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浪流中，鯤蛋孵化了。”

　之前吸收了殘存的盧恩字符力量后，鯤蛋就已經瀕臨孵化了。之所以能量夠了還一直都沒能孵出來，狄飛羽猜測是孵化條件沒達到。

　結果在這冰河中被沖了不知道幾千米后，孵化條件竟然意外達。這顆蛋就是要在水里暢游足夠長的距離，才能達到孵化條件，破殼為鯤。

　冰島這邊畢竟遠離故土，再加上正趕上諸神黃昏，在這邊破殼出生的鯤遠沒有《逍遙游》中那麼大——幸好沒那麼大，否則胖鯤得卡死在那里。剛孵化的鯤也就有兩米多長，卻力大無窮，能把死阿爺和狄飛羽都托住。在冰河中暢游時它還能發，映照出周圍的景象。

　“我看到了很多……冰壁上很多雕像，就像深淵妖。我往上看，冰隙上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點，就像在冰山深一樣。”

　狄飛羽的聲音微，像是想起了很恐怖的事：“我們肯定掉下去很深了，周圍的冰不是正常的，是種淺。很奇怪，明明應該是堅冰，但它看上去意外很。我咬下一羽了，確實很，就好像它不是冰，而是被水泡到發白糜爛的。”

　“很脆弱，非常脆弱，我用羽一劃外邊那層就破碎了，出里面更深的，流出濃黑的粘稠，像，我好像看到里一圈圈管似的紋路在蠕，老天，它就跟活的一樣。”

　冰河水太急小鯤游得太快，狄飛羽沒能看清——幸好沒能看清。

　“如果我仔細看的話，恐怕就要被神污染了吧。”

　狄飛羽苦笑，明明是順著冰河水一直流，周圍可怕的景象卻像是他們掉到了什麼曹地府，間地獄。

　“越往深越可怕……起初那些白的冰壁還完整，后來它們就是破碎的，像被搗爛了的，黏糊糊的，濃黑的粘稠裹著碎淌在水里，冰河水深沉著烏黑濃漿，上面飄著大團大團的碎。小鯤說它們只是冰渣而已，我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它瘋了。”

　“嘰嘰！”

　似乎是聽到主人沒說它好話，小鵬鳥忍不住從狄飛羽懷里探出頭來，不高興的一口啄走了他手里的烤豬排。丙一這才看清小鵬鳥的模樣，它應該是特意小了型，遠沒傳說中的大，甚至不如狄飛羽說的兩米鯤，小鵬鳥看起來只有兩個掌大，金燦燦的，好像一大坨金子。

　看到它這樣子，安雪鋒挑眉，心中嘀咕。這小鳥的樣子看起來倒像是自家隊里萬向春‘金翅大鵬鳥’那類的稱號，不太像是鯤鵬。雖然都是‘鵬’，但多多還是不同的。

　因為和盧恩字符接，所以狄飛羽的鯤鵬變異了？但冰島這也沒什麼金翅大鵬鳥的變異條件吧。

　“好好，是我瘋了。”

　狄飛羽好脾氣的笑道，拿來爐子上烤的半生不的野豬肋排喂給小鵬鳥。它大口大口吃的很香，半生比全更合它的胃口，狄飛羽繼續道：“我覺得不能在這樣下去，想讓小鯤盡快轉化鵬鳥飛起來，但這需要時間……小鯤一邊努力轉化一邊馱著我們繼續隨河漂流，到后來周圍冰壁爛的更厲害，幾乎看不到紅的，只能看到黑的濃漿。烏黑粘稠的把地下冰川河都染黑了，小鯤上也沾滿了黑漿。我看到阿爺的手臂沾到了黑水，很快沾到黑水的部分就化了一團。”

　狄飛羽的語氣中帶了一恐懼：“外面的皮還是完整的，里面的骨頭，，全都化了濃漿。我讓小鯤把他的手臂砍下來，里面的漿一下子就開了，往外面不停的流，然后……”

　狄飛羽吞了吞口水，嚨微，像是有冰塊卡在了嚨里，連話聲都變得模糊：“我看到了一張人皮從冰壁上爬下來，它上長著口，吮吸著黑漿冰河水和阿爺的漿，它吸得很多，皮都脹開了，最后吸到鼓得像個人，然后一頭鉆進冰河水下。”

　“這冰河水快到盡頭了，我看到前方有更多的人皮，麻麻，就像停在河上的蝴蝶，吮吸烏黑喝水再往下落。更前面有紅的，周圍溫度也升高了，我懷疑那是一條巖漿河——”

　“巖漿和冰河匯？”

　丙一自言自語，和阿鋒對視一眼。詭異掉SAN的可怕環境，冰河與巖漿河匯的地方，他們懷疑狄飛羽這是快要掉到真正的金倫加鴻了！

　“好在小鯤最后變了鵬鳥，帶著我們飛了起來。就差一點，我們就得撞上那群人皮了。”

　狄飛羽心有余悸道，即便回到現實，舊日夢中可怕的場景仍讓他下意識戰栗：“飛起來……我們也不敢飛的太遠。巖漿河那邊看起來比這邊安全，我們去了那邊后才發現一直有火從最上面墜落下來，集的好像火雨，這火中還帶著，我懷疑是外面的天使打下來了，這畢竟看起來有點像天使長烏利爾。”

　“火雨很集，就在我們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小鵬突然了起來。它看到火雨里好像有東西在跳，我仔細一看，巖漿河那邊的黑玄武巖壁上，正在躲巖漿雨的竟然是紅導和黃導。”

　狄飛羽他們管舊日夢旅程中那兩個導游以斗篷代指，他這話一出，丙一和安雪鋒的表都有點微妙。

　“黃導紅導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嗎？”

　安雪鋒狀若擔憂問道。

　“們找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沒看到其他的旅客，只有兩位導游唉，太危險了。”

　狄飛羽安道，老人的表語氣一如往常，但丙一和安雪鋒卻都聽出了他話中含話。

　小鵬看到火雨里有東西在跳。

　狄飛羽發現了紅導黃導，們找到了安全的地方，當然不會跳。

　那在跳的是什麼？如果是能說的東西，狄飛羽恐怕就直說了。他含糊過去，說明這玩意不能提。

　不能在正直播的況下提。

　那是什麼東西？

　……幻象貓。

　衛洵說過，丙一沉睡是在融合權柄，沒有進舊日夢中。那狄飛羽他們在舊日夢里，就不應該看到貓。

　那狄飛羽看到的，巖漿雨中的貓是誰？它和當初把他們全小隊救活的貓長的一樣，卻不是丙導。

　那又是誰？

　狄飛羽年紀不小，閱歷積攢出了獨到的智慧。這種事說出去有概率會給丙導帶來麻煩，那就不說，不說，只是旁敲側擊的提醒。那東西到底有沒有在跳不重要，狄飛羽只是借此提醒。只有導游沒有其他旅客，大概率沒有其他旅客的化在。也就是說貓這件事目前只有狄飛羽知道，還沒有暴。

　想必丙導是能聽懂的。

　“難怪……”

　丙一若有所思，難怪當初哥哥特意讓他趕快殺了烏利爾，別再讓第二個天使降臨了。舊日夢中天使巨人諸神帶來的危險，恐怕比現實更多。

　“他們已經接近金倫加鴻了。”

　安雪鋒眸中閃過銳利的：“然后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