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火烈烈,煙霧之沖云霄。
蘇玉音手指輕拉顧青昀的襟,小聲:“夫君……”
顧青昀這才松開。
后的關泓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他氣急敗壞道:“顧青昀,你我平級,居然敢當眾對我手!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將這當眾行兇的賊人抓起來!”
衙役們也知道顧青昀的份,一時間有些猶豫。
顧青昀只對蘇玉音道:“躲在我后面。”
蘇玉音點了點頭。
而后,顧青昀隨手奪過旁邊人的劍,劍花一閃,關泓只覺脖子一涼,長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關泓面如土,一時間語無倫次:“顧青昀,你別來!無緣無故誅殺朝廷命,輕則全家流放,重則滿門抄斬!你當真不怕死嗎?”
顧青昀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他掃了一眼周邊的衙役們,道:“所有人,都去救火!不然我就殺了他。”
衙役們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本就為難,不敢顧青昀,聽到這話,便連忙扔了兵,奔去救火了。
關泓見邊的人跑得一個不剩,氣得咬牙切齒:“你們聽他的做什麼!?一群廢!”
話音未落,脖子下又傳來一涼意,嚇得他不敢彈。
顧青昀聲音冷厲:“今夜刮南風,若是不及時救火,只怕火會沿著長街,一路燒向其他街道!就算關大人不在意百姓的安全,也不在意自己的位嗎?”
關泓面一頓,這才閉了。
周邊圍觀的百姓們聽了,表也凝重了起來,不人喊著:“聽顧大人的,快救火啊!”
張乾適時開口,道:“來幾個人,隨我去搬水!”
話音一落,隨顧青昀而來的衙役們,便站了出來,百姓之中,也有幾個壯漢自覺出列,匆匆跟著張乾去了。
廣安縣的衙役們,見隔壁縣的人都在幫忙救火,都不免有些汗。
衙役長朗聲道:“所有人,全力救火!不得有誤!”
衙役們齊聲:“是!”
接下來,張乾便帶著人不斷地送水來,衙役們和潛火隊的士兵們,沿著火勢邊沿,不斷向澆水、撲救。
還有些人砍斷了周邊的樹木,一防止火勢蔓延。
原本圍觀的百姓們,也自發地幫起了忙,有的回家拎了水桶,過來幫忙運水,還有的則帶了些吃的來,安那些難之人。
蘇玉音派人請來了周邊所有的大夫,蘇文揚則包下了周邊的一間客棧,讓大夫立即為所有傷員驗傷、上藥。
關泓立在場中,仍然被在顧青昀的長劍之下,一也不敢,生怕對方會真的殺了自己,只能鵪鶉似的鎖著脖子。
在眾人齊心協力的撲救之下,火勢終于得到了控制。
張乾蹭了一臉的灰,黑黢黢地過來,道:“大人,火勢已經平穩了!很快就能被徹底澆滅!”
顧青昀還未答話,卻見人群里一陣,不知誰喊了一句:“知府大人來了!”
廣安縣的百姓們一聽,紛紛側目,只見一輛馬車,正風馳電掣般從巷子口駛來,后面還跟著一批衙役,衙役們著江州府衙特有的制服,一看便知是楊大人的近衛。
馬車行至如意茶樓如今,在堪堪停下,車簾一掀,楊大人便躬鉆了出來。
他目轉了一周,見到顧青昀與關泓,微微變了臉,連忙下了馬車。
楊大人還未走到兩人面前,關泓便連忙開口:“楊大人,您來得正好,快救救下吧!顧大人要殺了我!”
張乾聽了,怒而反駁:“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關泓雖然被長劍架著,但見楊大人來了,腰板也直了起來,道:“小小主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楊大人見顧青昀拿劍指著關泓,蹙了下眉:“這到底怎麼回事?顧大人,先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
顧青昀瞥了關泓一眼,反手收了長劍。
脖子上的掣肘一松,關泓長吁一口氣,他連忙堆起一臉委屈,對楊大人道:“楊大人有所不知,今夜這如意茶樓無故失火,下擔憂百姓們安危,便帶人過來救火!誰知,顧大人聽說自家夫人也陷在了火場里,便氣得要殺了下,以泄私憤!”
顧青昀冷笑一聲:“死到臨頭了,還敢顛倒黑白?”
楊大人聽得一頭霧水,問:“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這和顧大人的夫人,又有什麼關系?”
顧青昀不慌不忙地開口:“楊大人,事實如何,還是聽一聽當事人的說法吧。”
話音落下,蘇文揚便扶著清醒不久的胡老板,緩緩走了過來。
關泓一看見胡老板,頓時面一僵。
他下意識瞄了一眼不遠的關會長,關會長也出了心虛的表。
胡老板一見到楊大人,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楊大人容稟,草民胡三,是這如意茶樓的東家,最近商會一直催繳會費,草民不愿再繳,打算退會,誰知那黑心肝的關會長,竟帶手下過來砸店,被草民發現之后,他們便將草民打暈了,扔在了樓梯之下,還放了一把火!企圖毀尸滅跡,順帶震懾其他商戶!”
胡老板說著,便起了自己的管,上面滿是跡,裳也被燒得破破爛爛,背上焦黑一片,看得人目驚心。
不百姓聽了,都忍不住頭接耳起來。
楊大人聽完,面一沉。
他轉而看向關泓,喝問:“關大人,胡三所說可是真的?”
關泓一聽,立即反駁:“大膽胡三,本聽說你的茶樓著火,特意帶人來救,你居然敢污蔑本!”
胡三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道:“污蔑?笑話!”
