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斗被甩了。
本就已經沒一點點好的名聲更加搖搖墜。
傳聞里,他是一個會打媳婦兒的沖家暴男。
他不服氣,接連去找了關桂玲很多次,關桂玲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拒絕,客運站保衛科更是警告再擾關桂玲,就要讓他進去蹲著。白斗沒有法子,這才只能默默的關注關桂玲,心里難。
白斗看起來意志十分消沉,畢竟,這是他三十多年來最接近結婚的一次了。
然而,啪嘰,黃了!
北風呼呼的大冬天,白斗見天兒傍晚坐在門口旱煙,都要愁出水兒了。他默默關注關桂玲,見好像毫不分手的影響。白斗只覺得悲傷。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啊。
白斗就不懂,人這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他這人以前倒是不煙的,現在又愁又委屈,倒是上了,每天傍晚倒是也不怕冷。他這點事兒,大家自然是都看在眼里,不過倒是不怎麼在意。
白斗這次的婚事,看著就奇怪,這要是結不,保不齊還是個好事兒。
當然,白斗自己不那麼想。
不過他怎麼想好像也不怎麼重要,日子過得快,眼看過了元旦就要到年底了。家家戶戶都準備著過年的事兒,真真兒沒有功夫理會他。
今年有些缺糧,外面東西更不好買,黑市兒的糧食價格又漲了,特別是細糧,聽說嚇死個人。
不過這個錢,莊家倒是省下來了,家囤糧的時候是夏天,那個時候還沒漲價呢。最近年底了,黑市兒比較紅火。趙桂花也去了幾次,基本上都是買蛋,因為快要過年,這兩樣也漲價了,不過這就不那麼離譜了。
最離譜的只有糧食,畢竟,這是能填飽肚子的。
趙桂花去黑市兒,但凡是遇見或者蛋,那可是最舍得下手的。家不缺糧食,也不缺菜,但是和蛋倒是張著,天冷了之后老母也不是每天下蛋。
還得攢著蛋給兒媳婦兒坐月子呢。
去年家因為撈魚換了一些,不缺,但是今年沒了。
小池塘被人一鍋端了,估計沒個四五年,估計那池塘都緩不過來。趙桂花也別想靠著這個掙錢了。雖說沒有去年那種好事兒了,但是趙桂花是舍得花錢的,但凡是有,必然要買。
這要是不在黑市兒多買點,就靠著家里的票,那才能買多!
重生前,趙桂花是最不喜歡的,只覺得膩歪死人了。但是現在,可是最喜歡的。這人啊,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適應環境很快的。
這多,就可以切下來熬油,不然就靠著定量那麼點油,夠誰使的啊!
隨著家里的儲存變多,趙桂花的小金庫都水了,不過覺得還是很值得的。
“桂花,在家不?”王大媽一早就過來了。
趙桂花:“在呢?快進來。”
正在納鞋底兒,打算給他家老頭子做一雙棉鞋。
王大媽進了門,就見兩個孩子都在炕上玩兒呢,說:“你倆小的去我家玩兒吧。”
這放寒假了,小孩兒都在家,小孩兒不怕冷,一大早就恨不能竄出去滿街跑,倒是趙桂花不讓孩子出去那麼早。出去玩兒沒啥,但是這一大早的可不行,早上涼氣大,半上午在出去,當的不管。
虎頭和小燕子一早沒出門,這聽說可以去找小朋友玩兒,立刻就穿鞋往后院兒跑。
家里人都上班,這一下子就剩下趙桂花一個人了,趙桂花抬眼:“咋?你有話說啊?”
王大媽拍著脯說:“可不,我昨晚差點嚇死。”
趙桂花疑:“咋?”
