
李楚皺了皺眉。
旋即,就聽見啪嗒一聲。
白簡死亡的地方,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落地……
他走過去,那劍氣砸出的巨大坑裡,白簡的骨軀雖然完全崩碎不見,卻獨獨有一塊掌大的方骨墜落在地。
品了?
李楚將其撿起來,拿在手裡,只覺瑩潤沁涼,覺很舒服。看上去似是白玉又似是瓷,和骸骨這種嚇人的東西已經不沾邊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覺很值錢的樣子。
李楚將這東西收起來,打算回去問問師傅。
與公孫再邁步出,又聽伏外傳來一陣呼喝之聲。
似乎紅綾沒有走遠?
李楚忙疾步趕去。
就見禿禿的黑巖石山峰,有兩道倩影正在激烈戰。
一邊是紅魅影,形飄忽,氣森森,正是紅綾。另一邊則是淺綠,輕紗蒙面。那面紗似乎施了神通,即使是在輾轉騰挪間,也不曾飄起一下。
李楚見到這影,倒是有些訝異,喃喃了一句:“碧蘿姑娘?”
沒錯,這留住紅綾的子,正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春滿樓清倌人,那不肯面的碧蘿姑娘。
當時李楚就覺得上有些奇異,
今日才得知,原來是修行中人,而且修爲不弱。
只見碧蘿一雙手印訣好似翻花變換,每變換一次,便有一道冰牆橫空出現。
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總是攔在紅綾的去路上。
紅綾正是急於逃跑的時刻,被搞得不厭其煩,數次之後,終於厲喝一聲:“再敢攔我,我就殺了你!”
紅畫皮大怒之下,五指指甲瘋漲,寒芒閃爍,好似長長的剪刀揮舞。每揮一次,都有幾道夜中幾乎看不見的影刃飛出。
碧蘿對此毫不畏懼,只是輕輕一揚右手袖,一道高大的冰牆再次出現在前,鋒利的影刃打在上面,只能發出篤篤的響聲,卻無法穿。
紅綾如疾風,呼地掠上前去,雙手分錯,喀喇喇一聲便破開了這道冰牆。
但冰牆後面,空空如也。
“嗯?”紅綾發出一聲驚咦。
它的頭頂,晦暗的月中忽然閃過一抹極亮的寒芒。
紅綾本不擡頭看,幾乎是憑著幾百年積累的本能,子凌空翻轉,躲開了這著口斬過的一道劍芒。
若它反應稍慢,必然被當空腰斬。哪怕它口再突出一寸,後果都不堪設想。
碧蘿竟然遁在碎冰中,完藏匿了自己的形,又突然召出飛劍,來了一下狠的。
紅綾無心戰,它已經意識到李楚正在看著自己,因爲它每一汗都在炸起!
這是隻有小道士才能帶給它的恐怖。
當即,它一扯領,嘩啦一聲。
須臾之間碧蘿的劍芒已經重新落下,穿了它的,發出一聲清脆的裂帛之音,嗤——
但碧蘿的劍卻沒有繼續刺下去,因爲知道這是假的。
金蟬殼。
紅綾已然了這皮囊,趁著衆人視線被吸引的一剎那,真遠遁而走!
碧蘿若是擡眼去看就來不及了,但只用神識一掃便確定了紅綾的位置,接著劍訣一拈,劍尖一揚。
月下,掌中的長劍顯得秀狹長,薄如蟬翼,冰般明,又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咻——
一道銀白劍氣打出,正中紅綾的真。
喀喇喇——
紅綾的真瞬間被凍住,而且一層層寒冰越裹越厚,毫沒有給逃的機會。
隔著明的寒冰,幾人第一次看見了這畫皮的真容。
它整張臉都是猙獰的傷疤與破碎的傷口,幾乎已經分不清五與廓。
總之就是醜陋。
難以言說的醜陋。
難怪它那麼執著於掠奪別人的皮囊。
被冰封的它還沒有立刻死亡,似乎極爲驚恐,眼珠瘋狂轉。
李楚二話不說,一劍揚起,天譴一般的劍氣柱從天而降。
轟!
