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佳凝眼眸掃過那一些賞賜,若有所思。
這盧嬤嬤來者不善是一定的。
可宜妃就散想要打探消息,也沒必要非得送賞賜過來。
如今走的這一遭又是為何?
恰好這個時候馥容從庫房那邊過來了,見狀迎了過去:“盧嬤嬤您怎的來了?”又順手塞了銀子給過來給這位老嬤嬤。
盧嬤嬤把銀子推了回去,高聲笑說:“宜妃娘娘聽說四福晉這兩日吃了苦頭,派老奴過來看看。說來,老奴這兩天可是聽了不風言風語啊。”
這話聽著勢頭不對。
像是話里有話,而且后頭還跟著好些字句。
安福上前一步就打算把人給堵出去,卻被珞佳凝眼神制止。
馥容有些擔心福晉,側頭了過來。
珞佳凝輕聲說:“讓。”
盧嬤嬤是宜妃邊得力的人。
盧嬤嬤說的話,就是宜妃想說的話。
倒要看看這個奴才想說什麼做什麼。
順便,也讓其他人瞧瞧,這宜妃是如何張揚跋扈,直接欺負到一個阿哥的嫡福晉頭上來的。
盧嬤嬤一看這邊的人都頭腦地不敢出面,不由輕蔑笑笑。
任憑這兒有個福晉在,也不過是個不更事的小丫頭而已,登不得大場面。
更何況四阿哥即便是皇上的兒子,可皇上的兒子多了去了,他怎樣也無法大過宜妃娘娘。
若四阿哥這邊和娘娘起了沖突,皇上是不會管的。而四阿哥又沒有德妃護著,那他如何與娘娘抗衡?!
盧嬤嬤是得了娘娘的吩咐來了。此時主意已定,繼續高聲喊道:“聽說四阿哥的妾室做了丑事,攪得其他幾個阿哥邊的人都出了岔子,這才得了皇上的訓斥?四福晉,不如聽奴才一句話。這妾室管不好,還得是嫡福晉的錯。您若是治下有方夫妻和睦了,那些個妾室格格的便不敢做出出格的事兒來,也不會拖累了其他阿哥們……您說是不是啊?”
字字句句都在針對四福晉。
且字字句句都在暗示,這幾日宮中暗洶涌全都是四福晉管教妾室不嚴引起的。
事實上,有關李氏和小趙子的事,宮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去切相關的人之外,其他知道的無非就是太后和幾個宮的主殿。
本來阿哥所對于那天的事只略微聽到了些風聲,曉得是兩個奴才被置了,其他知道的并不真切。
這下可好。
被盧嬤嬤這般高聲嚷嚷過后,阿哥所其他院子的人也約莫聽到了點消息,開始探頭探腦往這邊瞧起來。
珞佳凝頓時怒了。
好家伙。
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好度,就要這麼沒了嗎?
恨不得立刻去把姓盧的這個狗奴才給揍一頓。
可是不行。
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為福晉不能出面。
倒不是珞佳凝慫不敢懟,而是,的任務便是維持“端莊大方福晉”的形象。
只有人設保住了,之后旁人對沒辦法黑起來,方才能夠保證就點的持續增加。
倘若這個時候自己站了出來和盧嬤嬤剛,那就點不止不會增加,說不定還會掉。
珞佳凝磨著后牙槽打開系統,打算從里頭挑個道,選個宮人用上道幫出頭。
當然了,自然會補償這宮人的。
珞佳凝正快速掃視就點商城,看看有什麼道趁手時。
突然間,一道影從斜后方沖了過來,直直闖到了前頭,擋在了的跟前。
那人把珞佳凝護在后,對著宜妃宮里過來的那些人怒叱:“盧嬤嬤!我們之前尊你敬你,是想著你是宮里老人了,所以對你禮讓三分。并不是你多占理!以前倒也罷了。這次你居然欺到了我們福晉頭上,我卻是再也不能忍的!”
珞佳凝猛地抬眼,向這個瘦瘦的影。
是翠鶯。
翠鶯本是和馥容先去了庫房那邊等福晉的。左等右等不見人,看馥容出來后也沒了消息回去,便也出了庫房往這邊走了。
剛到,就聽到了盧嬤嬤嚷嚷的那些話。
翠鶯頓時怒極。
好哇。
皇上和太后都沒打算放出來的事兒,卻被這個老奴到開了。
憑什麼?
