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確實有太多事值得被記住,以至于程冽回味了一路,進家門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他把手機忘許知那里了。
在車上明明想著等睡醒了就問要的,結果一轉眼就忘了。
午夜時分,這片區域都黑了燈火。
程冽沒開家里的大燈,按照記憶,索著進了房間,擱下東西后,習慣的去隔壁房間看了眼程揚,見程揚在睡他就放心了。
而另外一間房間里的程孟飛,那呼嚕聲極穿力。程冽知道,程孟飛一定是今天累到了,不然也不會打這麼響的呼嚕。
程冽拿上換洗的服去洗澡。他也就那麼幾件t恤,下意識的想拿那件常穿的,但找了幾遍沒找到,剛想算了時,忽然想到,那件t恤在他書包里。
他書桌上一盞臺燈亮著,微弱的照亮這個雨夜。
程冽從書包里翻出周六留在許家的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服上有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味,是許知上的味道。
晚上,程冽就穿著這件有香味的恤睡。
其實今天還累的,早上四點多他就起床了,幫著程孟飛一起裝貨,重裝了下排水系統,雨天也很適合施定植,中午回來做完午飯沒得及稍微休息一會,就開著車走了。
怕小型便利店里零食種類不夠多,特地繞路去了趟商場里的大超市,掐著時間逛了半小時,該拿的都拿了點,錢包也就空了一半。
去許知家開車開了有大半個小時,去演唱會開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又是一來一回,今天差不多開車有三個小時不到。
是疲憊的,但現在凌晨一點多,程冽躺在床上毫沒有睡意。
他雙手叉枕在腦后,著黑黝黝的天花板,夜晚的靜謐將雨聲無限放大。
腦海里閃過一些有的沒的的片段,比如許知說他去演唱會就去,比如是那樣信任的看著他,比如小時候笑起來真的很可。
當然,現在的也可的,喜歡看書,喜歡收集卡片,不追星不怎麼聽歌曲,每天的生活好像很固定,除了習題就是一些無關要的瑣事。
程冽想到在演唱會上戴著鹿角發箍,專注的
看表演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雖然初次留給他的印象是個清澈自信又淡漠的孩,但隨著越來越深的了解,程冽覺得對世事的不在意是因為太明白了。
總是平靜的看待一切,偶爾出會心的微笑。
他又想到許知希他保守時的神,真的是倔強不服輸的格。
說到,黑暗中,程冽微微蹙了眉。
原本,他和許知是不會有這麼多集的,的也好,他的也罷,和以往一樣,隨著假期的結束,就都結束了。
他也沒想到許知會這麼快察覺到他知道了。
他本來就沒想破,給做奧數是不想再用那些常規的,簡單的題目和互相打馬虎眼。既然他收了錢,那還是因材施教比較好。
更何況,這麼聰明的孩,他很欣賞。
能和一起討論題目,一起解題,也是十分的事。
在飯桌上,就這麼直白的問了他,以至于后頭說起大學的事時他莫名想逃避。
程冽閉上眼,輕輕笑嘆了聲。
……
程冽不知道,許知很快發現了他的。
第二天清晨,生鐘把許知從六點醒,與此同時許知還接了個電話。
昨晚洗澡時發現了程冽留在邊的手機,程冽用的不是陳玫們跟流的智能機,是一部不知道什麼牌子的直板機,還沒有鎖屏碼的那種。
沒有程冽的手機,想著他會發覺自己手機在邊,然后會聯系的。
果然,早上程冽就來了電話,在程冽的手機上來電備注是程孟飛,許知判斷這應該是程冽父親的手機號碼。
他說母親早逝,弟弟才十歲,又是姓程的,那就應該是父親。
大清早的,他父親就算要找他也不會打他手機吧,所以這只能是程冽用他父親手機的。
許知關上房門后接了電話。
程冽說“是我。”
許知笑了,“我知道是你。”
那頭也有輕輕的笑聲,程冽說“手機先放你那吧,我周六來拿。”
這讓許知意外的,問“你平常不用手機嗎?別人找你怎麼辦?”
