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心裡盤算著,面上卻毫不顯,和趙麗麗們打趣了幾句。
曹紅梅倒是有些心了。
小禾也十八了,該對象了。
上次介紹的那個趙斌不是東西,如果這個新來的男老師不錯,倒是可以撮合一下。
第二天,曹紅梅去給蘇老太送菜的時候就提起了這茬兒。
蘇老太撇:「你可收起你那好心吧!就你那眼神能給我寶貝孫挑中什麼好人?!
再說,我寶貝孫將來是要去帝都的人,一個破夜校的老師本配不上我大孫!
不是我眼高,整個安縣就沒有能配上我孫的人!
要是放到古代,也就狀元郎勉強能當我的孫婿……」
曹紅梅:……牛都被你吹上天了!
不過,一想,也是,別到時候好心辦壞事可就糟了。
小禾是個有主意的,估計將來也不會發愁對象的事兒。
蘇老太吹噓了一通,然後又敲打了曹紅梅一番,中心思想就是,想要過好日子就聽我寶貝孫的,你別沒事自作主張。
曹紅梅被訓得灰頭土臉,訕訕的走了。
前腳剛走,蘇老太就沖著趙姥姥抬了抬下:
「怎麼樣?我這婆婆當得比你威風多了吧?
我聽說那個李金萍對你吆五喝六的,那個娘家媽更是天到你們老趙家作妖,也就遇到了你這個慫包!
要是我,早就把們娘們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趙姥姥心裡酸溜溜的,那個兒媳婦確實不咋樣。
要是蘇老太就此打住,趙姥姥不會說什麼,畢竟蘇老太說的事實。
奈何蘇老太這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而且每句話都往趙姥姥心上扎!
「我們老蘇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最大的功臣就是我,因為我持家有方!
不說別的,誰家的丫頭不得下地掙工分,我家的兩個,包括之前的那個,我都供們上學,最多也就是干點家務活。
你就不行了,我聽說老大媳婦兒當姑娘的時候,每天都得和男勞力一樣幹活,你這是把姑娘當驢使啊……」
趙姥姥實在忍無可忍:「你這麼能耐,你家玉芬怎麼離婚了?」
正滿噴唾沫星子的蘇老太:「……」
蘇老太被懟的這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指著趙姥姥:
「你個老哭!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家玉芬離婚怎麼了?大丫說了,現在是新社會,婚姻自由!
呂興旺那狗崽子待我閨,不離還留著過年?!
你還有臉說我,你家媳婦兒不也跑了?!
聽說還把你家的錢給卷跑了,要不是我家大丫,你連孫子都留不下!
我閨就不一樣了,不但把鐵蛋帶回來了,還分了兩百塊錢!
再說,我閨長得俊,我們老蘇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以後婆得踢破我家的門檻子,本不愁嫁!
老趙婆子,你就承認吧,我比你強,你以後在我面前炸!」
趙姥姥沉默了半晌,然後說道:「有一點我比你強,我有個好婿。」
蘇老太撇:「好婿?你婿也不是什麼好……」
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趙姥姥的婿不就是的好大兒嗎?!
於是,瞪了趙姥姥一眼,不說話了。
畢竟不能為了爭強好勝罵自己兒子啊!
這邊,蘇禾已經撥通了啟平公社吳主任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蘇禾當即說道:
「吳主任,您好,我是縣夜校學生會的會長蘇禾。
這次冒昧給您打電話是邀請您出席我們夜校六月二十日的彙報演出。
因為出席的人數較多,我們要提前安排座次,所以想徵詢一下您的意願。
您是願意坐在縣領導後的區域,還是更願意坐在各大工廠一把手後的區域?」
其實,吳主任聽蘇禾說什麼彙報演出的時候就準備拒絕了,他一堆事,哪有什麼閑工夫看演出?!
可是聽到後面的話,拒絕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縣領導和各工廠的一把手都去,他不去,那不就是裝大瓣蒜嗎?!
他心想,這個蘇禾倒是很會辦事,不經意就把領導要出席的事說了,要不然等他拒絕之後再說,他豈不很尷尬?!
等等,蘇禾?
怎麼覺得這名字有點耳?
對了,槐花公社最近和縣裡的紡織廠、機械廠打上了道,聽說就是一個蘇禾的小姑娘拉的線。
想到這裡,他問:「小蘇,你是不是槐花公社的聯絡員?」
蘇禾語氣裡面帶了點笑意:「吳主任,您知道我?」
吳主任也笑了:「當然知道!現在各大公社都知道你們槐花公社出了個能人,沒想到你現在又了夜校的學生會會長,小姑娘,了不起啊!」
「吳主任,您就別誇我了!
要說能人您才是能人呢!
咱們安縣最富裕的就是啟平公社,誰提起您來不得豎起大拇指?!
唐所長沒和我提起您,說您是個干實事的好乾部,啟平公社能有現在的發展都是您領導有方……」
吳主任詫異:「你說的唐所長是唐萬鈞?你認識他?」
蘇禾說道:「嗯,有過幾面之緣,唐所長對您很是推崇,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和您好好學習。」
吳主任頓時有點飄,唐萬鈞那傢伙輕易不夸人,沒想到對他評價這麼高。
這個蘇禾還真是厲害,竟然和唐萬鈞也認識。
吳主任頓時笑道:「你這個小同志倒是會說話,咱們互相學習!你轉告陳校長,我一定準時出席!」
蘇禾語氣有些遲疑:
「吳主任,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和您提一下,各大工廠都給夜校捐獻了資。
我也打算建議我們槐花公社的羅主任捐一些,畢竟不社員都上過夜校的掃盲班。
而且,我們陳校長會在演出結束之後宣讀捐獻名單。
其實我不該多這個,但咱們也算半個人,我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吳主任頓時覺得蘇禾這小同志不錯,如果不提醒,他還真想不到這茬兒,到時候就被了。
他倒是沒懷疑蘇禾這是在套路他,是在「化緣」。
主要是他覺得以陳校長的為人,不會手找人要東西,那些工廠肯定是主捐獻的。
殊不知,陳校長已經不是以前的陳校長了!
老頭子此時正在縣領導面前哭窮,甚至不惜去拽自己僅剩的幾撮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