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在睡夢之中,聽到了一種奇特的聲。
那聲音尖利高似某種大型猛禽,帶著一種將人的靈魂都拽深淵的嘔啞。
余——
余——
余——
宋南時心里咯噔了一下,僅剩的酒意都被嚇醒了,心覺不妙,立刻就想爬起來。
然而就像所形容的那樣,的靈魂似乎被一只手拽了深淵,知不到外界,也知不到自己的。
深淵中只有那個嘔啞奇特的聲音。
余——
立時就知道自己怕不是著了什麼道了。
此時的尚且還算冷靜,因為醉酒之前的記憶告訴,現在正和江寂他們在一塊,江寂這幾個主角無論平日里再怎麼不著調,關鍵時刻還總是靠譜的。
但很快就冷靜不了了,因為醉酒之后的記憶告訴,和那群醉鬼都做了什麼。
宋南時:「……」
這就現世報嗎?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狀態下究竟呆了多久,直到約約聽到一個聲音。
「……宋南時?宋南時!」
宋南時神一振,立刻順著這個聲音跑了過去。
下一刻,像是被誰拉了一把似的,猛然墜落。
豁然睜開眼睛,目的就是云止風那張哪怕是皺著眉頭都難掩俊風華的臉。
就這麼盯著他的臉愣了半晌。
直到云止風出五手指在面前揮了揮,擔憂道:「能看到嗎?宋南時,這是幾?」
宋南時回過神來:「這大概率不是五。」
見還能貧,云止風面無表地收回了手,道:「看來是沒事。」
宋南時笑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他懷里的。
還暖和,不由得想。
從他懷里爬起來,這才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云止風面如常地跟著起;「中州地界。」
宋南時:「那剛剛發生了什麼?」
云止風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遍是怎麼被驢兄帶著掉下飛舟的。
宋南時順著他的視線,就看到了現在仍躺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驢兄。
但有過方才經歷的宋南時知道,這可不是什麼睡著了。
從千米高空掉下來還能睡著就有鬼了。
宋南時便直接道:「我方才神魂似乎出了點兒問題,你看看驢兄神魂有沒有什麼異常。」
剛剛的況,明顯是神魂被什麼東西控制了,那麼飛舟上驢兄突然帶著宋南時往下跳的行為似乎也有了解釋。
有什麼東西控制著驢兄,想把他們弄下來。
云止風聞言心中一凜,立時快步上前,一只手按在了驢兄那張驢臉上。
隨即就是一頓。
宋南時嚴肅道:「驢兄現在還好嗎?神魂還在不在?」
云止風面無表地收回手:「它神魂一切正常,比你還康健。」
宋南時不信:「那它為什麼還不醒?」
云止風:「睡著了。」
宋南時:「……」剛才的:千米高空掉下來還能睡著就有鬼了。
現在的:見鬼了。
宋南時費解:「不能夠啊,我剛才明顯到神魂出了問題,還是聽到你的聲才醒來的,驢兄一切正常?它一切正常的話怎麼帶著我掉下去的?」
云止風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除非,它比你清醒的還早一些。」
宋南時:「然后在發現自己掉下來之后扭頭又睡著了?」
云止風想了想,覺得這是它那驢腦子能干出來的事。
于是他點頭:「對。」
宋南時:「……」
這是在貶低我還是在吹捧驢。
但無論如何,宋南時神魂都出問題了,驢兄沒事,這肯定不正常。
可現在也不是探究究竟是宋南時不正常還是驢兄不正常的時候。
宋南時四下看去,只見周圍全是郁郁蔥蔥的樹木,遠是連綿不斷的山脊,他們明顯是在一個深山之中。
一話不說先撕了張通訊符想聯系師姐他們,不出意料的,通訊符毫無回應。
不由得皺眉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句話本沒想讓誰回答,誰知云止風卻平靜道:「四藏山。」
宋南時頓時看過去:「你知道?」
云止風點頭:「我告訴過你,我以前是中州人。」
宋南時驚訝極了。
但不是驚訝云止風是中州人,而是口而出道:「中州有這麼個誰來了都得往下掉的地方,葉黎州家傳的飛舟自航行的地點還經過這里,你們中州人玩的這麼大嗎?」
都說中州是九州之中人最的地方,宋南時現在似乎找到了中州人的原因了。
知道有危險還得往上剛一剛,中州武德充沛啊!
云止風:「……」
都這樣了關注點還這麼奇特,真不愧是你啊宋南時。
他滿心的沉重都了灰,深吸一口氣,為中州同胞辯解道:「之前四藏山還不是這樣的。」
宋南時:「那你細說。」
云止風斟酌了一下措辭。
他道:「四藏山只是中州的一座普通山脈而已,但我離開之前,四藏山曾無端出現了許多兇,那時,中州各大世家還組織了家中的英子弟去剿滅兇。」
他道:「可在我離開中州之時,四藏山的兇已經被剿滅的差不多了,按理說,這里現如今應該很安全才是。」
他皺著眉頭,似乎非常不解本應已經變得安全的四藏山為何又生出事端來。
可宋南時看著他,卻突然道:「那你……」
那你是不是也在這次剿滅兇的弟子之中,是不是便是在這四藏山里重傷,又被人追殺著離開中州的?
