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兒養傷的山于深山老林之間,用了符陣之法,與藥婆婆的小房間相連。
其實一開始,山的存在,只是便于藥婆婆在山間種靈草采靈藥。
這還是一個同被誣蔑為魔族余孽的符陣師幫藥婆婆設下的陣法。
藥婆婆當年察覺到不對,當機立斷逃離。但逃走的過程中,了重傷,丹田損,修為跌回了煉氣期,單憑自跑不了那麼遠的山路。
可惜,時隔多年,這山陣法還在,幫設下陣法的那位符陣師,卻,早已塵歸塵土歸土。
房間的藥柜前,藥婆婆出布滿褐斑的手,輕木柜。
滄桑渾濁的眼球中,回憶在翻涌。
微胖的中年男人蹲在藥柜前,以靈力設陣,邊設邊和道:“婆婆,你可還記得,我先前和你說過,我有一可同生共死的摯友?”
當年的藥婆婆在收拾的醫書,聞言頭也沒回:“嗯,如今已是天衍宗長老的那位?”
“對。”中年男人笑的像個年輕小子,“小時就知道他會有出息,他這人老實憨厚,修煉比我刻苦得多。”他頓了頓,小聲,“婆婆,我和他相認了。”
“相認?”藥婆婆耷拉著眼皮看過去,極為不贊同,“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如今我們都是和魔族有勾結的魔族余孽,你不要你的小命了?”
“婆婆。”中年男人半蹲著,認真說,“我信他,我也未曾莽撞,以現下的份和他相了有兩年了,我與他還是如當年一般,相近,無話不談。上月我與他小酌,微醉后他和我提起以前的我,說怎麼都不信我會是與魔有勾結之人。他信我,我也不想再瞞他。再加上我們查的一些事,還可請他相幫……”
到底沒有勸住。
中年男人從藥婆婆這離開時,還帶了兩壺靈酒,明明已不年輕,但渾帶著‘人活一世,有此知己,夫復何求’的瀟灑快意。
可惜沒幾日,藥婆婆便聽到了對方的死訊。
魔族余孽伏誅,天衍宗長老大義滅親。
人就這麼死了,什麼都沒了留下。
只剩下這藥柜,這陣法,日復一日靜靜矗立在這偏僻的暗角落,像一座小小的墓碑。
……
“婆婆,您來了呀。”山的石床上,姿弱的子本在出神,聽到聲音看了過去,眉眼無辜又天生勾人。
“嗯。”藥婆婆將端著的藥碗遞過去,“懶得煉丹,就這麼湊合著喝罷。”
冉慕兒接過藥碗,嗔怪地嘆一聲,著鼻子喝下。
藥婆婆坐在床邊,手用靈力探了下冉慕兒的況,道:“我和簡歡那丫頭說了,和沈寂之正在趕來,應快到了。”
冉慕兒將藥碗遞還給藥婆婆,手了,輕笑:“婆婆,您是我們之中最不信外人的人,也是您從小教我和哥哥,就算和宗門之中的同門師長再親近,也不要自己的真實家世。但婆婆,您怎麼如此相信他們兩個?他們比我還小好幾歲呢,真信得過嗎?”
當年哥哥尹遇聲為查齊婉之事,潛漁江城數月。
在簡歡和沈寂之破陣而出時,砸暈了他們兩個,奪走了地果樹。結果發現只是白搶了顆樹,地果靈不在樹里。
之后打算再從簡歡和沈寂之那搶回,出發去蓮方鏡前,藥婆婆特地和哥哥囑咐,讓哥哥最好別搶。
后來蓮方鏡回來,哥哥也沒再提過地果靈之事,甚至在那日,和換真假菩提塔時,告訴,若他出了什麼事,日后窮途末路,需要人幫忙之際,也許可以找沈寂之和簡歡。
不止是藥婆婆,連哥哥都信這兩人啊。
藥婆婆收回藥碗,長嘆了聲,問:“慕兒似乎并未與他們兩個相過?”
冉慕兒搖頭。
只在當年去漁江城接應尹遇聲時,和簡歡有過一面之緣。之后都是玄天鏡上偶爾聯系幾句,除此之外,便沒什麼了。
“婆婆我說再多也比不過你自己的看法,你一會兒便知。”想想那兩個正在趕來,很靈的娃娃,藥婆婆眼角笑紋不由加深,拿著藥碗起,“我去外頭等等他們,你歇歇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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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秋懶懶地掛在樹梢。
簡歡腳步匆匆,一路從無人之,一步半條街地走。
小聲和后之人代:“一會兒問清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合歡香之事也不能忘!”
沈寂之慢小半步,聞言就嗯了聲,可有可無的模樣。
簡歡回頭掃他一眼,奇怪:“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難的不是你?”
“還好。”沈寂之垂眸,視線落在上,眸像樹梢的秋,“你那日推門來找我,我氣便消了。”
簡歡眨了眨眼睛,停下腳步,抬高手拍拍他的肩,霸氣道:“你等著,我給你討回公道!”
