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小子不錯,學東西快。”
莊志希樂呵呵的,說:“這也是您教的好。”
兩人忙活的很,哦不,是整個宣傳科都在忙活,宋主任罵罵咧咧:“這個白老頭怎麼回事兒,他演楊白勞呢,怎麼還敢不到場排練。”
“我去問過了,他沒請假,不過他們院兒今天好多人沒來。”
宋主任后知后覺的想到,哦豁,鬧鬼那事兒!
他說:“這是什麼事兒都趕在一起了,行了你們先練著,我去保衛科看看。”
好麼。
原來這人也是好奇的不得了的。
他快速下樓,小王笑著說:“主任,您得到第一手消息,可得趕告訴我們啊!”
宋主任嚴肅:“什麼得到第一手消息,我這是去看一看白老頭為什麼無辜曠工,哪里是去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的?你們都給我好好的排練,不要總是嬉皮笑臉的,我們要嚴肅。”
“好的好的。”
大家一個個還是嬉皮笑臉,宋主任很快的下樓。
果然,等他來到保衛科,發現已經一大半人都不在了,他咳嗽一聲,說:“你們科長呢?”
王二麻子立刻上前:“宋主任,我們科長領人出去辦事兒了,咱們廠職工涉及了一些封建迷信,咱們保衛科是義不容辭,當仁不讓的。”
宋主任一聽,點頭說:“哎呀,我找你們科長問點事兒,你說這……得,你告訴我哪個院子吧,我直接過去。”
王二麻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打聽這個,然后去看熱鬧。
他趕說:“是杏花里。杏花里四十四號院兒,您直接去那邊找去就!”
“好。”
宋主任匆匆出門,立刻奔著那頭兒過去了。
王二麻子羨慕的說:“又一個去看熱鬧的,我還得上班,唉。”
宋主任行匆匆,剛出廠子就遇到了騎著自行車出來的張副廠長,張副廠長:“老宋你這是?”
宋主任咳嗽一聲,正義凜然的說;“我們宣傳科最近為了五一勞節忙得很,這不是借調了幾個職工過來幫忙?其中演楊白勞那個今天沒上工也就算了,竟然連假都不請,我過去看看是什麼個況。我這白可等不及啊。”
張副廠長角了一下,心說你就直接說你想去看熱鬧得了,還找這麼多借口,嘖,不老實,真是一點也不老實。
不過他的話兒也是張口就來的,說:“你看,我們這都是全心全意為了廠子鞠躬盡瘁,我這也不是?今天廠子好多人無故曠工,聽說又牽扯了一些是非,保衛科都過去了。我這作為主管的副廠長,可不能任由這種事發展下去,并且一無所知。我也得過去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個況,如果廠長和廠里其他領導詢問起來,我也能給解釋個清楚。這最怕的就是傳話兒,那可是再好的話都要說個細碎的。”
“對對對。”
兩個人對視一眼,嗯,彼此都是很懂對方的人。
倆人一起騎車就奔著大院兒來了。
而此時,杏花里四十四號院兒,也就是莊家他們所在的這個院兒,真是好些個人都沒上班,倒不是無故曠工,而是昨晚沒休息好,早上難免慢了幾分。
要是趕慢趕的往前跑著走,倒是也能卡點到廠子。
可是大家都沒有這個神頭,再加上,保衛科竟然來了。
是的,保衛科來了。
這不,正好就順勢讓大家先別走。事總是要調查的。
不得不說,周群和白斗真是勇士中的勇士啊,兩個人愣是你來我往,忽忽悠悠的打到了保衛科到場,竟然還沒散伙兒,兩個人重傷。
周群被打的皮青臉腫,上散發著一子若有似無的臭味兒。
至于白斗,在跟周群的拳腳對抗中,他是絕對的勝者,勝者為王那種勝者。但是架不住周群還有兩個幫手,一個老太太,一個小媳婦兒,兩個人使出了失傳已久的九白骨爪,生生的直接給他撓了土豆兒。
保衛科劉科長一看,趕說:“拉開拉開,趕給人拉開,你們說這都是什麼事兒,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這是鬧什麼?”
