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想換塊新表,正好大哥在工坊里干活,需要給社員計算時間工分,就想把這表給大哥用。”顧長逸看著媳婦,“可是大哥嫌棄是我帶過的。”
“嫌棄?你還嫌棄?!”
王雨娟一臉不可思議走過來,“媽還說我飄,真沒想到,你比我還飄,這麼好的手表給你,你還嫌棄是用過的,你是要上天啊!”
穆德厚看著婿的手表,“嫌棄什麼?這一點也看不出來舊。”
“沒有!沒有嫌棄!”穆江波看著說的妹夫,還沒來得及說下面的話,顧長逸就把手表放到他懷里,“大哥,不嫌棄你就拿去戴吧,過些天我要和瑩瑩去買新手表。”
穆江波手忙腳接住手表,生怕掉地上被摔壞了,捧著沉甸甸的手表,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穆冰瑩。
穆冰瑩看著顧長逸笑了,明白他是好心,之前給顧家老二老三買東西,他就說過,那要算起來,他還沒給大哥買過見面禮,當時說我們小不用給,他沒說話,還以為默認了,沒想到一直記著這事。
“哥,你拿著用吧,家里的鐘要是哪天忘記帶回來了,壯壯上學都不知道是幾點,以后你還經常要去軍區送服,有了手表,路上也能看時間,不會誤時。”
“瑩瑩都說能拿,你就快拿著吧。”王雨娟上次被丈夫推了一下,晚上就被做了思想工作以后,現在沒有表現得過于急吼吼,“過年分錢的時候,你不還關注著誰到了手表票,現在長逸給你了,你正好不用琢磨著攢錢買了。”
董桂紅看了看兒子手里的表,走到婿邊,背過問:“長逸,你想買什麼表?媽給你買。”
當時準備嫁妝的時候,有想過給婿回一塊手表,但是當時對婿還沒有什麼,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品,就選擇了兩個人都能用上的紉機。
經過這麼長時間,對婿各方面都放心了,給婿買一塊表,那是一百個一千個心甘愿。
顧長逸怔了怔,同時心里一暖,“媽,不用您買,我想要瑩瑩給我買,想帶瑩瑩給我買的手表。”
雖然董桂紅最喜歡看兒小倆口要好,但這會還是被婿酸到了,酸得牙都差點倒了,哭笑不得道:“行行,你們買去吧,我不參與。”
顧長逸回頭看大舅哥還在不知所措,抬腳踢起地上的木頭,用手接住,“大哥,干完活再好好看。”
“哎。”聽到干活,穆江波下意識應聲,應完才想起手里還捧著手表,“那長逸,瑩瑩,這表,我就收下了?”
穆冰瑩笑著點頭,“收下吧。”
“給我看看。”王雨娟立馬搶過來瞧著,“我拿到旁邊去看,別等下放你上,干活再蹭到了。”
“嘖嘖嘖。”董桂紅對著兒媳婦搖頭,“長逸帶著干活都沒蹭到,放口袋里還能蹭到?你走遠點,別等下再砸到你。”
王雨娟滋滋往剛才小姑子坐著的廊下走,拿著手表看個不停,心想等出了島,立馬就去市區娘家繞一趟。
葡萄棚幾個人一起干,一兩個小時就搭好了,穆德厚和穆江波再幫著把三老藤從前到后種上,提醒兒在第一年里要細心照料,多施,養得好的話,第一年就能開花結果,又說第一年結的果子不能吃,太酸太,第二年的果子才能正常吃。
晚上穆冰瑩都不用做飯,三家被蓋了棚的人,一起燒好了一桌子菜端過來。
聽說穆炎穆暉會來吃飯,董桂紅親手紅燒了一只咸,又紅燒了咸魚。
到了吃飯點,穆炎穆暉沖進來了,后面還跟著傅景蕭和段嘉祥,兩人手上拎著白酒,看樣子是現去供銷社買的。
穆炎穆暉上了島之后,一次都沒回家,過年也沒回去,之前在島里天天都能看到穆德厚,再看到他來不覺得新鮮,一看到董桂紅,王雨娟,穆江波,那一個親熱,壯壯都被穆炎舉起來扛在肩膀上玩了一圈。
等上桌以后,帶著任務的董桂紅開口了:“這島上家屬院我仔細觀察了,婦們都年輕的,沒有跟你們差不多歲數的姑娘,也接不到兵,那你們這婚事是不是還得等到放假回村相親才能找?”
“找什麼找啊。”穆炎里塞滿了咸,“現在要學習,要多多實踐,沒空找對象結婚。”
“對,二大娘,來了軍區,才知道我們懂得太了,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穆暉放下筷子,認真道:“您回家告訴我爸媽,不用著急,我下半年還要去軍校進修,不著急結婚。”
“軍校?”
