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蚊子”實在執著,仍然抱著蘇玉音不肯松手。
蘇玉音試著推了一下,無果。
對方還厚地上了的面頰,親昵地蹭了蹭。
蘇玉音:“……”
蘇玉音想起那三公主“榜下捉婿”一事,心里還是有些不愉,小手握拳,錘上了顧青昀的口。
顧青昀一把抓住的拳。
他一言不發,一點點掰開的手,然后,將手指拉到邊,溫地親吻。
這的,讓蘇玉音心底微震。
須臾之后,便沒了打人的力氣。
蘇玉音本不與顧青昀同床共枕,但對方實在耐心太好,一直各種努力示好。
蘇玉音困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人,更別說對他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別別扭扭地睡著了。
顧青昀凝視邊人,角微微揚起。
果然,熬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
昨夜睡得太晚,蘇玉音悠悠轉醒之時,已經日上三竿。
一側目,便見顧青昀躺在邊,自己的頭枕在他胳膊上,姿勢十分親熱。
蘇玉音立即坐了起來。
顧青昀察覺到旁靜,便睜開了眼,他起摟,聲問:“怎麼了?”
蘇玉音飛去一記眼刀,道:“誰讓你抱著我的?”
顧青昀了鼻子,道:“昨夜,可是你自己往我懷里鉆的。”
蘇玉音瞪大了眼:“怎麼可能?你污蔑我!”
顧青昀一臉無辜,道:“我明知你在生我的氣,怎敢胡說?我的手放得好好的,若不是你自己上來,又怎麼會在我懷中睡了一夜。”
蘇玉音:“……”
原來他這麼會裝!
蘇玉音正要同他理論,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明珠在外叩門,語氣有些焦急,道:“姑爺,盧大人來了,說有急事找您。”
顧青昀眸微凝,道:“讓他在正廳等我,我馬上就來。”
說罷,他回頭看了蘇玉音一眼:“昨夜睡得晚,你再多睡一會兒,嗯?”
蘇玉音兇:“快走快走!”
顧青昀寵溺一笑,手了的發,便起了。
-
正廳之中,盧嚴似乎有些著急,正來回踱步。
顧青昀邁房中,“盧嚴,來找我所為何事?”
龍舟賽后,顧青昀安排眾人休沐兩日,盧嚴此時過來,只怕出了什麼變故。
盧嚴幾步上前,道:“顧大人,江州那邊傳信過來,說楊大人昨日在回程的路上,遇襲了!”
顧青昀面微變,道:“怎麼回事?楊大人如何了?”
盧嚴搖搖頭,低聲道:“楊大人隨行護衛不,索撿回一條命,但聽說了傷,加之年事已高,被此事一驚,便病倒了。”
說罷,盧嚴將懷中信件呈給了顧青昀,道:“楊大人說,請您速去江州一趟。”
顧青昀略一點頭,道:“我明白了,此事還有誰知曉?”
盧嚴低聲道:“孟縣這邊,只有你我和張乾知道,楊大人也在信中說了,讓我們別聲張。”
顧青昀沉思片刻,道:“好,那孟縣就給你和張乾了,我即刻啟程,趕往江州。”
盧嚴沉聲應是。
顧青昀出了正廳大門,卻見蘇玉音立在門口。
“玉音,我需得去一趟江州。”
蘇玉音蛾眉微攏,道:“我方才聽說了……楊大人沒事就好。”
蘇玉音雖然是個作,但也知道孰輕孰重,不會在此時鬧騰顧青昀。
顧青昀手,攏住的肩膀,低聲道:“我去去就回。”
蘇玉音猶疑了片刻,還是開了口:“何人出手還未查清,你此時去見楊大人,也要一路小心。”
顧青昀凝視著蘇玉音,角終于多了一笑意,道:“好。”
-
待顧青昀離開之后,蘇玉音便總有些心神不寧。
如今江南一切太平,就連孟山的山匪,都盡數轉為了良民,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蘇玉音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
喚來明珠,道:“吩咐下去,加強宅子周邊守衛,同德街上,也安幾個暗衛,若是見到可疑之人,千萬不要放過。”
明珠認真記下,應聲而去。
蘇玉音想了一會兒,又道:“備馬車,去錦繡閣。”
錦繡閣中,依舊生意興隆,姑娘們群結隊地來,又帶著滿足的笑意離開,看起來一切如常。
蘇玉音才在院賬房坐定,林凇然便來了。
蘇玉音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林凇然面上掛著笑意,道:“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你,你先說罷。”
蘇玉音低聲問:“你門路多,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的來歷。”
林凇然聽罷,一挑眉,問:“誰?”
蘇玉音口而出:“我茗香樓的說書先生——阮梓義。”
林凇然聽到這個名字,也有幾分印象,道:“此人有什麼問題麼?”
蘇玉音沉片刻,道:“若說‘問題’,眼下看來并沒有……但是此人深藏不,學識和才華都在尋常書生之上,更是將麗縣的知縣夫人哄得服服帖帖。你知道我的,我若要重用人,定然要提前清底細。若底細干凈,便大膽啟用;若有異常,就及時止損。”
林凇然道:“好,我記下了……但我恐怕沒法親自將結果告知你了。”
蘇玉音有些詫異,問:“為何?”
林凇然看著的眼睛,道:“我要去京城了。”
蘇玉音微微一怔:“舅父同意你去京城了?”