保衛科一到,講真,就連周群都慌了,比他更慌的周李氏。
周李氏,跟保衛科不對付,是有影的啊。
人家保衛科還沒問什麼呢,就一屁墩兒坐在地上,一副死了爹的樣兒。
當然了,這個年紀,死了也是正常的。
倒是白斗嘚瑟起來了,為啥?他自己就是保衛科的人啊,他是知道他們科長的,雖然人一張黑面神的臉,但是還是很護犢子的,自己人幫著自己人唄。
就今天這一局兒,他就吃不了虧。
不管大家的怎麼樣,他們保衛科對外還是一致的。
他立刻就說:“劉科長,您可來了。這小子,就是這個小子,他跟他師娘有一。”
滋啦!
這話簡直像是熱鍋里滴進了一滴油,真是一下子就讓大家倒吸一口冷氣。
白斗:“他還跟別的老娘們好過,都他老娘這麼大歲數的。”
啊這!
保衛科聽說有些七八糟的傳言,但是這不是還沒等打聽清楚就趕過來了嗎?這一下子就被震懾住了。劉科長那可是見多識廣,他原來當兵的地兒靠近邊境,也是聽過一些各種各樣的奇人異事。
但是饒是見多識廣,這個時候也驚訝的張大了,鎮住了。
“白斗,你他媽誣賴我!”
周群氣急敗壞:“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你自己還不是跟小寡婦不清不楚?”
王香秀這個時候一看力給到這邊了,立刻來了神,拿出自己生平最好的演技,咬著,哭泣著喊:“周群,你個王八蛋,你誣賴我不,現在還要這樣說我。我一個寡婦,我容易嗎?我每天辛苦計算日子,清清白白做人,你竟然這樣誣賴我,我不活了……”
直奔著墻就沖了過去,高喊:“我死給你看!”
千鈞一發,白斗啊了一聲,飛快的沖過去抱住了王香秀,說:“秀姐,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能為了這種人的謠言自殺。你死了,金來他們怎麼辦!”
他抱住了王香秀的腰,說:“你不能死!不能!”
趙桂花站在不遠圍觀,噫!
這個戲哦,也太浮夸了吧。
趙·見識廣博·桂花,在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出戲演的真是相當的浮夸,就是你要是靠這個瓷兒,那保準要被人揍一頓。但是這個時候大家還是見得了啊,一個個都被王香秀震懾住了。
大家紛紛發表意見:“秀兒啊,你可別做傻事兒,何必為了個把小人放棄自個兒呢。”
“就是啊,你家孩子還小呢,你看看誰家有這麼三個大胖小子,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可別做這樣的啥事兒。”
“我們相信你,我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別這樣莽撞啊,你要是走了,老的老小的小,你咋辦啊?”
“就是說啊。”
蘇大媽在一旁哭著奔過來,抱著王香秀說:“秀兒啊,你要是走了,媽也不活了,我帶著孩子陪你下去。就沒有這麼欺負人的。他們是想要死我們家兩個寡婦啊……”
“媽……我難啊,寡婦門前是非多啊!”
兩個人,抱頭痛哭。
大家看了不落忍,說:“周群你看看你這干的什麼事兒。”
“就是就是,何必欺負人家寡婦呢,你什麼人品啊。”
“這還能是什麼人品?師母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劉科長,你可不知道,這人可行了,勾搭師母又始終棄,這都被鬼找上門了……”
劉科長呵斥:“別胡說,這世上哪有鬼。”
他看向了周群,說:“你也是,欺負人家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跟男人來勁啊……”說完了,看著白斗那張五六的臉,呃了一聲,說:“你跟男人打架也不行,和諧社會,團結鄰里,打架不可取。”
他叉腰說:“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麼,你這見鬼的消息,一大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你是心不想廠子里有好名聲了是吧?”