王大媽小聲:“昨天下班之后,我讓婿去黑市兒買點蛋,誰曾想啊,差點出事兒。昨天傍晚抓投機倒把了。聽說好些個人一起圍住了黑市兒。楊立新算是運氣好了,他過去的時候,看到那邊兒停了一輛卡車,就沒敢往里走,趕順著路過去,一拐彎兒飛快的就跑回來了。我這昨天琢磨一宿,可真是嚇個夠嗆。你說這要是被人抓到可咋整。”
為啥他們都這麼怕這個,還不是影響工作啊。
王大媽嚇的直,說:“你最近可別去了。”
這年底,誰家不上黑市兒買點東西備著過年啊,就靠著那點票,真是不夠用啊。不過這一抓人,可真是三魂嚇掉了七魄。
趙桂花聽了這話也真是吃了一驚,趕問:“咋去抓人了?往年快過年的時候,可沒人抓黑市兒啊。”
這事兒不是趙桂花胡說,確實是這麼回事兒,這誰家不想過個好年,就算是投機倒把辦公室的,也一樣要過年的。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算是黑市兒管的最松的,但是今年竟然完全沒有。
趙桂花都有點害怕了,畢竟最近去的也多,好在啊,沒被人抓個正著。
“誰說不是啊,我也沒想到,我家李芳就說可不敢再讓男人去了。我今早出去倒尿盆兒的時候還聽到別人議論了,說昨天黑市兒那邊有聯合行,好幾家單位一起,抓了一卡車的買東西賣東西的,拉走了。”
趙桂花嘖嘖,隨即嘆:“那可真是不能去了。”
王大媽:“可不是,我就怕你這又過去,所以趕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趙桂花:“謝了啊,還是老姐妹夠意思,哎你說,這都年底了,這是干啥啊。”
王大媽:“誰說不是呢。”
兩個老太太討論了一撥兒,都很不滿,但是又沒有辦法,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啊。這說完了正事兒,不得要說家長里短。王大媽小聲說:“對了,那個小陳,他昨晚又打媳婦兒了。”
趙桂花眼睛一瞪:“什麼玩意兒?”
王大媽冷笑:“還不是那個小陳,你說陶玉葉這姑娘,咱別說格如何,但是長得不錯啊,這小陳怎麼就不拿當人待呢?昨天在屋里罵罵咧咧的,我一聽到就過去了,小陶護士開門還跟我說沒事兒。那一邊兒臉都腫了,還說沒事兒呢。”
趙桂花蹙眉,最不待見這種男人,欺負人算是什麼男人。
再說了,有句話說的沒錯,這種事兒還真是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這剛搬回來幾天啊,怎麼又手了。
前一段兒因為陳源和白斗打起來了,陳源出院就回家養著了。這邊門上掛著大鎖頭,這剛回來也沒幾天,就又打媳婦兒,可真是夠嗆。
“下次你我一起,媽的,我還就不信了,慣的他。”
趙桂花見不得這個。
王大媽:“你可拉倒吧,我昨天過去,人家小陳本就沒出來,小陶護士直接說我想多了,說是自己摔的,你說搞不搞笑,這摔能給臉上摔出一個掌印。老話兒還說打人不打臉呢,這人專門往臉上招呼。這個陳源也是好的家庭出來的,你說怎麼就是這麼樣一個玩意兒,簡直是一顆老鼠屎。”
趙桂花:“真是個狗東西。要不要跟街道婦聯說一說?”
王大媽嘆息一聲,說:“上次打架,我就去說了啊,街道找陶玉葉,不承認啊。這本人不承認,外人說的再多有啥用?”
只是一個管院兒,但是因為跟街道悉,所以多也是知道的,街道婦聯那頭兒理這種事是相當困難的。而最難的就是,當事人本人的維護。
就像是陶玉葉這樣,本人堅決不承認。
這就讓婦聯很難辦。
聽說,別的街道有婦聯的同志強行理過,還招來了挨打的人的謾罵,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總之是很難。
王大媽:“我想過了,反正就是一個院兒的,我也不是他媽,我勸說幾回陶玉葉要是都不領,以后我就不管了。我可干不來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趙桂花想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這真是怕嫁錯郎。”
“誰說不是呢。”
“對了,你家閨預產期要到了吧?”