宋南時很想問問這些。
在他的三言兩語中略微知道他的境遇,知道他是中州人,因為某些原因了重傷,又因為某些原因被人追殺,倉促離開中州。
可也知道,云止風這個人,看似是那種最不問俗塵的劍修,但防心比誰都重。
他不說,本不該問的。
他們雖然能說上一句生死之,但也沒深到可以隨意打探他人這般私的地步。
宋南時向來是最有分寸的,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就該順勢轉移話題了,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一種刨問底的沖。
心中懊惱,話說到一半,便改口道:「算了,我不過隨便一問,你……」
話還沒說完,卻聽云止風毫不猶豫道:「是。」
宋南時一愣。
沒問出口,云止風卻像是已經知道想問什麼了一般,直接道:「我當時便在四藏山中清剿兇,可惜兇還未徹底清剿干凈,我便先被人清剿了,最終也沒看到這里的兇有沒有斬草除,但是我離開之間都已經清剿到那種程度了,哪怕是之后他們一概不管,剩下的兇也不了氣候了。」
他若有所思:「現在的況倒是反常。」
宋南時聽著,有片刻的愣神。
他說了。
他該知道他說的這些,有心人能推測出多。
比如他能參加圍剿,必是出中州大家族,他和家族一起行,不會被外人輕易暗算,那就是被自家人把背后捅刀,事后還被人追殺……
咦?等等。
宋南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這劇……怎麼這麼耳?
但宋南時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認識過什麼經歷和云止風類似的人。
一時之間也沒往「原著」這兩個字上想。
反而是一旁的云止風,忐忑道:「宋南時,你……」
他有心想一點一點把自己的世給對方,但宋南時這般反應,難不是猜到了什麼之后厭棄了他?
云止風突然患得患失了起來。
宋南時回過了神,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方才在睡夢之中聽到了鳥,應該也是一種妖的聲音。」
云止風眼神一利:「是什麼樣的聲音?」
宋南時:「是……」
絞盡腦地措辭想要描述那種奇特的聲音。
隨即。
「余——」
一聲尖利嘔啞的鳥鳴響徹天空。
兩人頓時抬頭看去,便見一只一人多長的翅膀從樹梢頂端揮過。
宋南時:「……就是這種聲音。」
下一刻,云止風攔腰抱起宋南時,宋南時眼疾手快的隨手抓起還在睡的驢兄,兩人一驢拔就跑。
笑話,宋南時在夢里聽到的這聲音,那明顯就是這玩意把他們弄下來的啊,而今這鳥兄都追到這里來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天上,那鳥兄大翅一振就給沖天的樹木齊齊剃了個平頭,它一聲尖,整個四藏山四面八方的應和。
宋南時聽得頭皮發麻。
原來這不止有一個鳥兄,這里特麼直接就是一個鳥巢啊!
兩個人便異口同聲道:「不能劍!」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一眼,都不再說什麼。
這四藏山現如今明顯是鳥兄的天下,這麼大的鳥,你走在地上還好藏一些,你往天上飛,那不就是活靶子嗎?
剛剛的聲音,四藏山的鳥不說上千也得有百只了,這麼多兇一起圍攻,云止風也不敢說自己能全而退。宋南時一話不說,低聲一句「巽為風」。
巽風凝的屏障悄無聲息地展開,包裹住他們周,隔絕了靈力和氣息。
那方才還很有目的地追著他們跑的兇頓時如無頭蒼蠅一般失去了方向。
宋南時趁機回頭看了一眼,當即恨不得自雙目。
只見那鳥兄長得像鳥,但是鳥頭上卻長了一張人臉。
那人臉是一張神痛苦的,但出現在一個鳥的上,卻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
宋南時看得皮疙瘩掉一地。
修真界的鳥都長得這麼隨心所嗎?
此時,那人面鳥兄尋不到他們的氣息,漸漸遠去,云止風便將宋南時放了下來。
宋南時也把自己拖了一路的驢兄也放了下來。
它居然這麼都沒醒。
宋南時徹底服氣了。
但來不及管驢兄,連忙問:「云止風,你清剿妖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種長著人臉的鳥?」
云止風聞言眉頭一皺,道:「長著人臉的鳥,是顒鳥嗎?」
宋南時這個文盲重復道:「余鳥?」
云止風折了跟樹枝把那個筆畫多到宋南時都不想寫的「顒」字給寫了下來。
云老師開課道:「顒,人面有耳,其鳴自號。它的聲就是它的名字。」
宋南時便想起了它的聲。
「余——」
正向說什麼,便聽見云止風冷不丁道:「麻煩了。」
宋南時覺得不妙:「怎麼了?」
云止風:「顒鳥在異名目里已經滅絕一千多年了,怎麼會出現在四藏山?」
事出反常必有妖。
滅絕突然出現不可怕,但是突然百上千的聚集在一個地方……
宋南時嘆了口氣:「這下麻煩了。」
宋南時七八糟學東西的那段時間,也曾和峰的師叔師伯們學過一些。
但是很不幸,大概是天生沒有緣,也可能是那些聰明的靈知道誰能養得起它們誰養不起它們,總之,是第一個宋南時學得比劍還爛的東西。
但也知道不師的常識。
知道,所謂的兇和靈,其實都是妖族的一個分支,是妖族中不能化人形的存在。
這其中有兩種。
一種是上古脈,上古妖有些只修煉的強悍,因而舍棄了更能天地靈力的人形。
還有一種是因為種族或是天賦限,開了靈智但不能化人形,但這種要是培養的好的話也不是不能化人形的。
人族給他們區分兇和靈,其實只不過是能被人族馴服的謂之靈,野難馴的謂之兇。
本質上沒什麼差別。
云止風口中的顒鳥,明顯就是強悍的上古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