就算宜妃娘娘得寵,那也是宜妃娘娘的事兒。
這一個老奴才,憑什麼就能欺負到福晉的頭上來!
翠鶯火氣騰地下就上來了,指著盧嬤嬤高聲對喊:“嬤嬤好大的架子,居然敢在清荷苑撒野了!”
盧嬤嬤沒想到這里居然會有小宮敢對這樣囂。
是跟著宜妃娘娘進宮來的,在宮里算是有頭有臉的老人了。就算是皇上見了,有時都會關切地問兩句。
如今居然連個黃小宮都敢對大聲說話?
沒這樣的道理!
盧嬤嬤呵呵冷笑:“喲,這小宮可不得了。一個螻蟻一樣在宮里主殿主子們跟前連個名字都沒的人,竟然也敢跟我放肆了?”
“大家都是奴才,沒有誰比誰高貴誰比誰輕賤的!”翠鶯拼了一子勁兒,梗著脖子說:“我們福晉是最好不過的人!那李格格自己犯了錯,拖累了人,那是和旁人的問題,與我們福晉無關!”
盧嬤嬤:“你也承認是你們房里的人出問題了?”
“就算是我們院子的,那也和福晉無關!”翠鶯快言快語:“皇上都獎賞了我們福晉,皇上都承認了我們福晉是對的,你就萬萬沒有再提我們福晉的理!”
翠鶯越說越快,越說聲音越大。
不過是個奴才而已,賤命一條。
若不是福晉開恩放過,早就折在慎刑司里頭的。
如今福晉遇到了事兒,也豁出去了,與那個老奴拼個你死我活!
盧嬤嬤卻是笑了兩聲:“你個小賤蹄子也配把皇上搬出來?皇上能夠獎賞福晉,也皇上心善。你卻不能把皇上的善意當自己做錯事的擋箭牌!”
“什麼擋箭牌?”翠鶯豁出去了,憤怒道:“明明是你們九阿哥和這事兒有關,明明是宜妃娘娘和這個事不開干系。怎麼就反而了我們福晉的錯兒了?”
盧嬤嬤沒想到這個木頭福晉邊有這樣牙尖利的。
更想不到,這個牙尖利的奴才,居然知道事可能和宜妃娘娘或者是九阿哥有關系!
盧嬤嬤一時間心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翠鶯卻不打算放過,擼著袖子指著的鼻子繼續吼:“既然嬤嬤說開了,那這事兒看來是不能遮著掩著了。既然嬤嬤說這事兒還有,還有是非曲折。那好!那咱們就告到皇上那里去,告到慎刑司那里去!我倒要看看,嬤嬤說的這事兒要論個真真切切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翠鶯知道自家主子們占理,自然無所畏懼。
四阿哥這邊能夠牽扯到的有錯的人,不過李氏一個。
才不管李氏死活。
真要把事實弄出來,李氏本就是始作俑者的有錯之人,折了也無所謂。
現在,保住福晉和四爺的面子才是頂重要的!
不能讓其他人的老奴欺負到福晉跟前!
盧嬤嬤還再言。
此時珞佳凝卻是上前一步,走到了翠鶯的跟前。
“盧嬤嬤真是個好助力。”珞佳凝笑道:“若不是盧嬤嬤來了這麼一回,我們還不知道事和宜妃娘娘、九阿哥有關系呢,真是多謝嬤嬤了。”
剛才翠鶯和盧嬤嬤吵架的時候,珞佳凝生怕翠鶯吃虧,再因為幫而被皇上怪罪。
所以翠鶯提到了“九阿哥和宜妃”后,珞佳凝便倉促買下一個道,立即使用。
那個道可以短暫地讓周圍的人記憶產生些許混。
這種產生混的時間極其短暫,無法擾長期記憶。
現在,珞佳凝便趁著大家的記憶產生偏差的這個時間,這般說道:“剛才盧嬤嬤說事牽扯到了宜妃娘娘和九阿哥,所以要來找我們算賬,說李格格拖累了九阿哥和宜妃娘娘?嬤嬤真是好笑。您不覺得這樣反咬一口的行為實在登不得臺面嗎?”
