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周老太抱著小綿綿已經上了驢車。
沒一會兒的工夫,白鏢師也過來了。
白家家底厚實,種地不過是副業,加上白家老大和老二又能干,所以這白鏢師也算是個清閑散人。
這不,一聽周家有熱鬧可湊。
這家伙便換了包的紫長衫跟了過來。
出門前,還不忘順手帶來一小包糖塊,送給綿綿打牙祭。
“我那老娘牙口不好,吃了這糖塊顯些崩掉兩顆大牙,還是給綿綿丫頭吃得好。”白鏢師笑瞇瞇地坐在驢車的外邊。
聞著這小包糖塊甜滋滋的,周綿綿兩眼都直放。
兩只小手乖巧地湊在一起,趕給接了過來。
小臉兒一腆,朝白鏢師嘿嘿道:“蟹蟹小白叔叔,那綿綿就幫白吃吃~”
“吃去吧,這是拿槐花做的,里面還加了干桂花,前個兒我在鎮上買的,就這麼一兩糖塊兒,就要整整半貫錢呢。”
白鏢師花錢總沒個數兒,常常買回來后才覺得不咋劃算。
周綿綿一聽這糖塊還不便宜,圓溜溜的眼睛頓時睜大。
捧得更為小心了。
先是抓了兩塊塞進二郎的里。
然后淡淡的小舌頭一,走了手上的糖漬。
才又抓了一小塊兒送進自己里,慢慢嗦著。
漸漸的,驢車的轱轆聲響了起來。
大人們聊起了鋪子的事兒。
兩個孩子依偎在最里面,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小話兒。
時不時的還會有嗦糖塊的口水聲傳來。
吧吧唧唧的,著幾分小崽才有的稚氣。
這一路上,眾人的心都很愉悅。
等到了杏花鎮,周老三就先把驢車趕去了私塾所在的巷口。
看鋪子就算是再要,也沒有送二郎上學要,總得給這孩子安頓好了再說。
這時,周老太也抱著小綿綿下了驢車。
一家人和白鏢師一起,正要送二郎到私塾門口。
二郎在家休沐了這麼久,這才開堂,周老三難免嘮叨了些。
“二郎,你娘給你裝了兩個包袱呢,可得都帶上。”
“對了,一個包里裝的是裳,自己換洗著穿,另一個裝的是油餅子,還有你四嬸兒炸的蝦,了就吃,別忘分給旁人些。”
“唉二郎,爹咋看你領子歪了,快讓爹給你理一理……咦?你這香囊里裝的啥,咋鼓鼓囊囊的?”
周老三碎子了些,二郎聽得耳朵都生了老繭。
很快,周老三又盯上了周二郎的香囊,正要過來翻看。
那里面裝的可有五兩銀子呢,是小綿綿給自己二哥的零花!
綿綿一聽,趕從周老太懷里蹦下,過來就一腚給周老三拱開。
“不給你看!二鍋鍋的香囊,不關爹事!”周綿綿兩頰都塞著糖塊兒,一鼓一鼓地哼著。
生怕爹瞧見了,以后再給二鍋鍋零用錢時就會給了。
周老三一怔,但也很快看出了閨的小把戲。
他憨笑兩聲:“原來是綿綿弄的啊,那爹不看就是了,聽閨的。”
反正在周家,綿綿說的話最大!
何況旁邊還有周老太盯著呢。
周老三就算有天大的好奇,這會子也不敢再翻那香囊了。
周綿綿拍拍小脯呼了口氣。
這便扯下香囊,胡塞進了周二郎的手里。
“二鍋鍋好好收著,里面有銀砸,留著你買買買哈~”小綿綿挽著二郎的胳膊,小心叮囑。
周二郎被暖得心里快淌出來。
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地位,絕對是周家獨一份了!
可惜三郎那皮小子沒見著。
不然還不得饞哭了!
