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
云樹懷披了蓑從外面回來,看著噼里啪啦打在屋瓦上的雨,輕輕地嘆著氣:“今年的雨水格外多,田淹得很快,雨再不停的話,這下半年的收怕是不太好。”
這會兒正值水稻灌漿期,雨水過多的話,不利于水稻的灌漿,稻子的時候,也容易倒伏,收割也更加困難。
劉春芳點點頭:“是啊,前些年是旱,這兩年卻是雨水多。前一陣不是刮臺風了嘛,我前兒去鎮上,人家說了,這雨可能得下好些天呢。”
云樹懷一怔:“人家咋知道的?”
鎮上的那都是城里人,他們看天氣哪有經驗老道的老農厲害,他們村里的老當看天氣就特別準,剛才他還遇上了,怎麼沒聽他說過?
劉春芳翻了他一眼:“城里人有電視啊,聽說有個天氣預報的節目,還準的。”
云樹懷搖搖頭:“那個天氣預報我也聽說過,不過咱們這的天氣,就是經驗最富的老農都不一定看得準。”
其實,這會兒還沒有省臺的天氣預報,而中央臺天氣預報報道的天氣并沒有細到閔省的各個縣市。
閔省地南方,到了夏季那天氣就跟娃娃的臉似的,說變就變了,哪是一個天氣預報能說得準的。
劉春芳點頭:“這倒也是,哎,不過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最近天氣也涼了,得讓孩子們把薄外套穿上。”
云樹懷聽了不由往云素青的房里看了一眼:“奇怪,我今天怎麼沒看見溪寶?”
劉春芳半瞇著眼坐在門口裳,聞言嘆氣:“小丫頭昨兒從鎮上回來遇著大雨了,可能是有點著涼,早上起來素青喂了點粥又睡著了。”
“素青帶去紅星診所看了沒?”云樹懷關心地問。
祥云村人,村子里沒有診所,看病也要走一里路到隔壁的紅星村。
“看了,怎麼沒看,貴參說沒事,不過開了點安神的藥吃,代了那藥吃完容易犯困。”
云樹懷這才點點頭。
此時溪寶躺在床上,小臉蒼白,一雙小扇子般又又長的睫劇烈地抖著。
半晌,猛然睜開眼,著頭頂的白帳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眼底還夾雜著一尚未消散的恐懼。
“溪寶,你醒了。”在溪寶睜開眼的時候,坐在窗邊開著半扇窗子給溪寶做服的云素青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快步走過去,用手背探探溪寶的額頭,有點涼,溫度還算正常,微微松口氣:“溪寶要起來了嗎?”
溪寶茫然地看了云素青一眼,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媽媽,溪寶好怕,好大好大的水,好多人都淹死了!”
云素青一驚,摟著溪寶的手有些僵,勉強下心里的驚慌,覺到溪寶的驚懼害怕,溫地安著:“不怕不怕,三舅舅那麼聰明,媽媽帶你去找三舅舅,看看舅舅怎麼說好不好?”
這是云青杉代的。
昨天三哥回來就跟說了溪寶的異常,說是溪寶可能又預見了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就睡著了。
讓注意著些,溪寶若說些什麼,就先帶去找他。
現在這個家中,溪寶對媽媽是依賴,但對三舅舅則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在小小的心靈里,舅舅已經慢慢地填補了爸爸那個位置。
云青杉今天并沒有出門,溪寶的況讓他有些擔心。
他剛要過去看看溪寶的況,就見云素青帶著溪寶來到了他屋里。
“三舅舅。”溪寶窩進云青杉懷里,神頭不是很好,平日里糯糯的聲音有些沙啞。
云青杉了的額頭,先倒了杯溫水給喝。
等喝了水才問道:“溪寶可是有事要告訴舅舅?”
溪寶捧著水杯點點頭:“舅舅,天上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下了好久,有一條很大很寬的河水都滿出來了,淹了一個村子。那些人好可憐,他們的房子都被水淹了,只能搬到山上去,我還看到河里飄著很多鴨和豬豬,還有人......”
這一次,不需要云青杉問,溪寶就口齒伶俐地將‘看到’的事說了出來。
“那個村子里有矮矮的橋,橋的旁邊有一座......像我們村里外婆去拜拜的那個地方,小孩從上面走過去,被水沖走了......”
從溪寶的講述中,云青杉已經大約能夠猜出那個被淹沒的村莊是在什麼地方了。
在離東鎮兩三里遠的地方有個南水村的村子,他們村就比較符合溪寶所說的那個村子的特征。
南水村是個不大不小的村子,人數也是不,那里地勢低洼,平日里下個小雨都坑坑洼洼的,更何況這次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雨。
除此之外,那里還有一大片良田,所以南水村的村民生活還算是富足。
聽了溪寶的話,云素青和云青杉心里像是了塊石頭一般。
他們娘劉春芳就是南水村的,他們的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倒是還有個舅舅生活在南水村,兩家平日里也頗有往來。
可是,他們該怎麼去給南水村示警呢?
云青杉有些犯愁,這件事畢竟還沒有發生,總不能跑去南水村,就這麼嚷嚷著要發洪水了,讓南水村的人拖家帶口地跑山上去避洪水?
說了也得人家肯信才是。
而且,溪寶每次預見事到發生的時間都不長,從這天氣上看也是如此,這雨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他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法子來。
“怎麼辦三哥?”云素青也是急得很,以前他們家窮,孩子又多,要不是南水村的外公外婆還有舅舅接濟,他們一家子的日子就更苦了。
如今舅舅家有難,他們明知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就算沒有舅舅他們,那一村子那麼多人,突然發洪水的話,肯定會淹死不人,既然他們知道了,總要做些什麼才安心。
好半晌,云青杉有了點想法。
“這事先放放,一會兒吃了飯,我帶溪寶去一趟南水村確認一下。”畢竟只是他據溪寶的夢境推測的位置,還需要溪寶確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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