周圍的人只約記得,確實是聽了一耳朵有關九阿哥宜妃這樣的話語。
只是這些話是從誰的口中說到的,他們已經記不太清了。
如今被四福晉這樣“提醒”著,大家頓悟。
對!
就是盧嬤嬤說的!
盧嬤嬤又迷又恐懼。
……不過是來幫娘娘興師問罪倒打一耙的。如今事沒有辦也就罷了,怎麼反而把過錯惹到了自己的上?
盧嬤嬤只覺得腦子嗡嗡嗡地響。
若真是說的。
那回到了宮里,豈不是要被宜妃娘娘怪罪了?!
盧嬤嬤覺得心口一陣憋悶。
完了!
這下子回去要罰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
敢聽他們說話的,基本上都是小皇子和小公主們,另外還有照顧他們的宮人。
這些小祖宗們無論誰把有關的糗事說出去,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之后的時間,盧嬤嬤也不知道怎麼度過的。只記得自己用余下的氣勢,又做出嚴厲的樣子隨意丟下些話便罷。
而后就匆匆跑出了清荷苑,
盧嬤嬤那些人走后,等到他們的影徹底消失,翠鶯一直叉著腰的雙手才慢慢了下來。
“快!綠梅!”弱弱地喊著:“你來扶我一把!”
綠梅趕忙上去攙住。
馥容也過去搭了把手。
翠鶯這才卸了強撐著的力道,抖著癱在了綠梅上。
“我的天。”翠鶯的聲音都是著的。仰頭著天,喃喃自語:“我居然敢和盧嬤嬤對罵了。”
盧嬤嬤在宮中得勢已久。
見了這位老嬤嬤也是十分張的。
誰曾想會有今天這麼一遭。
珞佳凝由衷贊賞:“翠鶯,你今天真是厲害極了。”
“福晉,您是不知道。”翠鶯有氣無力地苦笑:“盧嬤嬤可是宜妃娘娘跟前的老人了,地位在宮里的奴才們都是數得上的。”
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地說:“剛才奴才也是拼了一口氣兒懟著的。實際上,奴才的心里也虛得很,本沒什麼底氣在。”
珞佳凝用力握了握翠鶯的手:“你回去好好歇著。”想了想又道:“今天放你一天的假,明兒再做活。。”
翠鶯瞬間有神了:“多謝福晉!”
安福在旁邊抄著手:“喲,翠鶯這是不了啊?”
綠梅在旁邊哧哧地笑。
馥容:“這是聽見了可以懶就活過來了呢。”
珞佳凝把放在馥容那兒的小荷包拿了來。
這小荷包里放的是一些碎銀子,平時來個傳話太監或者是辦事的嬤嬤宮之類,都需要打點。里頭的碎銀子正好當賞賜。
珞佳凝抓了幾塊碎銀子塞給翠鶯:“給自己弄點吃的,好好補補。”
翠鶯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之前在那邊大吼大的時候,還生怕惹了福晉不高興。畢竟福晉好像一直都是低調的子,從來不會做那種張揚出風頭的事兒。
現在知道了,只要心里是為著福晉好的,福晉便不會責怪。
·
在庫房忙了許久,雖然累一些,卻心愉悅。
珞佳凝一想到盧嬤嬤灰溜溜的背影就覺神清氣爽。
宜妃弄了這麼一出戲來,非但沒有讓清荷苑這邊吃虧,反而折了不好東西進去,也不知道得氣什麼樣。
——那些送過來的“賞賜”可是得實打實留下的,半個都不能帶回去。
賠了夫人又折兵。宜妃這次估計要氣得哭鼻子了。
想必那老奴回去后,和宜妃一商量,還能鬧出點幺蛾子來。
不過不怕。
這事兒從頭到尾追溯源,本來就錯在宜妃們。
就算鬧到了皇上那里,珞佳凝也毫都不懼的。
午飯時分。
庫房已經整理出來一批名單了。眼看著到了午膳的時間,珞佳凝看大家都累了,就各自散去。則拿了單子回到屋里慢慢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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