瞧著二郎暗爽的小表,周綿綿調皮地咧開小兒。
故意舉著糖塊兒:“啊呀對了,綿綿也不能忘了三鍋和四鍋呀,回去就把小糖糖都留給三鍋鍋吃!”
周二郎一聽,剛還得意的小臉兒頓時一垮。
活像只開鍋后泄了氣的小籠包。
周綿綿憋笑憋到小肚皮都疼。
這二鍋鍋,咋一逗就上鉤呢。
不過當然,自己本就應該待三個哥哥一樣好才是。
要是厚此薄彼,三鍋和四鍋也會傷心噠~
眼看著這會子陸續有孩子們往私塾里進,周老太也怕孫子遲了。
忙招呼著綿綿和老三他們都過來。
“時候也不早了,快些讓二郎進去溫書吧,晚了可別挨了夫子的訓。”
周綿綿想著還是念書要,這便乖乖地松開了二郎的手臂。
等目送著周二郎的背影消失后,周老太他們又舍不得地多看了會兒。
才準備回驢車上去。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被前后簇擁著的小公子哥兒忽然出現。
吸引了周家人和白鏢師的注意。
只見那小子剛一出現在巷口,后就跟著五六個隨從。
旁的孩子們見了他,要不就是匆忙躲避,要不就是狗似的湊上去。
可那小子卻連看都不稀罕看旁人一眼,只一臉得意地仰著下。
時不時的,還要手腰間,引得眾人去看他所佩的五六塊玉玦。
“這孩子好大的排場,什麼來頭,簡直就是個紈绔胚子。”白鏢師鄙夷地瞅了兩眼。
小小年紀就一副蠻橫土豪做派,顯然是被家里養壞了。
周老太和白鏢師不識這小子,
不過周綿綿和周老三卻一眼就認出了他,爺倆都忍不住直蹙眉。
“這是張衙的親弟弟,都他小衙,聽說平時在私塾里就是個混世魔王。”周老三悶聲嘀咕。
周老太一聽又是張衙家的,不由搖頭。
“這就難怪了,家里大人都那般混賬,孩子自然有樣學樣兒了。”
瞥到小綿綿正氣鼓鼓地叉著腰,周老太趕給抱進了懷里。
生怕后面的人流會到綿綿。
又怕再看會兒會讓這乖寶兒更氣。
“老三,白鏢師,咱們還趕著去辦正事兒,不在這兒看混小子耍威風了,還是快些走吧……”
周老太的話音還未落。
忽然,前面就傳來了一陣!
只見那小衙因鞋底不慎沾了污泥,猛的發起了火來。
竟抬起臟鞋子就踹倒了同行的孩子。
“你這個廢,沒看到前面有個泥坑嗎,為何不提醒我一聲?”
見小衙戾氣這麼大,周老太忍不住皺眉,這才停下來多看了兩眼。
此時,私塾有不學子都過來圍觀。
只是這些學子們年歲尚,不辨是非,一見小衙耍威風,便跟著起哄地嚷。
小衙為了出風頭,更是人來瘋一般,將那孩子腦袋狠狠踩住。
不許他起來。
“竟敢不理會我?我命令你快把鞋子上的泥了。”
“哼,你在我張家不過是條狗罷了,你要是不,我回去定跟我爹還有兄長告狀!讓他們把你吊起來打!快!”
被踩住的年才不過十歲。
腦袋被踩得生疼。
他的眼圈泛紅,豆大的淚珠拼命打轉,可卻咬著牙死也不從。
見那年如此可憐,周老三的心臟頓時就痛了一下。
是他!
“娘,快瞧那被欺負的孩子,就是之前在鎮上被張衙欺打的那個!”周老三惱火地握住了拳頭。
周老太沉著的臉上也多了怒。
“小小年紀,本該是天真稚子,咋能學著惡人似的這般折辱他人,老三,快去讓那小子停手!”
周老三怒喝一聲應下。
這便朝那小衙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