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村民心中死了快十年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回來了，這帶來的沖擊力可想而知。

歲禾都還沒反應過來，村里其他人已經驚出聲了，聽說歲禾和客人吵了起來，趕忙跑過來的村長，就算眼神不太好，但看見江黎那張臉，驚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江…江黎？”村長指著他的手都在哆嗦，不敢置信地問。

“叔，是我，我回來了。”江黎恭敬道，他確實很敬重眼前這位老人，原主父母早逝，村長因為和原主父親有，對原主多有照拂，即使原主犯下了大錯，他還是選擇照顧他的妻，要是沒有村長這個厚道人在，們的境遇可想而知。

村長著自己的口氣，勻了才恨鐵不鋼道：“你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就是投資虧了也不能十年都不回來，讓你老婆孩子給你還債……你……”

村長似乎說完才注意到江黎的臉上還有道沒有完全愈合的疤痕，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這就是說他剛要飯回來，村長都是信的。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這時，江大毅從人群中了進來，趕忙拍了拍村長的后背道：“叔，您消消氣，這里就不是說話的地方，黎哥是有苦衷的，有話好好說。”

村長這也才反應過來這里太激了，不說現在有客人在，就是讓一些村民看到都不太好，畢竟十年前村子里家家戶戶都沒什麼錢，好些戶人家掏空了積蓄給他帶走了，雖然歲禾已經把錢給還了，但十年前的三十萬和現在的三十萬能一樣嗎？

大家伙不說什麼，是想著江黎人都死了，逮著他還活著的妻欺負也沒意思，兩人都還是可憐人，但現在他活生生回來了，有些賬要是不算那真是越想越氣。

“去你屋里講！”村長沖江黎一擺手道，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訓斥江黎，但不削他一頓他今晚吃不下飯。

江黎搖搖頭，“村長，先去您屋，再將當年曾在我這里投過錢的人找來，我會給大家一個代。”

村長見他這個落魄到像十天半個月沒吃飯的樣子，還能給個什麼代，頂多也只是像當初他老婆一樣承諾會還錢罷了，這貨最應該給他老婆孩子代！真是拎不起的狗東西！

氣死了氣死了，晦氣晦氣！

歲禾見村長氣得不輕的樣子，連忙開口道：“我也一起去吧，總歸是我們家欠了大家的，我本想著要照顧圓圓，實在沒有能力償還全部的債務，只想著還清本金也算是良心安一點，但現在江黎回來了，怎麼樣都要把這十年的利息還上給大家。”

村長見他們夫妻都這麼說了，一村子人堵在這里也不是一回事，干脆就應下了。

歲禾轉頭看向后像是木頭人一樣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江圓圓，和江黎一起回來的那個黑猴年站在旁邊，正和悄悄說著什麼，但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定定地盯著江黎看。

江黎給歲禾推著椅，兩人走到了江圓圓面前，江圓圓轉就想走，但是被李越海拉著了，“誒，妹妹別走啊！江叔叔好不容易回來看你。”

江圓圓被拉住也沒掙扎，但依舊將頭埋得低低的，就是不肯抬頭看江黎。

江黎說不上心里是什麼覺，酸酸的覺比在悶熱的礦場里終日挖礦還難，原主記憶中白白的小孩，抱著他大把他的當秋千的小團子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有點黑有點瘦，但卻有野草一般的生命力，蓬堅韌的覺讓他覺得心生歡喜。

“來，拿著。”江黎沒說什麼煽的話，而是從容地攤開了江圓圓攥的手，從口袋里取出了什麼，放到了手心。

是一把大白兔糖，江圓圓沒有握，有兩顆掉到了地上，一旁的李越海趕忙撿起來又塞回江圓圓手中。

掌心的糖外有點，估計是汗，糖也有點了……也是，即使天氣很涼快，但江黎現在依舊渾是汗，這糖估計是在服口袋里放久了才會這樣。

“快收著呀，江叔叔一路上都在念叨著你小時候最吃這個糖。”李越海道。

江圓圓一瞬間就紅了眼眶，其實早就忘記爸爸長什麼樣子了，有的零星一點記憶，就是爸爸的味道是汗臭味的，他永遠很忙，但是下班了回到家還會給他當馬騎……應該是個很不錯的爸爸。

可是的爸爸是大家口中的騙子啊，是害了村里的罪人。

村子里并非沒有人都像村長一樣諒們母的，一些被騙了汗錢的人怎麼可能心平氣和呢？就算有村長爺爺鎮，但是長的陣痛總不了一個騙子父親給帶來的影。

小時候在村里的小學讀書，班上有不都是家債主的兒子，班里的同學都不和玩，估計是聽了大人的話都把當害了他們家的罪人，事實上也是。

“不要和玩，是騙子的兒！”

“我爸爸說，都是因為爸爸把我們家的錢給騙走了，才沒有錢送我去城里上學的。”

“是啊是啊，我媽一直在家哭，都是因為江圓圓爸爸騙了我們家的錢。”

……

這樣的話，江圓圓都忘了自己聽過多了，時間已經那麼久遠了，卻覺得無比清晰，有些傷口從來不會愈合，只會化膿。

而也記得，爸爸那個時候拿了一麻袋錢回來，笑得很開心，也記得他走的時候悄悄告訴，會帶大白兔糖回來給吃，賺了錢還要送去城里的年宮學畫畫。

是的，小時候有了人來村里寫生，一下子就上畫面在紙上呈現的覺，小小的沒敢告訴母親自己想學畫畫，因為媽媽覺得那是有錢人家才能學的起的東西，但敢告訴爸爸，如所愿爸爸拍著脯告訴，圓圓想要的他都會滿足……

可是他當初怎麼就不回來呢？現在回來有什麼用？

十年了，什麼都晚了，媽媽都沒有了。

好恨，本沒有辦法原諒。

江圓圓很痛苦，眼眶酸得厲害，歲禾和江黎也跟著難。

江黎了江圓圓的腦袋，“爸爸現在有點事，圓圓跟著媽媽可以嗎？”

江圓圓沒有回話，但也沒有拒絕，江黎看了一眼之后，又推著歲禾往村長家走，而苦的李越海只能苦地一個人托兩個麻包袋。

去到村長家里，債主們都已經來到了，封行去跟進案子了，但楊嘉又死活要跟著去看，楊蓁蓁都攔不住他。

江黎一進到屋子就接過李越海手中的兩個麻袋，一把搬到了臺面上。

“這里是七百萬，我當年承諾過大家投資在我這里的錢，是用來錢生錢的，就這些了，大家按當年的份分一下吧，抱歉，能力有限，這麼些年謝大家照顧我的妻。”

眾人：“……”

江黎說得很簡單，但除了歲禾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楊嘉又，他剛剛才指著江圓圓的臉說爸爸是騙子，這一出不就是在打他的臉嗎？

而且這個江黎渾狼狽，上的行頭加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一百塊，錢還用收破爛的麻包袋裝著，誰知道錢是怎麼來的，有過明路嗎？是黑錢吧？說不定也是騙來的呢？

“這錢見得了嗎？你們可不要被錢給迷住了，來路不明不合法的黑錢，你們分錢那分贓，你們以前出資過現在又收益，說是犯罪同伙都不為過！”楊嘉又一通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