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風暴雷電裹挾著濃重粘稠的黑霧與碎冰積雪, 如恐怖的龍卷風般肆天地，雷神托爾在于荒騎士戰斗，任何人都無法參與到這場神之間的戰斗中來。天地間仿佛只能聽到震耳聾的可怕雷聲與荒騎士黑馬嘹亮的嘶鳴聲。

　但丙一還能聽到除此之外的聲音，他左手拿著破碎的刻有盧恩字母的石塊, 右手拿著盛滿食的羊角杯。即使石塊已經破碎, 但收的力量仍縈繞在石塊周圍, 讓丙一耳邊想起呢喃囈語聲。沒有任何力量能將它掩蓋, 因為這是最純粹的智慧。

　‘奧丁絕不會允許我得到這塊盧恩字母石塊’

　從倒掛在佟和歌樹上領悟到盧恩字母含義后, 還是焦黑小鳥跟小鳥獨的那會功夫丙一就跟衛洵暗中通了氣。喝下那一小瓶智慧之泉, 他倒吊在完全不算真正世界之樹的佟和歌的手臂上, 沒過九天九夜只用了九分九秒就看到了這盧恩字母的含義, 這可絕對不同尋常。

　宇宙的奧，盧恩的力量, 盧恩字母的神力，這是智慧之神權柄最重要的核心力量！它是北歐神系中宇宙所有的，本該極難掌握，但丙一領悟它時卻非常‘輕松’, 除了差點迷失在未知的宇宙奧里, 但凡他好奇心求知一點, 這種事甚至可能都不會發生, 丙一恐怕大概率直接就能領悟到如何解讀這些字母。

　這絕不只是一小點智慧之泉水能起到的效果, 更像有誰在北歐推波助瀾。尤其是阿鋒說，如果真是丙一自己領悟的盧恩字母，那腦海中絕對會獲得提示（旅社的提示音）。這已經能算是種超凡力量了。

　而沒有任何提示音, 也能算作旅社在暗中提醒。

　丙一其實沒有真正獲得盧恩字母的力量, 況不對勁。

　是誰呢？

　誰會做這種事。

　誰能做這種事。

　丙一向手中碎裂的盧恩字母石塊, 聽著縈繞在耳邊的呢喃聲, 角勾起一冷淡的微笑。

　只有奧丁，為智慧之神，掌握著智慧權柄，通曉盧恩力量的奧丁能做到這點。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最不可思議的選項就是答案。

　他為什麼會這樣做？按正常邏輯來說奧丁不可能這麼做。丙一正在飛速長，假以時日他徹底掌握了盧恩的力量，那就將真正開始同奧丁爭奪智慧之神的權柄。奧丁與雷神能容忍他在昨夜假扮奧丁，因為那是基本的欺詐，但當他真正開始領悟到如何使用智慧之泉的力量，那將徹底打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平靜。

　這是權柄的爭奪，誰都不可能讓步。雷神看似那麼好說話就把武神的針給了白蓮居士，里面更有因為他對應這枚盧恩字母，字母破碎他卻沒有立刻死亡，所以要把他帶進英靈殿嚴查他是否獲得了字母對應力量。

　那麼奧丁為什麼會這樣做？

　除非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他們早就決定對你手’

　丙一回想起自己當時與衛洵……阿鋒的流，他冷靜的聲音響在小鳥的腦海中：‘你已經看清楚了’

　是啊，從昨晚到現在，在他奪走死亡騎士頭顱后，奧丁和雷神竟然沒什麼太過激烈的表示，這早就讓丙一生疑。死亡騎士頭顱無比重要，更是斬殺外神系強者的戰利品，北歐諸神怎麼可能會放手？

　‘這場旅程背后的主使者肯定與北歐諸神達了某種協議’

　郁和慧如此分析道：‘你完了相應的，最艱難的任務，這枚死亡騎士頭顱按規則是他的獎勵，就連諸神也得著鼻子暫時認栽’

　‘而且……這或許牽扯到一個接下來的連鎖任務，因為死亡騎士并沒有死亡。’

　死亡騎士他本就不是狹義上真正存在的‘神’，不過是無數信徒千萬年來信仰與認知構的產，侵北歐的死亡騎士‘死了’，他還能在信仰區‘復活’，不過是會損失很多力量罷了。

　但他的頭顱沒有被碎，而是鎮在了丙一的失樂園中。所以他不能算是徹底死亡，也無法再孕育出‘新的’死亡騎士。

　那其他剩下的三位天啟騎士勢必會奪回他的頭顱，絕對會來襲殺丙一，他就像個香噴噴的餌。

　奧丁與雷神也希他這枚餌，能夠把其他天啟騎士給釣出來。

　‘因為歷史的原因，北歐信仰基督教的教徒其實不’

　丹林在之前曾找到過丙一，同他低語，含糊告訴了他為什麼北歐諸神在自己的信仰領域范圍都無法揪出天啟騎士們來。

　‘而且……北歐這邊諸神黃昏將至，天啟騎士也代表世界毀滅與最終審判的到來’

　重要的節點幾乎重合，混蒙蔽了北歐諸神的知。而天啟騎士當然也不會放過重占信仰的機會，諸神黃昏之后北歐諸神與巨人的力量皆被削減到了極限，這時正是他們出場審判，掠奪民眾信仰的機會。

