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覺得自己今年是犯了太歲,要不怎麼會在過完春節后就一直不順,遇上了各種倒霉的事,但現在,他覺得張建設這個熊孩子也是個不遑多讓的倒霉娃。
張建設、顧三、顧四三個站在枇杷樹底下正跳著要去夠枇杷的枝椏,可三個小蘿蔔頭人矮短怎麼夠得著。
張建設是個皮得沒邊的熊孩子,又是個饞的小娃娃,眼前是看得見吃不著的枇杷可不得把他氣得直跳腳。
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倔強之人,吭吭哧哧地就和顧三、顧四去牆角搬了塊石頭放在了枇杷樹的枝椏下。
張建設把兩個小哥哥推到一邊去,他自己踩到石頭上,仰著頭張著看向了樹上。
哪知道下一刻,從樹上掉下了一大塊粑粑落在了他的上,接著又一坨粑粑落在了他臉上糊住了他的眼睛。
「哇——」地一聲,張建設的小音瞬時發,餘音環繞著紅旗大隊的上空。
當張建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時,顧東山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個金貴的娃娃可別在他們大隊里出了事。
他立即拋下了顧國,鞋子都來不及穿,一路狂奔到張建設跟前,急切地問道:「這是出了啥……」
顧東山餘下的話在看見張建設臉上那兩大坨粑粑時問不出口了。
這不明顯的事嗎?
顧東山傻眼了,他面僵地看著張建設,腦海里竟然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句話:「這倒霉孩子他爸媽還能要嗎?」
「哇哈哈哈!這是誰家的倒霉蛋啊!」顧國囂張的笑聲終於把顧東山的思緒拉了回來。
顧東山拿著鞋子就往顧國的後背上使勁:「笑笑笑!笑個鎚子!趕把人拉回去好好洗洗。」
說著他就抬頭看著頭上十分茂的枇杷樹,只看到了碩果累累的枇杷和來回搖晃的枝椏。
顧國著鼻子十分嫌棄地拉著嚎啕不止的張建設往前兩步走到了湖邊,蹲下按著張建設的頭就往湖裏洗刷。
顧國把張建設的腦袋瓜子按在了湖裏兩下,剛要把這孩子提溜上來,就聽到顧東山驚恐的喊聲:「快躲開——」
可惜顧東山的話音剛落,顧國就覺到背上有座大山砸了下來,他後背上急劇的痛立即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他都被砸懵了。
而在他被砸中的瞬間,慣前傾,上半一下子就扎進了水裏。
但靠近岸旁邊的湖水不是很深,他一紮進湖裏,右手被石頭劃了很長的一道傷,噴涌而出的染紅了周邊的湖水。
他的右手了重傷,沒力氣抓住張建設,這孩子就被水流推離了岸邊。
顧東山看到這一幕嚇得肝膽俱裂,他什麼也來不及想,就趕跑了過去把顧國上的小孩子給拉了起來,可這時候上半扎進了水裏的顧國卻不彈了。
顧東山看著在水中掙扎的張建設,又看了看像死魚一樣的顧國,只能先選擇救顧國。
他提著顧國的雙,把顧國從水裏拉了出來。
顧國的腦袋在離開湖水時終於從被砸懵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就看見在湖中呼的張建設,想也不想就蹬開了還在拉著他的往後退顧東山,站起來就跑到湖邊跳了下去向張建設的方向遊了過去。
紅旗大隊里有一條從山上流經下來的河流,也有一個湖泊,隊里的男孩子從小的時候就是在水裏泡著長大的,絕大多數的男孩子游泳技高超。
但顧國就是個例外。
他小時候大半的時間是在深山的靈山寺和幾個師父生活在一起,十二三歲后回到大隊里又沒什麼朋友,人家去游泳也不會帶他,他也只能自己下水撲騰幾下,倒是讓自己學會了狗刨。
他雖然學會了游泳,但游泳技還真不算好,也就只能游分鐘就心慌不過氣了。
要是平時,顧國看見有人掉水裏肯定去喊人來救了,但這一次張建華是在他手中落水的,他當時什麼也想不到,就立即跳下去救人了。
可顧國游到張建設邊一把將他撈了過來,可張建設落了水到了驚嚇,一見有人來救他,想也沒想就牢牢勒住顧國的脖子。
而顧國原本就了傷,加之他游泳技水平差,被張建設這麼一勒鼻子,呼吸都困難,漸漸地,他渾發,子往下沉。
在他要閉上眼之時,他看見了他大伯來到了他邊將張建設抱著他脖子的手掰開了。
顧國在把張建設遞給顧東山後終於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沉了下去……
谷麥芽又從李青山家裏提了個箱子,沿著村裏的泥土路往知青院走回去時,遠遠就聽到了有人的哀嚎聲。
「國啊——你怎麼就走了啊——」
「四叔啊——」
「哇哇哇——」
谷麥芽側耳傾聽,終於辨認出了這些人哭喊著什麼,一臉茫然,顧國死了?他怎麼就死了?