林凇然眼神亮了兩分,點頭:“嗯,這半年以來,江南的祖業早就趨于平穩,如今孟縣的生意也已經上了正軌,爹覺得時機已經到了,便讓我快些去京城,開始接手那邊的人脈和生意。”
自從蘇玉音的母親林氏死后,林家與蘇家的合作便逐漸瓦解,蘇家依舊在江南經營,而林家則逐漸將生意向北面延,經過十余年的努力,林氏不但打通了西域、波斯的生意通路,還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林凇然是林家獨子,也是林家日后的依靠,林老爺為了磨煉他,便將他獨自一人留在江南,打理祖業。
這些年來,林凇然表面看著順風順水,但蘇玉音知道,他一個人撐著偌大的產業,有多麼的不容易。
蘇玉音笑了下,看向林凇然,道:“你去京城也好,你的家,你的親人還有你的將來,都在那里。”
林凇然凝視蘇玉音一瞬,道:“以后,我不在江南了,這里的一切都會給林叔打理,你若有什麼事,便去找他。能幫他,他一定會幫的。”
蘇玉音笑道:“你不必擔心我,我自有分寸,只不過……”
林凇然:“只不過什麼?”
蘇玉音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錢蔚兒?”
此言一出,林凇然微微一愣。
他抿了下,低聲道:“玉音,不若你幫我轉告……”
“不可能。”蘇玉音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要說就親自去說。”
林凇然眼瞼微垂,道:“我不知道如何同說。”
蘇玉音瞧了林凇然一眼,道:“我問你,你對錢蔚兒……到底有沒有覺?”
林凇然面頓了下,良久,他開口:“我不知道。”
蘇玉音悠悠道:“若是以前,你恐怕會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可見,你對,與之前不同了?”
林凇然淡淡笑了,道:“我之前對敬而遠之,是覺得并非我屬意的類型……但相過后,我發現善良有趣,雖然有些莽撞,但卻十分果敢……旁人不信我的時候,偏偏信我,也不知這是傻,還是固執……”
“但我是林家獨子,是錢家獨,我們都有要承擔的責任。從此我們一北一南,天各一方……注定,不會在一起。”
蘇玉音聽罷,也沉默了一會兒,道:“所以……你寧愿不開始?”
林凇然笑笑,道:“開始了未必是好事,你不是有本冊子,記了不我認識的娘子麼?我可不想你把的名字加上去。”
蘇玉音:“……你真的想好了?”
林凇然沉片刻,道:“一切隨緣罷。”
說完,他站起來,對蘇玉音道:“此事,我會親口告訴的……若我走后,心中難,還請你照料一二。”
蘇玉音忍不住了眉心,道:“這種時候,就想起我是你的表姐了?”
林凇然含笑:“你一直是我的表姐啊。”
四目相對,蘇玉音嘆了口氣,道:“你什麼時候出發?”
林凇然低聲道:“兩日后。”
蘇玉音微微頷首,道:“好,我送你。”
-
錢氏珍寶行。
錢蔚兒正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只筆,正在聚會神地畫珠花圖樣。
紅果走進門,沖福了福子,道:“小姐,林公子差人送了口信來,說想約您今晚見面。”
錢蔚兒一聽,頓時喜出外,道:“此話當真!?”
紅果面有忐忑地點頭:“當真,只不過……”
紅果似是有些為難。
錢蔚兒有些疑地看著,道:“別支支吾吾了,快說。”
紅果低聲道:“小姐,我方才同林氏當鋪的小廝打聽了一下,他說……林公子馬上要去京城,不會再回來了。”
錢蔚兒指尖微。
一滴墨滴落,暈出一片黑,毀壞了已經畫好的圖案。
-
錢蔚兒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天。滴米未沾。
紅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小姐,就算您心里難,也不能不吃東西?”紅果苦口婆心地勸道。
但錢蔚兒依舊不為所,只呆呆地坐著。
紅果束手無策,便只得在一旁守著。
直到傍晚時分,錢蔚兒才站起來,對紅果道:“幫我梳洗打扮一番。”
紅果見好似恢復了一點生機,連忙點了點頭。
待夜幕徹底降臨。
錢蔚兒便出了錢氏珍寶行,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馬車穿過同德街,一路向同心橋行駛。
到了橋邊,車夫才一拉韁繩,讓馬車緩緩停下。
“小姐,已經到了。”
錢蔚兒聽罷,才起車簾,一步步走下了馬車。
月朦朧,夜風輕擺。
只見橋頭,立著一個溫潤如玉的影,錢蔚兒抬起步子,緩緩走了過去。
“林公子。”
林凇然聽到聲響,轉頭看。
“錢小姐……”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無話。
片刻之后,林凇然勉強笑了笑,道:“本來不該這麼晚打擾錢小姐,但我這兩日實在太忙,若是今晚不約……只怕沒有機會了。”
錢蔚兒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林凇然沉片刻,道:“錢小姐,這段日子,多謝你的幫忙,若是沒有你,只怕林氏當鋪如今還在索中緩慢前行。”
“今日約你來,一是為了表達謝。”林凇然說罷,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二是為了告訴你……我要去京城了。”
錢蔚兒似乎并不意外,緩緩笑了起來,道:“恭喜林公子,得償所愿。”
林凇然微微一愣。
他以為按照錢蔚兒的子,至也會詰問幾句,但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如此平靜。
錢蔚兒似乎看出了林凇然心中所想,揚起角笑了,道:“怎麼,我這般平靜,林公子很意外?”
林凇然一時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我自作多了。”
錢蔚兒看向林凇然,語氣輕松:“我知道林公子早就想去京城,與家人團聚……如今你終于能北上,我為你高興。”
林凇然凝視錢蔚兒一瞬,誠懇道:“錢小姐,多謝你,只可惜……我并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
錢蔚兒笑笑,道:“我知道林公子一直怕我糾纏,才不愿與我走近……是不是?”
林凇然沒有想到會如此直白,他思忖了片刻,道:“起初,我對你是有些冷淡,但相過后,我發現……之前是我自己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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