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他勉勉強強冷靜了下來,只是干活兒的時候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速度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他其實想找剛剛說話的那兩個人出來,好好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是那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說閑話被人發現了,聲音變得怪里怪氣的,他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來那兩人到底是誰。
張有余的心里面憋著一肚子的氣兒,臉也隨之變得越發難看起來,他掰玉米棒子的力氣越來越大,整個人也越來越暴躁。
今兒晚上本來應該是他在曬場上看著玉米的,但是張有余心里面堆著事,就找了相的人來看著,而他則回家去了。
王帶娣正在廚房里面干活兒,經過一下午的時間,總算是平復了心,沒讓自己看起來再跟個驚弓之鳥似的。
只是侯癩子今天做的事兒可是給王帶娣敲響了警鐘,并不覺得侯癩子是個說話算話的,自己被他占了兩次便宜,侯癩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今天他找了自己要錢,明兒是一定要送去的,否則以侯癩子那混不吝的格,肯定會跑到家里面來找的。
想到那個可能,王帶娣的臉就變得更加難看了,一邊咒罵著侯癩子,一邊將柴火全都塞進了灶膛里面。
看著灶膛里面熊熊燃燒著的柴火,王帶娣突然想到了什麼,面上的表隨之發生了變化。
侯癩子之所以纏著不放,那是因為他沒有媳婦兒,倘若侯癩子有了媳婦兒呢?
侯癩子要是有了媳婦兒,那以后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焐著,鐵定不會再來找自己的。
不是王帶娣妄自菲薄,覺得自己的長相并不出挑,而且年紀也比侯癩子大,要不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人,侯癩子肯定不會找的。
可如果侯癩子有媳婦兒,那肯定就不一樣了。
只是侯癩子在生產隊的名聲并不好,但凡是長得周正的,都看不上侯癩子,這樣一來的話,就只能從外面生產隊的找了。
王帶娣想到自己一個表嫂的事兒,是四疙瘩生產隊的,依稀記得表嫂跟自己說過,娘家好像有個分不好的親戚,模樣長得倒是出挑,但是因為分不好,說不到人家。
現在這個年月,分可比其他的東西重要多了,侯癩子那樣子飛揚跋扈,為啥還能在生產隊里面作威作福,沒有人敢找他的麻煩?追到底還不是因為侯癩子的分足夠好。
他們生產隊可是還有其他的一些分不好的人,雖然因為他們生產隊的風氣比較好,沒人折騰那些人,但是他們在生產隊里面也是低人一等的,別說像是侯癩子那麼囂張了,高聲說一句話,那些人都是不敢的。
侯癩子家的條件雖然不好,但是他分好啊,找個分不好但是長得漂亮的媳婦兒,侯癩子也是能拿住的,而對方因為分不好,肯定也不敢整出什麼幺蛾子來的。
越想王帶娣的眼睛就越明亮,覺得自己終于找出了一個解決自己困境的辦法。
給侯癩子找媳婦兒,他有媳婦兒抱了,肯定不會來找自己了。
想到馬上就能擺侯癩子了,王帶娣嗤嗤笑了起來,的臉在火的映照下,瞧著甭提多詭異了。
想得神的王帶娣并沒有發覺到張有余什麼時候回來的,一直到后傳來沉沉的說話聲,王帶娣才猛然驚覺。
“王帶娣,你在笑什麼?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兒了不?”
這話一說出來,王帶娣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猛地轉過頭去,因為速度太快,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從小板凳上摔了下來。
王帶娣摔得屁生疼,但是卻連都不敢,睜大眼睛看著張有余,只覺得一陣陣的寒氣從腦門囟上鉆進了之中。
“你……你想干嘛?”
王帶娣的聲音都在發抖,想起中午發生的事,心虛的要命,兩條也開始發,在張有余的目注視下,甚至恨不能奪路而逃。
然而張有余死死地瞪著王帶娣,眼神就像是要將王帶娣的服給干凈似的,他的這副樣子,讓王帶娣的心中冷氣直冒。
“老張,你這麼看著我干嘛?你,你有啥事兒不?”
出乎王帶娣預料的是,張有余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轉大步離開了。
王帶娣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覺,捂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總覺得剛剛張有余的樣子有些不太對勁。
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怎麼都不下去了,但是王帶娣努力不讓自己胡思想,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想的,要是張有余發現了什麼,哪里還能像是現在這樣啥都不說?
只是因為心里面存著事兒,王帶娣在面對著張有余的時候,不免有些心虛理虧,將張有余伺候的周周到到的,但是這份周到,恰恰就讓張有余越發確定了王帶娣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晚上兩個人躺在一張炕上,張有余突然翻過來,抱住了王帶娣。
在這一瞬間,王帶娣腦子里面閃過了侯癩子那滿是牙黃的,忍不住將張有余推到了一邊兒去。
“你別我。”
張有余冷冷地看著王帶娣,語氣森森的,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出來他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怨氣。
“你是我婆娘,我還不得你了嗎?”
王帶娣哆嗦了一下,察覺到了況不對,趕忙找補道:“你誤會了,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我不太想,而且你干了一天活兒也累了吧?還是好好休息的好。”
張有余不接話茬,只是說道:“我不累。”
然而王帶娣卻苦不堪言,為了不暴,只能找理由推。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推,反倒讓張有余更加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看來那個跟侯癩子鉆小樹林的人就是王帶娣了。
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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