王大媽:“可不是,就這幾天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讓婿去黑市兒,這不是就想著買點好東西回來,到時候閨坐月子補一補……”
他們大院兒的三個孕婦,相差的時間不是很長。
李廚子家是想要閨的,李芳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了。他家就沒有那麼想要兒子,更想要一個乎乎的小閨。別看李廚子和王大媽年輕的時候只恨自己不能生一個兒子。但是這隔了一輩兒,又是有孫子的況下,這觀點就不同了。
他們家想要個小娃兒。
而姜蘆,姜蘆他們全家都是想生兒子的,姜蘆知道自己再生一個的可能已經沒有了。除非頂著不守婦道的名聲,而姜蘆卻不想有這麼一個名聲。所以相對于兒,更想要一個兒子。
其實現在的人都是喜歡兒子的,除非家里兒子已經很多,完全不稀罕了。如果只是一個的況下,那麼絕大多數都盼著是個兒子。
不過明這邊,倒是都無所謂了。
這倒不是多豁達,而是知道,自己會生一個男娃兒一個娃兒,還沒開始憧憬,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這個事兒吧,不是想要什麼的問題了。
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用再去想這些。
王大媽問趙桂花喜歡男娃兒還是娃兒,趙桂花倒是很直白:“我想要龍胎,反正都要生兩個,當然是一個男娃兒一個娃兒,湊一個好。”
王大媽笑了出來,覺得趙桂花這想法也很對。
說:“你家有生雙胞胎的先例,你閨不是就生了兩個小子?”
趙桂花:“可不。”
冬天里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趙桂花他們這邊嘮著,很快就多了幾個人,還別說,現在的人都消息靈通啊,大家都知道了黑市兒的事兒。
據說,這次在年底大張旗鼓的抓人,主要是因為黑市兒糧食長得太過離譜。
也就是說,如果就是年底鴨魚蛋漲價一點點,倒是沒什麼的,但是因為今年缺糧,糧食漲價,而且是漲的格外的高。這就不行了。
糧食啊,那是老百姓的本。
這不,據說是三個部門聯合執法,一起圍住黑市兒,抓了好些個人。
趙桂花:“那咋選了傍晚?”
“這你都不懂?傍晚人多貨多啊,一般雙職工家庭哪有那個時間白天去買東西?都是下班之后過去。所以那些賣東西的也是越是傍晚越會拿一些好貨出來。這不就被人一網打盡了。”
“這可真是,你說眼看大過年了,人倒是被抓了。這誰家能過個好年了。”
“賣東西的咱不知道,但是據說買東西的,東西扣留,人也要罰款。”
“啊這……”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得不說,這事兒真是嚇到人了,就算是黑市兒再開起來,也能蕭條一陣兒。
不過也是這些人自己作的,如果不是糧食瘋漲,不會有這樣的事兒的。
而因為黑市兒關了,最近大家準備年貨只能一大早天不亮就去排隊,只盼著一開門就能買到好東西。趙桂花反正是把兩個兒子都用上了。
上輩子的時候,這樣的事兒都是自己老伴兒去。
但是這輩子倒是直接使喚兒子,歲數大了就該多休息,年紀輕輕的不干活兒,慣的他們。
倒是莊志遠,他瞅著弟媳婦兒懷孕肚子那麼大,多也有點不放心,主就把更多的事兒攬在自己這兒,讓莊志希可以多在家照顧明。
莊志希倒是高興的接了哥哥的好意。
臘月二十這一天,李芳發,送到醫院生了一個小姑娘,李芳也算是得償所愿了。他們這一片兒的人都知道李廚子和王大媽是想要個孫兒的,所以也趕著趕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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