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趙敏然來說,這可不是啥好事兒,之前被顧海山捧在手心里頭,就連家務活兒都很干,更別提下田干活兒了,每年必須要下田的那幾回,也都顧海山幫著干活的,只要在一旁裝裝樣子就可以了。
但是這回可不一樣,顧海山斷了,得躺在家里頭好好養著,生產隊的活兒就得要趙敏然來干。
而且這一次還不能像是過去那樣瞎糊弄,畢竟沒有顧海山幫的忙,要是糊弄的話,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谷年會計的職務被免除了,新會計是一個張有的男人,他為人老實厚道,家里也沒啥七八糟的事兒,經過大家的一致投票,他接替谷年的職位,當上了村會計。
張有這人的格十分古板,一是一,二是二的,不存在那種含含糊糊的中間地帶,干得好,記的工分就多,干得不好,那工分記得肯定就。
之前趙敏然還跟過去一樣磨洋工,覺得現在還是吃大鍋飯的時候,干多干都一樣,反正肯定會給記工分的。
哪知道就這麼糊弄了一上午,等到中午下工時候,跟一起干活兒的人就去把趙敏然給舉報了。
“顧海山的媳婦兒一分工都不能記著,太能糊弄了,咱們跟一起干活兒,就是在那邊兒胡折騰,本就不干活兒。”
“就是,我們忙了一大早上,腰都累彎了,可是呢?可是一點都不上心,干兩分鐘,能歇息十分鐘,比小孩子都不如。”
“就是就是,要是你給記工分,下午我們也跟一樣磨洋工了。”
要知道現在也是有保底工分的,為了照顧一些弱的人,只要來上工,待夠時間了,那就能有兩個工分。
趙敏然之前有顧海山幫著,要是過來下地,也是能賺到五個工分的。
這一回沒有顧海山幫忙,趙敏然雖然偶爾也會個懶,但是覺得自己也是認認真真干活兒了的。
可誰知道都這麼認認真真干活兒了,這些跟一起干活兒的人竟然還讓張有不給記工分。
趙敏然氣得眼睛都紅了,急聲說道:“你們怎麼能這樣?我也干活兒了啊,你們干了一早上,我們也干了一早上,你們有啥資格不讓張會計給我記工分?你們是不是合起伙兒來欺負我這個知青?”
說著說著,趙敏然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覺得格外委屈,哭著哭著就收不住了,眼淚掉得更兇了。
跟一起干活兒的那些人們可不是顧海山,這樣哭哭啼啼的,沒讓大家伙兒覺得心疼,反而讓人認為就是仗著自己漂亮來折騰人的。
“了了,你能不能別在那邊兒裝模作樣了?哭個屁啊哭?你以為我們是你男人呢?看到你哭就心疼?”
說話的是個中氣十足的大嬸兒,最懶得看的就是趙敏然這樣哭哭啼啼的人,干活兒的時候不出勁兒,現在倒是在這里裝模作樣了。
“哭個屁的哭,我們大家伙兒都有眼睛的,今兒咱們是去鋤草的,你看看你鋤地鋤啥樣了?簡直跟狗啃似的,我六歲的孫都比你能干。”
“有那功夫在這邊兒哭,倒不如想想怎麼干好活兒,之前顧海山能干,養活得了你,現在顧海山養活不了你了,你還不得加點兒?”
“嘖嘖嘖,還哭,還哭?你看看人張會計都被嚇到了,你這樣的人,你問問張會計到底該不該給你記工分!”
“張會計,你要是給記工分,那我們下午就不干活兒了,反正干不干都能記工分,我們是傻了不?”
大家伙兒吵吵嚷嚷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許給趙敏然記工分。
張有為了確認那些婦同志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特意檢查了一下趙敏然干的活兒,結果干的那些活兒果然就跟其他人說的一樣,兒就不能看。
張有的臉一黑,回頭看著還在那邊兒哭哭啼啼的趙敏然,沉聲說道:“趙知青,你的活兒不合格,我們沒法子給你記工分,你下次不能這樣了。”
最終張有還是沒給趙敏然記工分,氣得大哭了一場,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回去之后,趙敏然也不好把這事兒和顧海山說,只能生生地忍下來。
之后趙敏然干活兒的時候,總算是上心了一些,大概也因為練的緣故,雖然還是不如其他人,但是至每天也能拿五六個工分了。
其他人還是很排斥趙敏然,大家伙兒誰都不樂意和趙敏然在一起,每次一起干活兒的時候,其他人都湊在一起,只有趙敏然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一旁。
時間短了還行,時間長了,趙敏然自己心里面就覺得很不舒服了。
而且雖然已經進了九月份了,但是太還是烈得很,過去趙敏然很注重保養自己,可是現在出去看活兒,哪怕全副武裝著,的皮還是變得糙了起來。
雖然顧海山看到這個樣子很是心疼,但是趙敏然自己的心里面卻很不得勁兒,每天都別別扭扭的。
最讓趙敏然破防的,還是一天早上出去干活兒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帶著三個孩子出門的周。
周本來就生得好看,從許家搬出來之后,沒有人磋磨了,周吃得好,氣也就比過去變得好了許多,站在那里的時候,渾上下就跟發著似的。
上穿著一件藍的短袖褂子,上是合的九分,腳上是一雙黑的涼鞋,長長的黑發編麻花辮垂在后,給人一種清麗俗的覺。
明明已經二十四了,孩子都生了三個,可是瞧著卻還跟個姑娘似的,得不可方。
反觀趙敏然,為了方便下地干活兒,上穿著灰撲撲的舊服,頭上戴著一頂臟兮兮的草帽,肩膀上還扛著下地用的鋤頭,整個人活就是個老農民。
兩人的對比太過慘烈,趙敏然的臉頓時變得黑如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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