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公子,沈公子可算來了,倩兒姑娘早早就去梳妝打扮了,今兒可是個好日子呢。」
剛到暖香樓門口,濃妝艷抹的朱媽媽就扭著迎了上來。
此時天已然逐漸黯淡下來,暖香樓上下都亮起了紅的燈籠,將整座樓映的一片通紅。
「朱媽媽,倩兒...」王德行了手,激又擔心的問道。
站在後的沈翎微微笑了笑,這反應怎麼和見老丈人似的?
「王公子放心吧,今兒倩兒都代好了,可要好好憐惜我家姑娘哦。」朱媽媽掩笑道。
「一定,一定!」王德行臉上抑不住的笑容,在沈翎的鼓勵下昂首的走了暖香樓之中。
朱媽媽依舊站在門口,手臂一上一下的搖晃著手絹歡送二人進去。
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十三層,此時窗外夜迷濛,潔白的月華不等灑落樓就被懸掛的紅燈籠撕的碎。
整個房間能看到的只有靡靡旖旎的紅。
隨著菜肴酒陸續送上,一群妙齡子也從門外魚貫而。
這些子披輕紗,穿裹,輕紗帷幔直至部,走間模模糊糊,若若現。
今兒也不知為何,原本比較安靜的十二層卻有一些讓人面紅耳熱的嗔聲。
聲音很輕很,彷彿人在耳邊低語,二人甚至能覺到熱氣噴到耳廓時那種麻的覺。
王德行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看的目瞪口呆,被沈翎一掌拍在腦袋上才想起今日的大事,不由訕笑著了脖子。
但那眼睛依舊止不住的飄向起舞不定的侍們。
沈翎低頭隨意吃了幾口,就端著酒壺坐到了窗檯憑欄。
這種小場面,可比自己前世宴請領導客人時差多了。
與其看這些,他倒更願意陪綺嵐聊天,輕鬆又有趣。
一想到這,沈翎角莫名閃過一微笑,兩世為人,綺嵐這樣的姑娘當真是第一次見。
能將房間門反鎖后,笑嘻嘻的對著沈翎說『放心,我不是什麼好人』的姑娘,誰又不喜歡呢?
不過今日是王德行和倩兒姑娘的好日子,沈翎作為一個客人也不便多說什麼。
一直等到侍舞盡退去,王德行也喝的雙眼迷離,搖搖晃晃,沈翎這才上前按住他的酒杯。
「還喝呢?難不晚上準備抱著棉被滾?」沈翎看了眼外面,月亮不知何時藏到了雲層之後。
過十二層往外看,涼山城一片漆黑,似乎起了霧,除了紅燈籠映的紅暈外基本看不到什麼東西。
「是,是,是...沈大哥您說的是。」王德行頗有些得意忘形,借著酒勁走起路來大搖大擺,頗有些劉隆的放浪勁。
然而走不出兩步,猛地捂住,一個酒嗝打的整個屋子都浮起一層難聞的酒熏味。
沈翎微微皺眉,上前拍了拍他背脊。「喝多了,去洗把臉,別耽誤了正事...」
然而奇怪的是,一直對他敬有加,視為知己的王德行猛地一下將沈翎手打飛。
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那彷彿活著的鬚一般深深刺了瞳孔之中。
「我沒喝多!你不要用一副長者的姿態教育我!!」
沈翎眉皺的更深了,但想到出平安坊時王德行那孤零零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幅表。你在可憐我對不對?」王德行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越笑越癲狂,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湧出。
「劉隆,雖然是小旗,但連百戶見到他都得禮讓三分。他能看不起我,我認了。」
「隊里的校尉,力士。每一個都是苗正紅的龍衛子弟,他們看不起我,我也認了。」
「可你沈翎是什麼,你他媽就是一死囚!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的功夫好,那也是囚犯!死囚!!!」
王德行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口水,鼻涕和眼淚止不住的在扭曲的臉龐上落。
形若瘋癲,彷彿一隻傷落單的瘋狼。
嘭!
整個房間猛地一,沈翎一腳狠狠蹬在了王德行的腹部。
猛然遭重擊的王德行朝後退了數步,捂著肚子嘔的一下將剛剛喝進去的酒水吐出了大半。
整個人也慢慢安靜下來,有些迷茫的抬頭看了看四周。
「清醒了?醒了就去洗把臉。祝你和倩兒姑娘幸福。」沈翎面無表的將一紅布包裹的錦盒扔到王德行跟前,轉拉開房門朝綺嵐房間走去。
剛剛那一切,無論是王德行的心裡話,還是酒話,對沈翎來說都不重要。
普通人的無能狂怒而已,自己年輕時又何嘗不是這樣。
外面走廊一片灰塵暗,樓外掛滿了紅燈籠,可樓卻連一盞都不捨得,這暖香樓的老闆也是個奇才。
沈翎心頭鄙夷著朝前邁步,今夜也不知是勾起了什麼,他喝的也有些頭暈腦脹,看著排排半開的房間,一時間竟然有些錯。
這走廊,原本就這麼長的嗎?
雖然十二層的隔音效果十分好,但沈翎每次來還是能聽到樓下的喧鬧和床榻的晃聲。
然而今夜,一片寂靜,整座暖香樓似乎突然停擺了一般。
就連每夜在走廊站定,服侍醉酒客人上茅房的侍也不見了蹤影。
沈翎心頭微微一,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稍稍清醒一點。
這一晃,長廊的盡頭突然就多出了一個人來!
淡紅的燈從窗外打進來,將那人影映的忽明忽暗,但韻的姿和那搖曳的步伐還是能依稀分辨出其份。
「朱媽媽?」沈翎試著喊了一聲,那一不的人影猛然一,行進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
沈翎猛然一個後撤步,拉開架勢的同時,手也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只要這人影不減速,那迎接他的將是一柄鋒利異常的雁翎刀。
蹬蹬蹬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轉眼間已然越過影,猛的從黑暗中撲了出來。
「沈公子呀,您在這是等綺嵐姑娘嗎?」
朱媽媽甩著手裡的絹,笑著,機械的朝沈翎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