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在猶豫什麼呢?
顧青昀坐在馬車里,眸幽幽。
他一貫是冷靜自持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會理智地權衡利弊。
即便況千變萬化,他也會找出一條最優的路來,步步為營。
從前考科舉是這樣,如今,來到最窮的縣城做,也是一樣。
都是他棋局中的重要一步。
一旦與蘇家結親,不但能拿到造橋的銀子,蘇家的產業也有機會往孟縣遷移,帶孟縣的發展,這對他、對孟縣而言,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顧青昀偏偏猶豫了。
他只見過蘇玉音一次,為解了羅二之困。
平心而論,這個忙,他幫得并不純粹,但蘇玉音卻因為此事,頻頻關切于他。
今日,蘇家二老對他的誠意,也人容。
他心知自己未來要面對什麼,孟縣要逆風翻盤,不聲不響將蘇家拉下水,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不知為何……他卻生出了幾分愧意。
婚對自己而言,不算什麼。但對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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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青昀舉棋不定之時,選婿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蘇府。
翠珍在府中各都有“好友”,正廳那邊的灑掃丫鬟,將選婿的過程繪聲繪地說給了翠珍,翠珍又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蘇玉音。
蘇玉音從一堆金豆子里抬起頭來:“此話當真?”
翠珍忙道:“小姐,選婿之事千真萬確!”
蘇玉音道:“我問的是‘財源廣進,運亨通’。”
翠珍一愣,噎了下,道:“是……聽說是莫清道長算出來的。”
莫清道長是蘇老太爺的老朋友了,道行高深,一卦千金。
蘇家每當到了重要關口,都要請他算上一算,百靈百驗。
蘇玉音聽了,點了下頭,道:“哦,那行。”
明珠忍不住問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蘇玉音一本正經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既然祖父和祖母這般為我籌劃,我自然要聽他們的了。”
翠珍和明珠對視一眼,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按照們對蘇玉音的了解,小姐要麼是昨日被羅二氣傻了,要麼就是在憋大招!
翠珍立即安道:“小姐,婚姻大事非同小可!您若是心里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千萬不要憋著啊!”
明珠的頭點地像小啄米,道:“是啊!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這顧大人您不過見了一面,怎麼這般輕易就答應了?”
在們眼中,小姐不制造出九九八十一難考驗顧大人,那就是不正常!
蘇玉音笑道:“你們是怎麼了?我不想嫁人的時候,你們擔心;如今我答應嫁人了,你們還是擔心……年紀輕輕的,怎麼有不完的心?”
翠珍和明珠一時語噎。
蘇玉音把玩著手里的金豆子,道:“祖父和祖母選出來的人,不會差的。”
況且,按照劇,顧青昀日后也會平步青云,算是一支潛力了。
蘇玉音雖然是個作,卻不是個腦。
當年,蘇槐和娘林氏親之時,不是也如膠似漆麼?說變就變,最終,娘眼睜睜地看著蘇槐寵羅氏,將羅氏的孩子捧在手心里,飲恨而終。
選一個喜歡的,不如選一個有用的。
書中,顧青昀既然能帶領大金第一貧困縣走出低迷,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有能力、有責任的人。
蘇玉音想得清楚,需要的是一個能庇佑蘇家,又不至于隨意拿的人。
顧青昀剛好符合的標準。
但心里的想法,翠珍和明珠,自然是不清楚的。
翠珍仍然皺著眉,不說話。
明珠是個直腸子,忍不住道:“雖說顧大人也不錯,但咱們蘇家好歹是江南首富,小姐又是家主的掌上明珠,明明可以嫁得更好的!”
在明珠眼里,蘇玉音不嫁一個王公貴族,那都是吃了天大的虧。
蘇玉音沖眨了眨眼,道:“顧大人已經很好了呀,你們不覺得,他生得很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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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閣里,羅氏氣得摔了好幾個茶盞。
“你爹真是個廢!在兩個老不死的面前,一個屁也不敢放!”
羅氏怒氣沖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本來與羅運達商議好,上門就是為了拿回羅家的生意,沒想到,被蘇玉音那個臭丫頭一攪,賠了夫人又折兵!
蘇玉站在一旁,道:“娘,別生氣了!聽說,他們已經開始給蘇玉音選婿了,等嫁出去了,眼不見為凈!”
羅氏回頭,看了一眼蘇玉,道:“那兩個老不死的,將我們羅家一腳踢開后,居然還有臉為蘇玉音選婿?你可知道是什麼人?”
蘇玉不屑道:“聽說就是在林氏拍賣行門口,與表兄爭執的那個孟縣知縣——顧青昀,孟縣可是出了名的窮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上說著疼蘇玉音,但是卻為找了這麼個窮蛋。”
蘇家是江南首富,每年都給朝廷上供大把的銀子,就算商人地位不及員,可蘇家嫡,配一個七品芝麻,還是綽綽有余的。
羅氏眸微瞇,道:“這兩個老不死的,既然能選他做孫婿,此人必定有什麼過人之。而且,他之前被羅二所傷,也算是著我羅家的把柄,不能掉以輕心。”
說罷,羅氏喚來小廝,道:“你去查一查那顧青昀的底細,給我盯了他!萬一他與蘇玉音聯手,對我羅家不利,立即回稟!”
小廝連忙應聲,正要離開,羅氏又道:“慢著!”
小廝:“夫人還有何吩咐?”
羅氏擰了帕子,道:“你給文揚送個消息去,告訴他最近府里發生的事……讓他最好想想法子,不能讓蘇玉音這麼容易便與姓顧的在一起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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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蘇文揚正在江州隔壁的廣安縣巡鋪子。
丫鬟呈上信封,道:“大公子,府中送信來了。”
柜臺前的年輕男子,緩緩轉過來,接過信封。
他生得清秀,語氣也十分溫和,道:“多謝,有勞你了。”
丫鬟面一紅,聲道:“大公子客氣了,這是奴婢分之事。”
蘇文揚沖笑了笑,便轉進了賬房。
而丫鬟還呆呆地盯著他的背影,舍不得離開。
掌柜的道:“別看啦!大公子豈是你能想的?”
丫鬟連忙斂了斂神,忸怩道:“奴婢哪敢啊!我不過是嘆,大公子待人謙和有禮,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實在難得!聽說大小姐就不一樣,可難伺候了!”
蘇文揚與蘇玉音一樣,掌管著一部分蘇家的產業,他常年在不同的鋪子里奔走,口碑極好。
掌柜的道:“你懂什麼?大小姐是蘇家嫡,又是蘇老太爺和蘇老夫人的掌上明珠,集萬千寵于一,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大公子雖是男丁,卻是庶長子,份不同的。”
丫鬟有些疑,道:“可是,羅氏夫人不是為繼室了麼?大公子是繼室所出,也算是嫡子吧?”
掌柜的低聲音道:“繼室這份,要蘇老太爺和蘇老夫人承認了,那才算數呢!你沒聽見上次蘇老夫人過來,還稱呼夫人為‘羅姨娘’嗎?”
掌柜的這麼一說,丫鬟也想了起來,連忙會意點頭。
賬房之中,蘇文揚將他們的話盡收耳底,但面上始終沒有一波瀾,任誰看了也捉不。
蘇文揚讀完羅氏送來的信,沉默了一會兒,喚來小廝,道:“收拾一下,我們今日回江州。”
小廝應聲點頭,問:“大公子,我們是直接回府嗎?”
蘇文揚神復雜,道:“去城南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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