“沒人會找我的,這個手機本來也就是用來和我父親還有
弟弟聯系的,我最近有點忙,所以周六給你補習時拿吧。”
“那好,我會給你保管好的。”
電話那面的程冽在臺上,剛吃完早飯,他倚在欄桿上,著東方微亮的芒,心突然變得很寧靜安和。
他本來想說,你有事可以用這個手機聯系程孟飛這個號碼,但轉念一想,能有什麼事呢?他和似乎還沒到這種地步。
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聽著淺淺的呼吸聲,著黃梅中難得的好天氣,他覺得這個早晨真的不錯。
許知面帶笑容的著窗外的景,斟酌著說“今天放晴了,不過昨晚的雨真的很大,你昨晚幾點到家的?”
“大概十二點多吧。”
“你家很遠嗎?”
“坐公車到你小區的話差不多得一個小時,開車就比較快一點,半個小時多點就到了。”
“你住城西?”
程冽“不是,是城南的老城區。”
雖然許知不知道老城區,但還是嗯了聲。
程冽握著手機,低低的問“那你呢?昨晚有睡好嗎?”
許知“還可以。不過……聽你這意思,你是昨晚沒睡好嗎?”
“有點兒吧,腦子里好像放電影一樣,就睡不著了。”
許知笑說“放什麼電影?”
程冽默了會,笑從嚨里溢出來,他沒有回答許知,反問“你覺得呢?”
其實許知是明知故問,當程冽把問題拋給時,才發現還真難回答的,說的太直白顯得很曖昧,說的含糊又顯得十分心虛。
所以許知選擇再次道謝,的聲音不是的甜,也不是生的冷,是和這個人一樣,干凈的通的清朗聲音。
說“程冽,昨天真的很謝謝你,我很久沒那麼開心了。”
“我也很久沒這麼放松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謝謝嚴?”
“對……謝謝嚴,對了,演唱會的門票錢是多,下次你幫我帶給吧。”
“不用,是想請你看的。”
許知“這不太好,還是你幫我帶給吧。”
程冽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在欄桿上,手指敲了兩下欄桿,他說“肯定不會收的,要不下次有空你請喝個茶吧,很喜歡你。
”
“嗯?”
程冽解釋道“因為現在沒什麼朋友,以前玩的好都去了國外,……真的喜歡你的,因為覺得你長得好看。”
說出這個理由程冽都覺得荒唐,但奈何嚴就是這麼個腦回路,跳躍又天真爛漫。
同時,他沒有告訴許知,門票錢他給了嚴了,在去衛生間的時候。嚴確實是不想要的,但他覺得應該給。
許知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贊,來自一個只有過兩面之緣的孩。
的目在清晨的下了,說“那改天請吃飯吧。”
門外于艷梅喊了聲的名字,許知一怔,下意識的握住手機往后藏。
于艷梅隔著門說“吃飯了,等會就出發。”
“好。”
確定于艷梅不會進來后,許知重新把手機到耳邊,抑著加快的心跳,盡量平靜的說“我有事,那就先這樣吧,如果你急需手機,除了今天上午,隨時可以來找我。”
程冽說了聲好。
掛斷電話程冽發現,其實他們打了有十來分鐘了,但短暫的好像只有一分鐘。
程冽在臺上站了會,拉開臺的門,程孟飛和程揚兩個人捧著面條碗齊齊看著他。
程冽“……怎麼了?”
程孟飛吸了口面,模仿著程冽的語氣和樣子說“小揚,那你呢?你昨晚有睡好嗎?”
程揚不想配合程孟飛演戲,只管吃他的面,但他又很好奇哥哥的反應,黑溜溜的眼睛著程冽。
程冽挑了下眉,他也不想接程孟飛這個戲。
他把手機還給程孟飛,說“看貨的人七點就到,要不我先去花圃?”
