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昀凝视老婆婆一瞬,道:“陈婆婆,要两个烧饼,再来两碗汤。”
陈婆婆一听,笑道:“好,两位稍等!”
说罢,便拄着拐杖,索着回到了灶台边。
顾青昀目一直追随着陈婆婆。
苏玉音拉了拉顾青昀的袖,道:“夫君,你之前来过这里?”
顾青昀收起目,点头:“不错,来过很多次。”
话音未落,外面便有一群孩子,奔了过来。
“陈婆婆,陈婆婆!我肚子饿了!”
“婆婆,我想吃烧饼!”
“还有我,还有我呢!”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着,陈婆婆耐着子一一应下。
“好嘞,盆里有水,先去净手,不洗手的可没有烧饼吃啊!”
孩子们便一窝蜂地跑进了铺子里,门路地找到了水盆,排着队舀水洗手。
苏玉音看向这群孩子,他们衫褴褛,单捉襟见肘。如今才四月,春寒未退,但他们连鞋子也没有,个个都打着赤脚,脏兮兮的。
似乎是一群孤儿。
顾青昀也静静看着孩子们,未发一言。
其中一个小姑娘,洗完了手,站起来,一转头便看到了苏玉音。
“呀”了一声:“仙!”
苏玉音:“??”
其他孩子听到小姑娘的话,也忍不住循声看去——苏玉音着了件月白的刺绣上,一袭天青长,优雅曳地,发如墨,肤白胜雪,红嫣然。
孩子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的人,都呆住了。
下一刻,小姑娘第一个奔到了苏玉音旁,其他的孩子们,也赶忙围了过来。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约莫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但一个个看着苏玉音的眼神,都十分稀罕。
苏玉音:“……”
小姑娘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真好看啊……一定是仙吧?”
苏玉音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转而看向顾青昀,却见顾青昀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苏玉音心下一横,对上小姑娘的眼睛,道:“没错,姐姐就是仙。”
顾青昀轻咳了下,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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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瞪大了眼,道:“果真!?”
连忙对自己的小伙伴道:“你们听到了吗!我说什么来着?姐姐就是仙!”
孩子们忙不迭地点头。
小姑娘又问:“姐姐,当仙是不是不用饿肚子的?”
苏玉音微怔,答道:“是……其实,就算不是仙,也可以吃饱的。”
小姑娘歪着头,似乎有些不明白。
苏玉音问:“你们常饿肚子么?”
孩子们一听“仙”问话了,便争先恐后地回答起来——
“以前会饿肚子,但是遇到陈婆婆之后,就不会啦!”
“陈婆婆会给我们烧饼吃!”
“陈婆婆做的烧饼,可好吃啦!”
孩子们七八舌地说着,顾青昀对苏玉音道:“陈婆婆虽然患有眼疾,多有不便,但多年以来,一直接济附近的孤儿,有不孩子都过的恩惠。”
苏玉音明白过来……怪不得孩子们见到陈婆婆这般亲昵。
就在这时,陈婆婆端着托盘,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顾青昀和苏玉音都下意识起,接过托盘。
顾青昀道:“小心烫,我来。”
苏玉音便听话地收回了手。
陈婆婆笑了笑,道:“两位客请坐,让婆婆来就好。”
说罢,陈婆婆便练地索到了桌案,将托盘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苏玉音见到陈婆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祖母,低声道了句谢。
陈婆婆笑道:“公子和夫人,应当是新婚不久吧?”
顾青昀和苏玉音对视一眼,苏玉音有些诧异:“婆婆怎么知道?”
陈婆婆笑了,道:“婆婆我眼盲,但是耳力却好……公子对夫人说话温声细语,想必平日里,也对夫人很好吧?”
苏玉音眸微滞,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自嫁给顾青昀以来,无论要做什么,顾青昀都支持,从未有过任何限制。
这一点,让苏玉音非常满意。
自己烫到之时,他会紧张地帮自己冷敷;明明手头紧张,但拿了红包,还愿意全数上缴;就算知道自己与外男共乘一船,仍然冒雨来接……苏玉音一个作,竟然一时挑不出顾青昀的病来!?
不对,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钱。
若再加上有钱,那可就不安全了!
苏玉音这般想着,忽然觉得,“没钱”也不算是缺点了。
“玉音?”顾青昀见苏玉音神游天外,忍不住唤了一声。
苏玉音连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陈婆婆已回到灶台前,忙活去了。
孩子们也坐到了隔壁的桌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烧饼。
顾青昀将汤推到苏玉音面前:“尝尝?”
他眉眼温,举手投足,从容优雅。
苏玉音一笑,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
这汤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喝进里,却蕴含着一浓浓的香。
苏玉音一下午没吃东西,又同苏文扬吵了一架,本就有些饿了,这一口汤下去,好似打开了的味觉。
苏玉音又拿起一个烧饼,掰下一小块,送口中。
“唔……真好吃!”
苏玉音不可置信地看着着烧饼,上面既没有的雕花图案,也没有用名贵的餐盘盛装,但吃起来外焦里,面香味儿十足。
顾青昀见苏玉音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温言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苏玉音笑着点头:“好的呀,烧饼很好吃!而且……还有人我仙呢!”
顾青昀忍俊不。
“我原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以顾青昀对苏玉音的了解,自便锦玉食,就连随行马车里的陈设,都华贵无比,实在没想到,会接这样简陋的地方。
苏玉音扬了扬下,道:“我说顾大人,不要用你刻板的印象来揣我。用膳一事,不仅仅要看吃什么,还要看与谁一起吃。若是对的人,街边小摊也很好;若是人不对,珍馐百味我也不满意。”
顾青昀凝视苏玉音一瞬,低声:“所以,我算是对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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