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差點摔了?”董桂紅急忙追上來,“沒事吧?要不然讓瑩瑩下來走算了,小心點沒關系的。”
“沒事,媽,您放心吧,我剛才撓他了。”穆冰瑩抱著顧長逸的脖子,手指掃到他領子里輕撓,“抱得住嗎?”
顧長逸覺后背汗都豎起來了,深吸兩口氣,“抱得住。”
完了,媳婦變了人小妖,他接下來兩個月可怎麼忍。
顧長逸怕穆冰瑩繼續他,下樓步子邁得飛快,幾乎只能看見他的雙腳殘影。
下面幾樓聽到消息出來看的人,剛走出病房,只聽到一陣下樓梯的聲音,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看明白了什麼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先把媳婦放上了車子,用特地帶出來的枕頭,先在大下面墊了一個,又在后背墊了一個,接著再在左右兩邊墊了兩個抱枕,讓不論往哪里倒,都有乎的東西可以扶,不會牽扯到傷口。
“你先坐好了,我上去接媽,媽手上拿了不東西。”
穆冰瑩點了點頭,舒舒服服坐在車上,看著把自己圍一圈的枕頭,翹起角。
這趟生病,確實覺到了顧長逸對有多細心,簡直就是事無巨細。
做手之前誤以為他離家出走,產生的那些彷徨,早就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甚至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或許是在無形中被他的細心融化了,只剩下一縷縷溫暖的熱流,縈繞在心里。
“哎呀,長逸弄這麼多枕頭。”董桂紅看到兒被枕頭包圍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來,“熱不熱?”
“媽,您坐后面,我拿了扇,您等下可以扇。”顧長逸把東西放到后備箱,他剛洗了澡,黑發清爽,不同于之前的綠軍裝,他今天穿的是一白海軍服,寬肩窄腰,姿矯健,整個人就像是大海深迎風破浪的白帆,奪目顯眼。
穆冰瑩眼神一直跟隨著他走,直到他坐到了駕駛座,還在盯著他肩頸線看,他的軍裝完全被材撐了起來,雙肩幾乎了一條直線,看著看著,角忍不住就勾了起來。
“出院這麼高興?”
“那當然。”
顧長逸從后視鏡看到了媳婦的笑容,臉上跟著出笑意,發車子往前走。
雖然軍區的路很平坦,但是他也沒有開得過快,甚至速度放得過慢,有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就輕松超了他們。
董桂紅再次覺到婿的細心,這時候已經談不上滿不滿意了,心里已經開始從滿意上升到佩服,這就算換作他們老兩口都做不到方方面面這麼細心,這要不是滿心都是兒,怎麼可能做到這個份上。
這趟來,除了心疼又高興兒好了,對于兒出嫁后,一直忐忑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長逸,你辛苦了,剛結婚就張羅這麼好的醫生,讓瑩瑩做了手,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年,都不如你。”
“媽,要沒你們從小悉心照料瑩瑩,我可能都沒機會認識,就更別提現在治病了。”顧長逸開車,視線著前方,“你們才是最大的功臣。”
該說不說,這話聽得舒心,董桂紅握著穆冰瑩的手,“這以后啊,你們小兩口就能踏踏實實過日子了,等再養養,順其自然來了孩子,我就能徹底放下心了。”
“媽,您別把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孩子的事我們不急。”顧長逸從后視鏡看了看媳婦,“除了瑩瑩要養,我這邊還在穩定中,等我們都穩定下來了,再想孩子的事。”
其實董桂紅不急,心里不得兒能多養一些日子,但怕婿家里人急,聽到婿說這話,心里稍微沒那麼擔心了。
婿這邊有正當理由,憑他的態度,家里人應該不會過多為難兒。
軍區醫院離大會會場很近,今天是在天開的大會,戰士們都坐在外面。
穆冰瑩原先還有些擔心,覺得自己跟來,參與到正事中,會讓人說閑話,等到了這里,才發現大會還專門為家屬院的人劃分了區域,準備好了凳子。
正是因為大院里的家屬都來了,才會在天廣場上開會。
“正好,我把車往那邊開,你可以聽見,就不用下來了。”顧長逸把車停到會場講臺的拐角,看到媳婦臉上有猶豫之,“下面都是板凳,你坐了肯定不舒服,一上一下還很容易牽扯到傷口,安心坐著。”
“你要不然往后面開,在這太顯眼了。”車子是正對會場,穆冰瑩坐在車里,從前車窗往外一看,就能將整個會場千上萬人盡收眼底,旁邊窗口對著講臺,哪怕不用話筒講話,都不用擔心會聽不著。
能看到別人,別人自然也能看見,這種高調的覺,讓心里很張。
“就這里有位置,他們的車都停在這邊,不能停。”顧長逸回過頭握住媳婦的手,“不用擔心,除了前排沒人能看到你,等下說不定還會有車停在我們前面,有人擋住了就好了,我先下去,快來不及了。”
聽到他要遲到了,穆冰瑩忙催促,“那你快點去吧。”
