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神魂損，平日里不似別的孩子那般活潑好，很多時候都是靜坐在那兒，目空的狀態，別人看著就覺得的確是傻子。

其實家里對最為愧疚的是林永新，他一直以為都是因為他，林初一才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林家地不多，一年忙到頭也只勉強夠一大家子糊口，還是吃不飽不死的狀態。

收也不是沒有，大伯鎮上做工，一個月兩百個銅錢，但很多時候是上不全的，寧愿挨老太太一頓打，也要拔出一些補大爺爺一家。

林永新雖然是秀才份，不過除去自家地免的那些稅，他并沒有做那種幫別人免稅而從中獲利的事。

也沒有授課，只靠課余時間，謄抄書卷賺些銅板，盡量做到筆墨紙硯自己掙，不給家里添負擔，偶爾回來還能給林初一帶點吃的。

剩下的就是從未蒙面的爹，托人半年一次帶回來的軍餉，不多，十兩左右。

每次拿到錢老太太是又哭又笑的，二兒子去從軍了，這些都是用他兒子的命換來的銀子。

但還是那句話，家里有個讀書的小叔，外加這麼多人張吃飯，那點子錢，一年到頭真剩不下點什麼。

至，林初一至今為止，過年還沒吃上一頓餃子。

思及此，林初一將油紙袋折疊了一下，塞進袖中，兩文錢一個包子，不能給老太太看到，不然會心疼。

撿起腳邊的樹枝，林初一開始在地上畫圓圈。

五年的時間，的神魂養的差不多了，修為也到了該突破瓶頸的時候，最近想進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筑基需要的藥材。

嗯……林初一手頓了頓，空間里的煉丹爐好像不能用了，若是要煉丹還得有個爐子，最起碼得是爐子。

轉頭看了眼廚房鎖的嚴合的門，至是鉆不進去的。

還是得進山一趟啊，在這之前，這樣的窮日子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大山里有什麼？有靈芝有人參，這些東西在前世被人瘋狂追捧，在這里也應該能賣上不錢。

可，該以什麼理由進山呢？老太太和娘不讓下地，大堂姐一個多時辰就會回來看一眼，囑咐不要跑，再帶點水回地里。

煉氣期說白了就是比普通的武夫厲害點。

不能飛檐走壁，以的腳程，要進深山得花不時間，該怎麼才能不讓人發現呢……

林初一扔掉樹枝，一手拄著下，另一只手指出，一道赤青的火焰蹭地冒出，嚇了大白和大黃一個哆嗦。

指尖一彈，花生大的火焰落到樹枝上，瞬間包裹住樹枝，片刻燃燒殆盡，連點灰渣都沒留下。

大黃嗚咽了一聲，悻悻走開，留下大白滿眼錯愕的看著地面，是的，錯愕，很難想象一只狼能有這麼富的表。

“大白啊。”林初一幽幽道，“你喝了那麼多靈泉水，竟然還沒有開智，真是只蠢狼。”

一天到晚，只知道帶著它娘漫山遍野的找野菜，要這玩意有什麼用。

大白仰頭，“啊嗚～”

誰說沒開，他聽懂了。

林初一抬手照著黑狼腦袋就是一掌，“不準這麼。”

若是讓人知道他們家養了只狼，那還不得鬧翻天。

大白委屈的趴在地上，學著大黃嗚咽了兩聲。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雜的腳步聲，應該是下地的人回來了。

遠遠的就聽見馬老太一陣怒吼，“老大，林永茂，你是不是又去大房那里了？你個狗娘養的，看老娘今兒不打死你。”

大白一聽，忙站起來抖抖，一溜煙出去了。

林初一眨眨眼，大概可能，這貨是不是已經開智了？

門外傳來林永茂一聲慘嚎，“娘，娘，別打，我沒去大伯那里。”

林初一走到門前，聞言撇了撇，撒謊，都看到了，還跟說了呢。

三叔林永平忠厚地勸聲，“娘啊，你別氣，當心氣壞了子，可不能這麼打，該將人打壞了。”

老太太單手拎著鎬頭，一把拉開林永平，“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得打斷他一條。”

然后林初一就看到，四叔提著水桶匆匆追了上來，跑間，水灑了不，“娘，怎麼了，您這是干嘛呢？”

其實林永新很清楚，大哥先他一步從鎮上回來，沒去地里也沒在家，那肯定是去了大伯那邊。

他是無奈又頭疼，大哥的子隨了爹，這些年不管娘怎麼罵怎麼打，他的心還是在大伯上。

“四弟，”林永茂一見林永新，兩步就躲他后去了，“我沒去，我真沒去大伯那里，我就是，就是隨便走走。”

老太太疼四兒子，當然不可能再揮鎬頭，沉著臉，“沒去？放你娘的屁，你又往大房那里送了什麼東西？”

“沒有，真沒有。”林永茂一張算不上多好看的臉，憋的通紅，目閃爍，那樣子要說沒去，三歲的娃都不相信。

陳氏見狀，直接拉著自家男人，領著兒子林家寶進了院，拉什麼拉，屁都打不出來一個，干了一天活不如先進屋歇歇。

“娘，大哥都說了他沒去大伯那，先進屋再說，您也累了一天，先進屋歇歇。”林永新上來拉老太太，老太太恨恨地瞪了眼大兒子，家丑不外揚，回家再說。

林初一沒看到娘，踮起腳往后一看，還在后面，于是慢吞吞地繞過幾人迎方氏去了。

路過戰場時，冷不丁地來了一句，“煙袋，我看到大伯給大爺爺買煙袋了。”

啥，馬老太一聽，手都氣哆嗦了，雖然不煙，卻也知道那東西貴，最便宜也得個百十來文錢。

“你，你——”老太太用手指著自家大兒子，“林永茂啊林永茂，你看看你自己媳婦孩子過的什麼日子？你再看看他們大房人上穿的什麼，你有錢你——我打死你這個敗家玩意，我打死你個白眼狼。”

馬老太彎腰撿起剛手的鎬頭，跳著腳就奔林永茂去了，任憑林永新怎麼攔都攔不住。

怕被殃及池魚，林永新躲到一邊，無奈地看了眼扔完石頭，激起千層浪就走的小侄，得，他管不了，他還是挑水去吧。

林初一并不覺得愧疚，這種事一個月最上演個三五遍，估計也是知道今天大伯發工錢，大伯娘才會走那麼慢。

“娘，大伯娘，大郎哥，翠兒姐。”

溫婉嫻靜的婦人了林初一的臉，一帶著補丁的布衫，依舊遮擋不住上的韻味，如一株幽蓮，玲瓏典雅。

娘的來歷不簡單，這是林初一見方氏第一面就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