谷麥芽循著聲音快速地跑了過去,剛拐過一個彎,就看見了前面那個湖泊旁圍著一圈的人,哭喊聲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谷麥芽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上前,開了人群,就看見了顧東山渾噠噠地癱坐在地上流著淚,旁邊還有一個也是渾的孩子抱著另外兩個孩子痛苦。
而在他們面前則躺著顧國,此時的顧國臉發白,毫無聲息,他的服淌著水,下泥土也跟著了。
谷麥芽看著眼前安靜地躺著的顧國心裏很不是滋味,明明之前這人還是生龍活虎,怎麼轉眼間就沒了呢。
「他什麼時候出事的?」谷麥芽回過頭來問了問旁邊的人。
「剛掉湖裏撈上來的,你說這人怎麼好端端地說沒就沒……」
旁邊的人還在嘆,谷麥芽卻沒有心思再聽說什麼了,滿腦子都是「剛掉湖裏撈上來的」!
顧國說不定還有救!
現在救人要,谷麥芽顧不得其他,跑到了顧國邊將顧東山到一邊,雙膝分開跪坐到顧國側,右手放在左手上手指叉重疊,左手手指張開,雙臂直,將手按在顧建國的部中點,用力按。
一下,兩下,三下……
一旁的顧東山看見谷麥芽竟然去顧國的「」,下意識就要去推開。
谷麥芽餘瞥向了顧東山,急切地喊道:「我在救他!」
顧東山聞言僵住了,他雙眼放地看向了谷麥芽,不斷呢喃著:「救他!對對對!你們城裏來的肯定懂得多,一定能救活他!」
谷麥芽也不再管顧東山,專心致志地按著顧國的口。
可按了好幾分鐘,顧國仍沒有靜,谷麥芽蹲下對他進行仰頭抬頦開放他的氣道,又將他頭側向一旁檢查他口腔里有沒有異。
谷麥芽做完這些,顧國已經沒有恢復自主呼吸,心頭一沉,但面上不顯,俯下,扭住顧國的鼻子,對著對他吹氣。
「丟人啊!怎麼可以親呀!」
「都說顧國和谷知青有一了,看看現在大白天的顧國都死了,谷知青還親他,說什麼救人!」
「大白天的搞破鞋呀!」
「太不害臊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顧東山臉也不好看,但也不好制止谷知青,萬一親著親著,他家國的靈魂看到這一幕捨不得走說不得又回來了。
谷麥芽也不管其他人如何說,繼續對著顧國的吹氣。.
而此時的顧國終於有了靜,他的眼睫了,艱難地撐開著眼皮,下一瞬,他就看到了谷麥芽放大的臉。
顧國大驚失,他剛要開口說話,谷麥芽的就對上了他的。
顧國眼神獃滯地看著前方!
他,二十多年的清白就這樣被谷麥芽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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