看到這大的劍氣柱,碧蘿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一。
有些驚訝的看向李楚。
李楚不好意思地回看了一眼,一經驗值悄然。
這行爲是赤的搶人頭,很不好意思,但是……
我需要發育。
碧蘿腳尖輕飄飄地一,整個人就已經風飛掠過來,轉眼來到近前。
李楚決定,如果碧蘿追究搶人頭的事,他就道歉。
不過顯然,全世界只有他會在意這個……
碧蘿聲道:“想不到小李道長的修爲如此驚人,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見這麼客氣,李楚也禮貌地回道:“我也沒想到碧蘿姑娘居然是修者,而且修爲同樣妙。”
“呵呵,算不得什麼。”碧蘿輕輕搖頭。
李楚又問道:“碧蘿姑娘爲什麼……”
“這鬼曾經暗中窺視過我,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早有所,所以心中好奇,反過來跟了幾天。”
碧蘿直接開口道:“這位姑娘被劫,以及它們進這中,我是全程目睹,但是這裡有一名令我不敢進的強大鬼……”
“我留在這,本想著看能不能找到一星半點的機會救人。想不到小李道長直接進了中,並如此輕易將救了出來。”
“我在外面已想離去,恰好遇見這鬼逃出,它邊再沒有幫手,我纔敢放心出手對付它。”
“事就是這樣。”
“小李道長若是還想問些別的,就請恕我無可奉告了……”
輕笑了下,說了最後一句。
李楚明白了的意思,關於爲什麼有修爲、爲何要藏在春滿樓、在餘杭鎮有何目的,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事實上,他也並不好奇。
於是他點頭道:“無論如何,多謝碧蘿姑娘相助了。”
“無妨,除魔衛道,不過我輩分之事。”碧蘿姑娘淡淡一點頭,“小李道長,後會有期。”
說罷,子又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好似一抹月下驚鴻,浮空掠去。
公孫有些仰慕地看著的背影,問道:“小李道長認識這位姑娘。”
“有過一面之緣。”李楚答道:“是春滿樓當紅的清倌人。”
“啊?”這話讓公孫有些訝異。
現在……混青樓的門檻都已經這麼高了嗎?
……
翌日。
餘七安照舊起得早早的,坐在槐樹下、水井旁,品一品新泡的茶。
現在泡茶這種小事已經不用他親手去做了,狐會把一切料理得好好的。
和呆萌呆萌的小錦鯉比起來,狐的心思就機敏多了。
會討好人,會察言觀,會記住每個人的喜好然後加以迎合。
甚至還特地去學了一手好茶藝。
李楚早起出門來,見到師傅一如往常地坐在這裡,忽然覺得有點心安。
他走過來,坐到餘七安對面。
“師傅,弟子又有幾個問題想問。”他直接說道。
“呵呵,說嘛。”餘七安放下茶杯,笑了下。
“師傅識不識得此?”
李楚將那塊白簡上出來的骨玉從袖子裡取出來,擱在桌面上。
“哦?”餘七安出饒有興致的眼神:“這是不化骨啊。”
“不化骨?”
“沒錯,想必你是從一修煉有的骸骨上得到的吧?”餘七安問道。
“是的。”李楚頷首。
餘七安點頭道:“那就是了,骸骨修行、越修越,修到至高境界,就是不化骨。只是這不化骨只能一塊一塊地煉,雖然這只是掌大的一塊,估計也得幾百、上千年的功夫。若是讓它修完一的不化骨,那可就是上天下地、神仙難敵,厲害極了!”
李楚聽他將此說的如此厲害,肩膀稍稍前傾,問道:“那此……”
頓了頓,餘七安像是穿了徒弟的心思,笑地替他問:“值錢嗎?”
“呵。”李楚訕笑一聲。
“不化骨……用不多,但若是遇上主顧,也是無價之寶。譬如若有武者想要換骨、或是傀儡師煉製傀儡,將這麼一塊骨頭融進去,絕對是點睛之筆。嗯……你暫且留著吧,將來若有機緣,再賣不遲。”餘七安指點道:“如果現在就拿去那些仙門典當之所,恐怕要被大價錢。”
“好。”李楚點點頭,收起了不化骨。
說完這個,空氣稍微沉默了一下。
餘七安又抿了口茶,道:“你不是還有問題嗎?”
“確實。”李楚猶豫了下,略有期艾地問了一句:“師傅,弟子想問……我到底有多強?”
“哦?”餘七安似是笑了笑,但左眼皮卻微不可察地一抖,“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因爲弟子從前一直以爲自己很弱,但是這些日子驅邪以來,似乎……劍下從無一合之敵。”
李楚緩緩說著,在師傅面前,也沒有謙虛的必要。
“如果只和邪祟較量,似乎還無法看出修爲。但是朝天闕的門下、慎虛觀的傑出門下,他們都對付不了的邪祟,由我出手……往往較爲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