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靜之后，周立馬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驢，發生什麼事了？”

周認識這個從外頭跑進來的小男孩，他驢，大名張二河，是村西頭老張家小孫子，他比二大了兩歲，不過關系倒是不錯，兩人經常在一塊玩兒。

驢的臉都嚇白了，他慌里慌張地說道：“嬸嬸，不好了，二掉河里面去啦，他好像沒氣兒了……”

驢的話如同炸雷一般響起，周整個人都懵了，的臉煞白煞白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說什麼？驢，你再說一遍……”

驢被周的樣子給嚇了一跳，他忍著恐懼說道：“二掉河里面了……”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周就像是瘋了一樣朝著門外跑了過去，驢見到這個樣子，趕忙追了上去。

他一邊跑一邊哭，眼淚撲簌簌地不停往下掉——這萬一二要真活不過來了，周嬸嬸會不會活活打死他啊？

還有，二的爸爸是當兵的，聽說他都上過戰場殺過人呢，要是知道是他和鐵蛋兩個攛掇著大二下水，他會不會生撕了他啊？

想到這個可能，驢嚇壞了，淚水流得更兇了，可是他卻不敢停下來，生怕自己不去看著，其他人再把所有的鍋全都推到他的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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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落水出事兒了，小河邊兒的孩子們全都作鳥散，不敢在跟前待著，原本熱鬧的小河邊兒現在只剩下了臉慘白的大，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二，還有嚇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鐵蛋。

鐵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邊哭一邊說道：“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二會嗆水啊……”

他是真不知道事會變這樣，要是早知道的話，他就算是向老天爺借十個膽子，都不敢把二拽下水啊。

誰知道二這麼大的孩子了，連個狗刨都不會，這麼淺的水，都能把他給淹著了……

大的臉煞白煞白的，他抱著已經沒了呼吸的二，呆呆地坐在河邊兒上，周圍的一切仿佛已經全都離他遠去，此時他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二死了，是被他給害死的。

明明他們出來之前，媽媽三令五申說過，讓他們不要到小河邊兒來，明明他們是準備上山去的，可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被鐵蛋和驢那麼一攛掇，他們就到了小河邊兒來了。

過來就過來吧，小河邊兒的孩子多，他們就在一旁看著其實也就是了，但是大一個錯眼，二就跟著驢他們下了水。

要是他當時跟著下水就好了……要是他跟著下水，肯定能早早把二救上來的……就算，就算他救不上來二，跟他一陣淹死了也是好的……

大沒有像是鐵蛋那樣嚎啕大哭，他的靈魂像是都已經跟著二去了，他死死地抱著二沒了呼吸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往下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的年輕男人騎著車子從旁邊的大路上過來，鐵蛋那崩潰的哭聲吸引了年輕男人的注意力，他將車子停在一旁，飛快地朝著這邊兒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

來人正是顧瑾瑜，他今天是去公社寄信的，因為在那邊兒采買了些東西，以至于回來的比較遲了。

誰知道回來的路上能遇到這種事？

顧瑾瑜立馬注意到被大抱在懷中的二，他的臉泛著青，口幾乎沒有了起伏，看樣子像是溺水的癥狀。

顧瑾瑜好歹是正規的醫生，看到這一幕后，他立馬走了過去，想去搶救一下二。

然而原本跟個木頭人似的杵在那里的大卻突然像是到了刺激似的，死死地抱著二不肯松開：“你別我弟弟！”

大尖聲道，明明年紀不大，但是力氣卻大得驚人，顧瑾瑜一時間還真沒法子把二從他懷中搶出來。

“大，我是醫生，你把二給我，他還有救，我能救他……”

溺水的孩子可能會造假死現象，但這種時候，還是有搶救回來的可能，黃金搶救時間就那麼幾分鐘，大拖得時間越長，二救回來的可能就越小。

二還能得救？

此時的大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他猛地抬頭看向了顧瑾瑜，急忙松開了二，顧瑾瑜現在也顧不得多說什麼，迅速去二的服，就開始實施搶救。

大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顧瑾瑜的作，只見他不斷地按著二的腹部，時不時地還往他里面吐氣……

這樣做，真的能救活二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一不躺在那里的二頭往旁邊一歪，哇得一聲噴出一口水來，接著他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二醒了過來，大一，跌坐在了地上，淚水流得更兇了。

太好了，太好了……

顧瑾瑜了額頭上的汗水，開口說道：“現在天兒雖然熱了，但是玩水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尤其你們這麼大點兒的孩子，甭看水這麼淺，可一旦出事兒，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

鄉下地方，孩子們幾乎都是散養的，每年到了夏天，各個生產隊里面總出點溺水的事故，運氣好的，嗆了水后病個幾天就好起來了，那運氣不好的，直接淹死的也不是沒有過。

甭說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下水之后也是會遇到不危險的。

“你們……”

顧瑾瑜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不過看到緩過神兒來的大抱著二哇哇大哭著，他到底不好再說些啥了。

還是孩子呢，剛剛發生的事也把他給嚇壞了，他還是不要再說什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跌跌撞撞地從村子里跑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河灘上的兩個孩子，周的一，跌坐在了地上。

上輩子的記憶洶涌而來，以為舊事重演，又哪里能承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