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自己這個在部隊里頭當連長的表哥,王曉燕心里頭還是害怕的,現在也是因為擔心王梅花,這才鼓足勇氣訓斥的。
然而很快就發現許正國面煞白,藍的短袖汗衫前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跡,他剛剛是吐了?
王曉燕瞧見這一幕后,剛剛膨脹起來的膽子瞬間就慫了下來,有些不太自在地扭了一下,扶著王梅花站了起來。
而王梅花等到腦袋上的暈乎乎的勁兒過去了之后,便張開朝著許正國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個小畜生,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裝死裝了一年半,就是為了折磨我,現在你回來了,就沖著要整死我來的是不是?”
反正現在王梅花腦子里本就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大吵大鬧,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許正國要死自己。
許正國是當兵的,他還是個連長,像是他這樣的軍人,對自的名聲還是看重的,一旦有啥問題,對他政治前途啥的會有影響的。
過去看在許正國能幫家里不忙的份上,王梅花對這個大兒子還算是不錯,雖然比不上對自己的寶貝兒子那麼疼,可終究還是用了兩分心的。
但是這一回,王梅花卻顧不得別的了,要是自己的寶貝兒子真去了農場勞改,且不說他不了得了那些罪,等到他勞改回來,這輩子可就全都完了,背負著一個爛名聲,他甭說是繼續當大隊會計了,就算是回到生產隊來,他哪里還能跟過去一樣活著?
所以王梅花兒就不管別的,鬧天鬧地,就是為了迫許正國松口,放許正堂回來。
而許賢厚顯然也跟王梅花是一樣的想法,他看了自己鬧個不停的媳婦兒一眼,然后朝著角落里喊了一句。
“虎子,芳芳,你們趕快過來。”
虎子和芳芳兩個小家伙從角落里頭出來了,他們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原本被養得囂張跋扈的兩個孩子現在卻意外老實。
許賢厚虎著一張臉,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之,但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他只能委屈這兩個孩子了。
“虎子,芳芳,你們大伯把你爹送到公安局去了,你們快點去求求你們大伯,讓他放過你爹,要是你們不求他的話,你爹就要被送到農場勞改去!”
甭看虎子和芳芳平日里飛揚跋扈的,但是他們兩個終究只是六歲的孩子,對許正堂這個爹也有很深的,知道爹要被大伯送去勞改,兩個小家伙瞬間慌了神。
他們顧不得別的,飛撲了過去,撲通撲通跪倒在了許正國的面前,兩個人齊齊開口哀求起了許正國來。
“大伯,你別害我爸爸,我求求你了……”
虎子說著說著,便砰砰砰地朝著許正國磕起頭來。
而芳芳的腦子顯然比虎子更加聰明一些,眼珠子一轉,便開始哭:“大伯,我知道過去我爸爸沒有照顧好大娘他們,但是這不是我爸爸的錯,你別小心眼報復他好不好?”
“大伯,你要是報復我爸爸,把他送到農場去勞改,我跟哥哥就沒法子活了。”
說著說著,芳芳也開始砰砰砰地給許正國磕頭。
周家門外攏共就這麼大的場子,王家人過來的時候鬧的靜可不小,吸引了不的村民們過來看熱鬧。
人們都是同弱者的,甭管他們之前做了啥,只要現在看著弱小可憐而又無助,大家伙兒心里頭的天平就會不由自主地偏向他們。
現在王梅花嗷嗷著哭嚎著,虎子和芳芳兩個小家伙又開始在那邊兒磕頭求饒,大家伙兒的心腸瞬間就了下來。
有那心腸見不得這樣場面的人,便忍不住開口說道。
“正國啊,你瞧瞧這事兒鬧得,都是一家人,你也甭把人得太了……”
有人開口了,這就打開了一道口子,其他人也跟著開口勸說了起來。
“是啊正國,你們總歸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啥話是不能在一塊兒說的?要是真鬧起來,那對誰都不好……”
“正國,這親兄弟兩個,也沒啥不能說的,再大的事兒也不值當把你兄弟送去勞改是不是?”
“虎子和芳芳多可憐啊,你要是把他們爹送到農場去勞改了,這兩個孩子以后可咋辦才好?”
大家伙兒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口勸說著許正國,讓他不要太過分,有啥事兒都可以好好說,別把事鬧得太僵啥的。
許正國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目環顧四周,看向了那些幫忙說話的人。
他們一個個自詡正義,覺得自己說的是公道話,但他們卻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有鬧清楚了,就敢在這邊兒開口說話。
許家這些人看著可憐,他們就幫著說話,那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周和三個孩子的遭遇就不可憐了嗎?那個時候這些自詡正義的人又在什麼地方?
他的眼神有些冷,接著抬起手來,狠狠地去了角的跡。
大約是因為許正國的眼神太嚇人,原本還在‘仗義執言’的村民們聲音慢慢弱了下去。
虎子和芳芳還在砰砰砰地不停磕頭,兩個小家伙已經磕的頭暈眼花,但是他們卻不敢停下,他們就是想著要讓許正國服,答應放過自己爸爸,他沒開口,他們自然不敢停下。
許正國沒有搭理他們,他繞過哭喊個不停的王梅花,面不改地從跪地磕頭的兩個孩子中間走了過去,來到了最后頭的許賢厚面前。
他深深地看了許賢厚一眼,但是出乎許賢厚預料的是,許正堂并沒有開口和許賢厚說話。
“你們大概不知道許正堂和劉家順兩個究竟做了些什麼,如果你們知道的話,那肯定不會幫著他們說話的。”
許賢厚的面瞬間變了,他察覺到了許正國想說些什麼,他下意識地想要阻攔,但是許正國已經率先開口,把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許正堂幫著劉家順下藥,想要讓他欺負自己的嫂子,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他們就要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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