穆冰瑩和家里人一樣驚訝,之前只是聽穆炎提過,穆暉以后有可能會被送去軍校進修,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對,他要去念軍校。”穆炎指著埋頭吃的段嘉祥,“他都快跟姐夫差不多大了,也還沒對象,我們更不急了,現在不是以前,年紀輕輕就想著結婚,我得等對國家人民做一番貢獻再想結婚的事。”
“到底不一樣了,以前在村里就知道坑蒙拐騙,現在腦子里想的都是國家人民了。”
董桂紅笑容欣,“那你怎麼沒去念軍校?我聽說,你不是考了第一名嗎?”
“穆暉適合去軍校學習,穆炎不適合去軍校質系學習。”顧長逸頭一回解釋這類事,“他們兩人要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穆炎傅景蕭四個人抬起頭,對視一眼,繼續埋頭吃。
“哦……”董桂紅似懂非懂,“行,我就順口問問,快吃。”
穆冰瑩看著吃飯的四個人,差不多已經看懂了。
穆炎是藏在暗的殺傷武,傅景蕭是放在明的殺傷武,兩人是一種類型。
穆暉未來應該是往能文能武的政委發展,段嘉祥之后大概率也會去軍校,他估計是偏向于顧家老三那種的技兵種。
看著當初的幾個人,都慢慢蛻變了,自己也蛻變了,穆冰瑩忍不住出笑容。
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因為村里工坊等著開工,娘家人沒有在島上多待,住了兩晚就出島回去了。
有了父母哥嫂上島,本來繁忙的種苗,也在這兩天被解決了,可惜沒趕上大,只是簡單去海邊玩了玩。
董桂紅準備等下次來的時候多待些日子,好好驗趕海的快樂。
島上日子安寧悠閑,外面卻因為《南燕》劇里提到工農兵大學,在恢復高考后工農兵大學生地位下降的事,引起了廣大工農兵學生不滿,一封封譴責信寄往各地報社,有些地區還開始了游行,嚷著讓玫瑰道歉。
這些人雖比不上支持玫瑰的人多,經常一游行,還沒走多遠,就因爭吵而半路停止,但是依然引起了不小的,畢竟全國工農兵大學生多年來高達近百萬人。
與此同時,玫瑰在《南燕》中的暗喻,又在文壇刮起了一陣狂風,讓原先就激,看好的前輩更加認可,讓所有知識分子狂熱推崇,覺得對陸橫畢業后的經歷安排,深深點到了他們心深的委屈與痛,也徹底喚起了他們的勇氣。
于是,事發酵正熱烈的時候,國剛恢復,那些不敢,保持觀天會不會再變,憋憤了十年的知識分子,終于等到了發泄口,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寫下無數篇高水準譴責飛向報社。
譴責工農兵大學畢業證的含金量,譴責工農兵大學的不專業,譴責關系戶的走過場,老師的勢利眼,不負責任,譴責大學名額背后的利益往來,言辭一個比一個犀利,揭的一點比一個暗,批評的一個比一個毒辣。
從大學到公社到工廠到重點單位,詳細舉例,大膽下筆,引起全國震。
“知識平反”,了新的口號。
事事不提高考,但事事都在呼吁恢復高考。
連著幾周報紙,全都是與《南燕》新劇里對工農兵大學態度引發的事件。
穆冰瑩合上最新報紙,端起桌子上的牛喝了兩口。
剛才看完的是文壇巨匠孫道勤的譴責文章,這篇可謂是近期以來最犀利的文章。
孫道勤先在開始稱贊了在剛創建學校的初期,工農兵大學畢業生對國家作出的貢獻,贊揚那些人是棟梁之材,提到從哪一年開始,工農兵大學質就變了,如何變,是誰在變,依然以棟梁之材去分析,但后半篇卻充滿了諷刺與批評。
有這樣的結果,穆冰瑩并不意外,上面讓《南燕》重要劇放在今年上半年更新,重要的不僅是高考,還有細節中的工農兵大學。
從始至終,沒有人提出讓更改對陸橫的經歷,這就是默許,是想借著劇,借著群眾的反應去推恢復高考。
穆冰瑩起看著屋外正在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能為千萬知識分子,為未來青年出一點點薄力,到自豪,也為能力不夠,不能如一些正在頂著暴風雨尋找太的前輩而慚愧,又為能夠有機會在島里避世,不用面對外面的罵聲與雨腥風而到幸運。
隨著時間推移,進二月,眾所期待的《南燕》又更新了,但讓讀者們意料不及的是,本期更新的是《南燕》完結章。
這意味著本次是最后一次刊登《南燕》,以后再也不等到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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