等顧長逸一下車,穆冰瑩發現,自己瞬間門為全場焦點,原先沒看過來的人全看過來了。
這個全場焦點,一直持續到大會開始,期間門倒是有干部的車開過來,但是一看到他們這輛車里坐著人,連忙就讓開了,停到旁邊去。
來了好幾輛,無一例外。
于是,被眾多車輛讓出位置的穆冰瑩,就更顯眼了,坐在車里,承越來越多的人目。
直到兩大軍區領導出現在第一排位置,千萬道眼神才看向講臺。
“好熱鬧。”董桂紅倒是沒有一丁點不自在,這坐著的不就跟在公社看電影一樣,搖著扇給兒扇風,“瑩瑩,你看,真熱鬧,我們坐在這里聽得真切。”
看到媽這樣,穆冰瑩輕笑出聲,瞬間門也不覺得張了。
先站上講臺的人,聽自我介紹是魏叔的書,穆冰瑩聽完才知道,同樣是總政委,魏叔的職權大于高政委,書拿著文件,說了很長時間門上半年年度總結報告,臺下掌聲時不時響起。
聽到很多激人心的事,例如國上的大事件,也聽到很多傷的地方,例如犧牲人數。
接著便是表彰,有老兵有新兵,表彰完便是晉升職稱,只有師級以上的職稱才會在大會上進行,大多都是年級偏大的人。
總結完上半年,傅老司令突然走上講臺,下面先是響起掌聲,三秒左右迅速恢復安靜,整齊劃一,充分現出軍人的團結。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家屬院的人都聚在這里,這兩天的傳言想必都聽說了,我第一件要講的事,就是關于烈屬,這兩個字與你們息息相關,避免軍區捕風捉影,以訛傳訛,我今天就把這件說小很小,說大很大的事放在第一位。”
“何琴,新軍區六師副師長陳賢的妻子,十六年前,陳副師長犧牲在戰場上,留下一對年的兒,軍區發放最高額度恤金,一共四百六十塊,陳副師長的戰友們,下屬們,一塊,五塊,十塊,二十塊,一點一點又湊了四百多塊,將這雙倍恤金發放到陳副師長的家屬,何琴同志手上,軍區對于烈屬補,一個月六元,何琴同志原先沒有正式工作,曾讀過一年醫學,軍區為了照顧他們母子,將其安排在軍區醫院上班,工資加補,每個月從三十塊,拿到了如今六七十塊,陳副師長留下來的一雙兒,一個讀了軍校,在參謀部任文職干事,一個在文工團合團唱歌。”
“我們這些老戰友,自問沒有讓犧牲的陳副師長寒心。”
“但是,何琴同志,把烈屬兩個字,當了“尚方寶劍”,在軍區橫行霸道,把烈屬這個份,當了“皇親國戚”,因為一點口角之爭,要對別人蓄意傷害,事后還想用“烈屬”的份博取同,推責任,的這種行為,嚴重侮辱,嚴重抹黑了那些不拿軍區一針一線的烈屬!”
“今天我是以烈屬的份站在這里講話,同樣作為烈屬,我對這種行為到不恥,烈屬,是要維護英烈的神,是要繼承英烈的神,頂著烈屬的份要求別人同,這算有可原,但頂著烈屬的份要求別人讓步,甚至傷害別人,那會比普通人更可恨,更應該到嚴懲!”
萬人廣場除了講臺上的傅老,沒有一個人發出一丁點靜,安靜得掉針仿佛都能聽見。
聽著傅老鏗鏘有力的聲音,連坐在車里的穆冰瑩和董桂紅都不自覺斂息凝神。
“這位老司令解釋一下,以后就不可能再有人說你的閑話了。”董桂紅心里慶幸,“剛才一開頭就說避免有人以訛傳訛,這就說明軍區已經有人在說閑話了。”
穆冰瑩點了點頭,“看來烈屬是軍區一直存在的問題,領導們早就想解決了,只是剛好撞上我這件事,便拿了何琴當典型。”
說不定還和前些天在菜站遇到何琴的兒有關系,當時陳婷婷那麼囂張,剛好也提到了烈屬,很多人都在場,回去后定然會和家人提起來。
類似的事一定不止這麼一件,能在大院仗“勢”欺人,也會在軍區仗“勢”欺人,攜“恩”索報,除了何琴這一家,可能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也在這麼做,一定是積已久,讓軍區以及大院的人都忍不了了,才會立這個典型。
傅老說完了烈屬的事,順帶提起來了野菜窩窩頭的事,談起軍人,尤其是軍干部,軍人后代,英烈后代,不能忘本,順帶提起了穆冰瑩的名字,沒有談論過多,只是反問年輕人一代還有誰認識野菜,又知不知道野菜是什麼味道,再以此談到當年老軍區的戰士走雪地,上戰場的苦。
“說的是你上次回去拔的野菜?”董桂紅驚訝。
穆冰瑩點頭,“是的,正好遇上了傅老司令,他還親手包了艾糍。”
“那你下回回去再多拔點,沒時間門回去,我摘了給你送過來。”
聽到媽的話,穆冰瑩笑出聲,正想講話,聽到傅老拋下一個炸彈般的消息,直接提起顧長逸不當主力團長,甘愿自降三級參與特戰計劃,讓萬人場地響起陣陣嘩然聲。
全軍區人的目都看向坐在左前方的顧長逸,人人眼里開始是“你瘋了”,接著流出崇拜尊敬。
嘩然聲落下后,掌聲自發響起。
“主席同志曾經寫過一首詩,里面有這麼一句: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日月換新天。”傅老將軍看著顧長逸的眼神贊賞到了極致,握著話筒道:“珠圳軍區年輕一代第一人,當屬顧長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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