“關大人縱容商會行兇,只怕也不是第一回了吧!不久前杜家書肆被砸,想必也是關大人的手筆吧!?”
話說到這兒,杜老板的兒子——杜子良,也從人群里了出來,道:“楊大人,我家父親被歹人毆打,家中書肆被砸,報案多日,一直沒有任何進展!關會長來到我家,不問傷勢,不問損失,只顧著催繳會費!他還威脅我們,說如果不繳會費,便會讓那些書商與我們終止合作!”
張乾哼了聲,道:“商會為了大伙兒錢,可真是五所不用其極!關大人真是好本事,居然有個這麼能干的表弟!”
關泓面一。
關會長聽到這里,也有些害怕了,他趁著沒有人注意,便想悄悄溜走。
顧青昀眸微瞇,抬手,將長劍一擲——
那柄長劍,一瞬間便著關會長的腦袋,飛到了他面前,“唰”地一聲,在地上!
關會長嚇了一跳,一,便癱坐在了地上。
圍觀的百姓中有不商戶,當他們得知杜家書肆和如意茶樓都被商會所害,便氣得沖了上去。
“你們關家真是沒良心!不但謀財,還要害命!還有沒有王法了?”
“萬萬沒想到,商會和衙門狼狽為,虧得我們還相信他那麼久!”
“騙子!壞蛋!還我銀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罵越氣,他們圍住關會長,一頓拳打腳踢!
關會長慘連連,關泓見了,不自覺地了子,面鐵青。
楊大人見狀,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下令抓捕關會長。
衙役們一擁而上,撥開百姓們,將關會長摁在了地上。
關會長被打得鼻青臉腫,苦不迭:“表兄,表兄!快,快救救我啊!”
關泓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六神無主,忙道:“你你你這個混賬!居然敢背著我,干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
關會長一聽,便知關泓想用自己墊背,急得大喊:“表兄!我為你鞍前馬后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能如此不講面?”
關泓恨恨地盯著他:“住口!你犯下這等大錯,難不還指為兄包庇你!?你若還有幾分良知,便該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名!你的妻兒,為兄會替你照顧的!”
此言一出,關會長面慘白。
他知道,關泓這是要拿妻兒要挾自己。
關會長仿佛被干了力氣,索放棄了掙扎,喃喃道:“是……都是我的錯……”
關泓見他將此事扛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
關泓連忙對楊大人道:“楊大人,都是下不好,沒有好好約束表親,這才釀了大禍……還請楊大人見諒!待下回去,一定靜思己過!”
張乾站在一旁,見關泓三言兩語便為自己開了罪行,極其不滿。
“楊大人還沒有開始查呢,關大人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摘干凈了?”
楊大人看著關泓……若說關泓與商會沒有任何利益上的關系,楊大人是不信的,但眼下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關泓確實與此事有關。
況且,這關泓背后,還有一位戶部尚書……若無鐵證,楊大人不敢惹對方,也惹不起對方。
就在楊大人為難之際,顧青昀徐徐開口:“關大人以為,只要拿住關會長,便能罪了麼?”
關泓雖然心虛,但仍然梗著脖子,道:“顧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本聽不明白。”
顧青昀淡淡一笑:“關大人果然記不太好,既然如此,我便提醒提醒你。”
說罷,他自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呈給了楊大人。
楊大人下意識問道:“顧大人,這是什麼?”
顧青昀從容答道:“關大人一手控著商會,抬高會費,榨商戶獲利;另一手則管著紅花會,以救濟百姓為名,四招搖撞騙……這兩邊來的銀子,都會存錢莊。”
“待銀子的錢莊里洗上一遍,再取出來,便了干干凈凈的銀子,到了關大人手中。這張單子,便是錢莊那邊調出來的存取記錄,白紙黑字,鐵證如山,還請楊大人過目。”
楊大人一目十行地看完,頓時怒意上涌,道:“關泓,這麼大的數額,你瘋了不!?”
關泓還不肯服,反駁道:“楊大人怎麼知道,這單子是不是偽造的?這些不過都是顧青昀的一面之詞罷了!”
“顧青昀,你別以為你是京城里來的,便能欺負地方員!我要去告狀!”
“告狀?”顧青昀輕輕地笑了起來,道:“好啊,那我們便去皇上面前分辯一二,順便可以查一查,關大人賺這麼多銀子,到底花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關泓如遭雷劈,他眸中浮出怨毒:“戶部尚書是我親叔叔,你豈敢我!?”
顧青昀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你以權謀私,魚百姓,其罪當誅!”
百姓們聽了這話,也紛紛聲援:“求楊大人嚴懲貪!為我們做主啊!”
楊大人仍然有些猶豫。
那戶部尚書乃是六部之首,萬一得罪了他,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顧青昀看出了楊大人的心思,提醒道:“眼下民怨沸騰,若是不當面置,恐怕難以服眾……況且,楊大人您一世英名,在致仕之前,若被關泓連累了聲,那可是得不償失。”
楊大人看著顧青昀,終于心下一橫。
他中氣十足地開口:“廣安知縣關泓,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罪不可赦!即日起,革職查辦,押送刑部大牢,等候發落!”
關弘一聽,不可置信地看著楊大人,道:“楊大人!我可是跟了您多年啊!下守著廣安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能如此不講面!”
楊大人眉目一橫:“你做出這等良知泯滅的事來,還好意思同本講面!?你還是等著跟刑部講去吧!”
說罷,楊大人一擺手。
衙役們便立即上前,將關泓拖走了。
百姓們見到關泓被革職查辦,都覺得大快人心,對楊大人和顧青昀口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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