沈寂之頷首,矜持一笑:“行。”
結果,還不待說什麼,冉慕兒就主遞來了一個芥子囊,眉眼帶著幾分令人不忍責怪的歉意,曖昧地朝簡歡眨了眨眼睛:“那日多有得罪,一萬靈石,就當是賠禮。”
簡歡還沒反應過來,手就接過了芥子囊。
“……”眼神飄來飄去,看向帶他們進來的藥婆婆,嘀咕,“婆婆,是您告訴冉慕兒的罷?給錢一定能讓我們氣消?”
藥婆婆癟癟,笑罵道:“這需要我說?”
“行了,你們談。”婆婆佝僂著背往外走,“我一會兒有病人,順道出去替你們守門。”
三人目送藥婆婆離開。
簡歡眼睛看的是冉慕兒,拿著芥子囊的手卻往側探去,先揪住年寬大的袖擺,到他微涼的指,把芥子囊塞他手心。
結果下一瞬,連手帶著芥子囊,被沈寂之的掌心困住。
靈力波,芥子囊消失。
寬大的袖擺里,掌心與掌心合,年修長的五指,曖昧地/孩的指,大拇指指腹輕輕挲簡歡的拇指。
手上輕輕一用力,他牽著簡歡,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看這冉慕兒的神,似乎有事相求,兩人一時半會兒走不掉。
簡歡看他一眼,角輕輕翹了起來。
咳一聲,正襟危坐地對半躺在石床上的冉慕兒道:“你知道我們想問什麼,說罷。”
冉慕兒將兩人的小作盡收眼底,捂笑了笑。
面還有些蒼白,低頭想了想,下定決心,抬頭正道:“當年楚家老爺許你們三萬靈石,你們以涉險,闖漁江城,幫楚老爺找回了楚楚。那今日,若我以我和哥哥的多年積蓄,一百二十萬靈石,請你們隨我一起同去江家,找到我哥哥,帶回菩提塔,不知你們可否愿意?”
簡歡和沈寂之對視一眼,兩人幾乎異口同聲:“……江家?”
“對,江家。”冉慕兒輕聲應,那常年氤氳著煙雨的眸里,此刻帶著冰冷的刀。抿了下,掀開被子,坐在床邊,整理了一下思緒,從頭說起,緩緩道,“哥哥是在漁江城時,和魔族搭上線的。當年江家養了不藥師,給那些來求……”冉慕兒語氣略微諷刺,“來求有靈孩子的父母調養子,我哥哥便混在其中。”
“事后哥哥就一直聽魔族行事,胡志……”冉慕兒頓了頓,“就是哥哥聽吩咐殺的。”
簡歡聞言冷哼一聲。
當年被埋伏重傷,胡志逃走,和沈寂之還沒來得及找到胡志,對方就死在了深山之中,還是被尹遇聲發現的。
尹遇聲當時還裝呢,果然是他下的手!
“魔族很小心,吩咐我哥哥的人一直沒過面,我們也不知他是誰。直到九州大會期間,哥哥臨時接到信,要他菩提塔。只要他到菩提塔,便可為魔族立功,前往魔淵拜見魔尊,修煉魔功,飼養魔心蟲,正式為魔族一員!”冉慕兒將子抓皺了,面稍稍激,“我們查魔族之事多年,哥哥更是蟄伏許久,便是等這一刻!我們要去魔淵看看,去查,查出當年到底是誰害我一家!”
“一切本都很順利。”冉慕兒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說,“九州寶殿到都是照魔鏡,魔族之人進不去,但我和哥哥可以。我利用傅璃,在他爹上下了哥哥給我的藥。事之后我去了百里家,拿了假菩提塔,再去和哥哥匯合。但——”
“但之后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追上了我,搶走了菩提塔!”冉慕兒臉上帶著幾分驚懼,抱自己,“若不是我這些年招惹的各路男修太多,不得已備了很多逃命的法寶在上,我逃不掉的。”
簡歡目炯炯:“搶你菩提塔的人是誰?”
“他未以面示人。”冉慕兒抬眸,和簡歡對上,輕蔑地勾了下,一字一句道,“但我知道他是誰,他是——”
“景赤。”
當初在九州城,冉慕兒和尹遇聲溫九江巧巧他們一塊,那時景赤還未退出九州大會,也在。
景赤相貌材都好,冉慕兒在男方面向來沒什麼顧忌,纏了景赤幾日,對方一直很煩。
后來見景赤只對江巧巧深,再加上忙于菩提塔之事,冉慕兒和景赤再無接。
但既對景赤上過心,對方只要出現在面前,哪怕用手段遮掩了外形,燒了灰,也認得。
每個男人的覺,都不一樣,在這一點上,沒人比識男無數的冉慕兒更清楚。
沈寂之輕著簡歡的手,微蹙著眉,在細思此事。
便見側的簡歡霍然起,一臉詫異。
他仰頭,些許不解:“怎麼?”
一時之間,簡歡難以置信:“景赤?居然是他?”
“為何不能是他?”沈寂之挑眉,“你和他很?”
否則聽著,好像很信任這人似的。
簡歡低頭著他,張了張。
景赤是書中男主啊!
年有為,正義深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