周群立刻陪著笑臉說:“劉科長,這個事兒我是無辜的。”
周群這人還是很明的,他曉得,他昨晚兒見鬼的事兒,必然是瞞不住的,這麼多人都圍觀了,誰也不可能給他瞞著。所以他一定得先下手為強。
所以他一早就是打算找街道的,街道負責理這種事兒的幾位都是年紀大的,而且老頭兒老太太麼,多是有些迷信的,到時候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沒等去街道呢,保衛科不請自到了。
這事兒啊,這就不好辦了。
他跟街道的老頭老太太說自己不是遇見鬼,而是有人對他裝神弄鬼,這樣的托詞,就算是老頭老太太曉得是借口,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化了怎麼辦?
他們不相信真的有人裝神弄鬼,所以不想做無用功調查。
他們也相信真的有鬼,也沒那個抓鬼的能力,肯定不找那個晦氣。
到時候肯定就是順著他的話茬兒,說是有人裝神弄鬼,避開封建迷信這事兒。進而調查,但是能不能查到,那就兩說了,一來二去的,這事兒就結束了。時間長了誰還記得住?
他們敢說真的有鬼嗎?也不敢,他們還不想沾這樣的包袱呢。
周群想的就是這樣的主意。
他算計的不是計謀,而是人心。
但是現在保衛科來了,就是兩回事了。
這就要從保衛科的構上來說,保衛科的人基本分兩種,一種是當過兵的退伍轉業分配安置過來的,另外一部分就是廠子弟。幾乎不會對外招人了。
而這兩種,前者都是從部隊那種地方出來的,十有八-九是不會相信有鬼的。
后者都是年輕人,就算是相信有鬼,存著看熱鬧的心八也要折騰一下。
他如果堅持是有人裝神弄鬼,他們肯定要調查的。而他周群是因為真鬼還是假鬼而擔心嗎?他不是啊!他擔心的,真是昨天那些話啊,那些話,是有人聽見的。
越是調查,這些話被擴散的越明顯,他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而且調查細節越多,保不齊就能給他繞進去。
周群這一下子有點坐蠟了,不曉得如何是好。
“周群,你想什麼呢?問你什麼你就直接說,別想著欺騙保衛科,欺騙組織。”劉科長看他有些發呆,立刻嚴肅說道。
周群:“我真是無辜……”
“那你說說,怎麼回事兒,這事都鬧得這麼大,你還覺得可以瞞著嗎?”劉科長:“說一說吧。”
周群:“……”
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昨天吃壞了肚子,正要出去上廁所,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一男一出來-,也怪我這人閑的好奇,我就想看看熱鬧,結果就鬧鬼了。當然,我本人是不相信有鬼的,我覺得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嚇唬我。”
他十分憤慨:“我因為到驚嚇昏了過去,鄰居們不僅沒管,還直接都走人了。你說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有這麼辦事兒的嗎?我今早被我媽搖醒了才互相攙扶著回家。結果我本來就已經很慘了,白斗還出來找茬兒,你們都是保衛科的,可不能互相包庇,這白斗太不做人了。”
他講的自然都是自己的道理。
不過旁人可由不得他這麼講,像是王大媽就率先開口。
說:“劉科長,我是這個院子的管院兒,我姓王,我男人是李廚子。這周群要是這麼說話的話,我也有話要講了,我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裝神弄鬼,但是我們出去的時候,確實只有周群一個人躺在廁所門口。他說我們不顧鄰里,我就想讓你仔細的問問所有人,別問我們大院兒,周圍院子過去圍觀的都問問,是我不顧鄰里嗎?我幾次三番要給人送到醫院。但是姜蘆怎麼跟我說話的?讓我滾!周大媽怎麼說話的?兒子的事兒,不想拿錢,想讓我們掏這個錢。大家都知道他家是什麼條件,他家都拿不出錢,那麼我們其他人拿得出?再說,我們憑什麼給拿著個錢?憑臉皮厚,憑會作妖兒嗎?不僅想讓我們掏錢,還罵我們不幫襯就要斷子絕孫。您說,這是人能說得出來的?還有更多難聽的,我就不想說了。您走訪一下,自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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