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山、顧來順和顧軍三人被顧勝男幾個孩子回家的時候，李大牙早就帶著王招娣灰溜溜地跑了。

顧東山家院門前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只有錢翠喜依舊站在自家的樓梯上，著半個子探出了圍牆，看著李大紅站在院子里罵罵咧咧的。心舒暢地又從架子上掰了一黃瓜，「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

顧東山、顧來順和顧軍領著幾個孩子回來時，錢翠喜火眼金睛地就看見了，嚼著黃瓜扯著嗓子唾沫橫飛：「哎呦啊！大隊長你才回來呀！李大紅要休了王招娣了！可憐的勝男、大那幾個孩子要沒娘了！」

說著就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大，激地跺著腳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才張開口，半個影就瞬間消失在了圍牆邊上。

「砰——」

「啊——」

「我滴娘耶——咱家的菜被垮了一大半了！」顧小牛驚慌失措的聲音驚起了日落黃昏歸家的倦鳥。

顧東山他們一行人進院子時，隔壁的錢翠喜一家正上演著一出飛狗跳的大戲。

顧東山他們可沒心思去關注錢翠喜家的事，他們面臨著的問題比錢翠喜一家更嚴峻。

李大紅一見到顧來順進了院子，心已經發的火山又再次噴發了！

立即下鞋，跑到顧來順面前跳了起來，拿著鞋子就往他臉上甩。

顧國把谷麥芽拉到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大娘大展雌威。

「我大堂哥就該收拾一頓了！王招娣平時敢那麼囂張，多半是我大堂哥縱容的！就我大堂哥的問題，跟王招娣差不多。」顧國一邊看戲一邊還不忘點評。

谷麥芽默默地掏出了一把瓜子分給了顧國，自己也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點頭：「東風西風還是西風東風，關乎著整個家庭的走向。你說咱們是誰誰？」.

顧國聞言，瓜子都磕不香了，他眼珠子一轉，聲音有些飄忽：「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哪有誰誰的，誰有理誰最大！」

谷麥芽睨了他一眼，語氣波瀾不驚道：「嗯！我一直是最講理的。」

顧國沉默了，他又「咔咔咔」地猛磕著瓜子。

「對了，你哪來的瓜子？味道這麼香！」

油味的葵花籽，能不香嗎？

谷麥芽翻了個白眼：「有的吃就閉！」

話音剛落，就察覺到了有人在扯著自己的子，低頭一看，就見在黃昏餘暉之下，顧四正眼地看著谷麥芽……手裡的瓜子。

「四嬸，你手裡的是好吃的嗎？是不是有這麼好吃？」他一邊說一邊在他面前畫了個大大的圓。

谷麥芽被他可模樣萌翻了，了他的頭，調侃道：「特別好吃啊！但三四歲以下的小孩子不能吃！」

顧四出手指一掰著數數，他苦惱了好一會兒，才出十個手指說道：「四嬸，我今年這麼多歲了！」

「你怎麼就這麼饞呢！」顧國給顧四嗑了幾個瓜子仁喂著他，他磨了磨牙，指著被打得像個鵪鶉一樣著的顧來順：「你爹都要被你打死了，你還有隻顧著吃！」

顧四裡嚼著瓜子，眼睛瞇了一條，含糊道：「我娘打我爹都沒事，我打他肯定也不會有事的！打壞了把他種地里再長出來就好了！」

谷麥芽聽到這話驚呆了！

顧國也忍不住出大拇指：「大孝子！你爹沒白養你！」

顧四歪著頭，無辜地眨了眨眼。

顧勝男也帶著顧大、顧二和顧三跑到了顧國他們邊。

「四叔、四嬸，你們說我是不是真要把我娘趕出去呀！」顧勝男已經九歲、十歲的年紀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對於和外婆、娘打架的事，更加敏。

「怎麼？你捨不得你娘？」顧國了一把顧四的頭，漫不經心地問道。

顧勝男聞言低下了頭，倒不是捨不得娘，娘回了老王家心裡可高興著呢！

但是別人要是知道心裡的想法，估計要罵白眼狼、沒良心了！

可就是高興啊！娘走了就不會無緣無故地大罵了！

顧勝男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顧國的話，垂著頭張了張最終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娘要是真走了，我爹是不是要娶新的娘？」顧大也很擔心發生這種事。

要知道他二叔公就是給他四叔娶了後娘，天天欺負他四叔，看看他四叔都被趕出家門了。

太可憐了！

顧大一想到這裡，立即上前抱住顧國的腰，眼眶裡就蓄滿了淚珠：「四叔！我要為地里的小黃菜了！」

「你是不是要為小黃菜得看你爹！」顧國把顧大從上拉下來，無於衷地說道。

顧大看了一眼顧國，只得乖乖站一旁看著他四叔嗑瓜子。

顧二咬著手指站在了顧大後，看了看顧國，又看了看顧大，特別機靈地說道：「哥，你別怕，咱爹要是娶了新媳婦對咱不好，咱就就學四叔！四叔，我爹娶了新媳婦后，我們就和你一起搬到新家！」

顧國拍了顧二的後腦勺，咬牙切齒道：「老子的新房還沒蓋呢，你就惦記上了！」

難怪有人說「老大傻，老二干，老三老四飛上天」？

顧二這小子有出息呀！

顧二不解呀！他只是朝他四叔學習而已！據他觀察，整個大隊就沒有他四叔日子過得舒坦的人了！他也想過舒坦日子！

顧國冷哼了一聲：「噓！都安靜了！你們這樣吵吵嚷嚷的，你打完你爹后就該打你們了！」

「才不會呢！打完我爹都該吃飯了！」顧三到顧國面前，他朝著李大紅他們的方向做喇叭狀大喊：「，你快點打，打完了咱該吃飯了！」

顧來順聽到自家兒子的話，氣得臉都漲紅了！

這養的什麼破兒子啊！

「顧三，你給我過來！」顧來順大聲喊道。

顧三站在好幾米外都能覺到他爹那句話暗含的殺氣，他不敢上前，可看著他爹一副吃人的模樣，磨磨蹭蹭地往他爹的方向走去。

顧國又從谷麥芽的手上順走了一把瓜子，朝著顧三和顧來順的方向奴了奴：「你們看仔細了，眼前就有一堂課要給你們上。三就是沒有實力的時候，看不清現狀又欠，挨打是必然的。你爸呢，被你揍了，又不敢對你發脾氣只能把氣撒在三上，這啥呢？這就『弱者氣向更弱者撒氣"！」

谷麥芽難得有幸又聽到了顧國又開講了，「呱唧呱唧」給他鼓掌：「你說的真棒！」

話音剛落，李大紅就沖著顧來順罵道：「顧來順，你有出息了！你打三什麼意思，在我面前耍威風啊！」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院中。

顧國又故作深沉地說道：「你們幾個可有看出什麼嗎？」

谷麥芽和顧勝男姐弟齊齊看向了顧國。

「你們看看，你可以打你爸，你爸可以打三，這說明了什麼知道嗎？」顧國小聲地問道。

大家搖搖頭，表示不知。

「這就說明了千萬不要給人當兒子！」

谷麥芽聽到這話無言以對！

顧國又接著問：「你們再看看，你爸要打三，你轉頭就去收拾你爹，這又說明什麼？」

眾人再次搖搖頭，表示不知。

「這就說明了，該給人當孫子的時候就得給人當孫子，有時候當孫子多有用！」

谷麥芽表示深指教，又「呱唧呱唧」地給他鼓了掌！

顧老師上課，果然別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