程孟飛“你別扯話題,和你老爸說說,這是和哪家姑娘談上了啊?還看電影看的睡不著?怪不得我起來上廁所,都凌晨三點了,你房間燈還亮著。”
“……”
程孟飛對程揚說“你看看你哥哥,傻不傻,愣不愣,會讀書了,都不知道怎麼和姑娘相,你以后機靈點,別像你哥。”
程揚吃完了,看看程孟飛再看看程冽,轉回了房。
程冽說“爸,真不是那麼回事。”
程孟飛說“隨便你隨便你,以后你打電話老爸就當沒聽見。不過……”
程孟飛突然嚴肅道“不過你注意點分寸,可搞出人命,你老婆本我還沒攢到呢,沒錢給你買的。”
程冽了眉心,“算了,我出門了。”
程孟飛把碗筷往水池里一堆,撈上鑰匙跟上程冽的步伐,又笑嘻嘻的說“你還是和你老爸說說唄,哪里認識的啊?要不要爸爸給你講講當年是怎麼追求你媽的?”
……
七點,于艷梅在小區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許知和一起上了車。
于艷梅說“到恒康中學。”
按照以往的習慣,于艷梅去寺廟的話應該要在中午時才回來,今天回來的很早,因為要帶著許知去恒康中學面試。
恒康中學,盧州最好的高中。
按照許知中考的績是可以進的,但已經隔了兩年了,這兩年的考試績并不理想,所以可想而知,于艷梅花了多力氣才爭取一次面試的機會。
聽說恒康中學的校長很注重學生品質,特長,每年也會破例招一些偏科但在某個科目上出類拔萃的學校。
因為這種特別的招生,又是一等一的高中,恒康中學曾經登上過權威報紙的最大版面,一下子讓盧州這個不知名的小城市在教育水平上有了質的提升,教育部門撥款五千萬給這個中學翻修校園。
過去兩年,于艷梅從來沒管過的績,許志標偶爾會勸導幾句,是這個夏天,于艷梅突然意識到,許知必須上隨大。
所以費力找家教,費力去打關系,給安排轉學,偏執的認為,只有上最好的高中才有可能去隨大。
許知當初聽到的決定時,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要怎麼樣都隨便。
出租車開了很久才到,和之前那個高中的地理位置比起來,恒康要遠一些。
翻修過的恒康看起來氣勢恢宏,一磚一瓦都是新的,都出嚴謹刻苦的學氣息。
許知跟著于艷梅穿過林蔭大道,繞過兩棟教學樓,終于來到辦公樓。
于艷梅給校長的書撥電話,得和人打聲招呼再上去。
在這打電話的空檔功夫里,許知走到樓前的一排長廊前,上面展示著這個學校的建校歷史,近期的學生優秀作品,加強育鍛煉的海報宣傳。
在這花花綠綠的一排展示中有一張照片抓住了許知的眼睛。
海報上印著幾個大紅字全國高中數學競賽本校獲獎學生。
只有兩位,其中一位做程冽。
如果沒有程冽的兩寸照片,就當做是同名同姓吧,但是這就是程冽。
這照片大概是剛高中時拍的吧,臉龐不如現在有棱角,但那雙俊逸墨黑的眼眸不曾變過。
在他的照片旁還有學生介紹,高二一班,現擔任班級班長,學生會會長,團支部書記,2009年以全市中考排名第一進本校。
下面還有介紹程冽的學習方法,那就是多聽多看多背。
他的座右銘是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許知津津有味的看著,玻璃櫥窗里倒映出細長的眉眼。
昨天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670分進的隨大?大學沒有談?
有一句倒是真的,他在恒康讀的高中。
許知盯著程冽的二寸照瞇了瞇眼,角勾了個淺淺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發50個紅包。
啊,昨天說錯了,不是分手,是分開
阿冽吃牢飯的話就得分開了。
阿冽雖然我沒什麼錢,但還是要請朋友看演唱會,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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