　信仰之爭，遠比領土戰爭更加殘酷。如果真讓他們功，信封北歐諸神的信徒們數量減，提供給他們的力量不足，那北歐諸神與巨人再想恢復到原來的力量水準，恐怕要經過更漫長的歲月。

　所以一定要在諸神黃昏到來之前，把其他三位天啟騎士找出來全部鎮殺掉。

　‘北歐諸神實被限制在火山，如果由他們掌握死亡騎士的頭顱，那三名天啟騎士恐怕會蟄伏到諸神黃昏最后’

　丹林意味深長道，他來找丙一實則是在暗中為北歐諸神他們的意圖，這群神太傲慢，無法直接找到天啟騎士，要借助餌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恥辱。

　‘我也是餌’

　丹林扯下領口，銀紫的雷紋如鎖鏈項圈般環繞在他的頸間，一旦有誰危及到他的生命就會發出來保護丹林。但同時也如掌控生命的大手，鉗制住了丹林的脖頸。

　昨夜死亡騎士對丹林的拼命保護，證明了丹林也有作為吸引天啟四騎士餌的潛力。

　所以雷神將關注落在了他的上。但和丹林相比，丙一明顯是更直接的餌，而且他畢竟獲得了基的份，是北歐諸神中的一員，在之前還與雷神有過合作。最重要的是作為昨晚賽馬的優勝者，在今天雷神之日中，雷神本該有最正當的理由注視丙一，向他邊派遣‘眼睛’，就像昨天派渡盯著丙一的奧丁似的。

　為什麼雷神沒有這樣做？以他的自尊不可能只因為丙一不好控制就打退堂鼓。除非有誰讓雷神不得不讓步。

　外神系侵至關重大，不僅雷神要在旅隊中埋下眼線，眾神之王當然也要。

　‘黑的羽……哎，其實你的聲有點像科的’

　丹林似乎是在開玩笑，但其中意思丙一卻心知肚明。

　為什麼他變的鳥態會是黑的？

　‘衰老的太不應該會腐爛，除非有神系間的力量沖突’

　衛洵在看過他的鳥態后也同他道。

　黑并不只是焦黑太的，更是渡羽的。如果丙一沒有因緣巧合擁有鳥類的形態，恐怕都無法發現奧丁在他上早的手腳。

　正因為如此，雷神才只能忍著憤怒做出讓步。

　丹林是雷神掌控的餌，丙一是奧丁掌控的餌——還沒能完全掌控。所以才會冒險讓丙一領悟盧恩字母的真正含義——昨日監督丙一的渡是代表‘思維’的福金，也是奧丁在丙一上的手腳。正因為有奧丁的‘思維’在，所以丙一才能這麼快領悟盧恩字母的含義。

　這不是他自己的思維，是奧丁的思維，所以丙一并沒有獲得真正的，解讀盧恩字母的力量。丙一獲得的盧恩字母越多，用這力量越多，他的思維就將被奧丁的思維侵蝕的越厲害，最終徹底被他掌控。

　這就是不流于表面的武力強，是如蛇般險狡詐的智慧。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虛與委蛇，最終將會為被徹底掌控的傀儡。

　‘傀儡會有自己的思想嗎？’

　丙一記得自己當時跟小鳥腦流時，語氣很輕松，甚至算是揶揄調侃：‘衛洵會有自己的想法嗎？’

　‘衛洵當然有自己的想法’

　小鳥無奈笑道，重復了一邊自己剛才說的話：‘你已經看清楚了’

　‘打算怎麼做？’

　‘也該到這個點了’

　丙一自言自語，沒有其他的選擇，在獲得基殘缺火焰，到達瀕臨諸神黃昏的北歐時，一切就將注定。丙一注定不可能站在神的陣營。第四日的旅程，瓦特納冰川徒步，冰川下正好凍結著無數霜巨人，又有能讓它們恢復力量的食。

　這景點的安排，就連旅社也在推波助瀾，一切都已經安排到位，催促著丙一做出選擇，巨人的陣營，這是他該去的地方。

　小鳥沒有說那麼多，只是平靜道：‘我會和你在一起’，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什麼既定事實一樣。

　‘我們分開也許會更好’

　丙一笑道，笑容中有認真：‘就像丹林那樣’

　丹林來暗中提醒他，不僅是北歐諸神的意思，更代表他自己的野心。對丹林而言暫時為雷神信徒，好大過劣。他沒必要立刻表態，相反，如果丙一做出那樣的選擇，他將是北歐諸神掌握的唯一餌，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多的關注，更多的限制，以及更大的好。

　而他與丙一分兩邊，一方在北歐諸神陣營，一方在巨人陣營，暗中結盟，好更多。當然，這結盟是松散的，一旦哪方落于徹底的劣勢，另一方將毫不猶豫吞沒所有好。這種博弈讓丙一不可能全部相信丹林的信息，他需要個可靠的人在北歐諸神陣營。

　‘而且跟著我，你注定不可能獲得最極致的獎勵’

　丙一的語氣也很平靜。兩方陣營，在每一個陣營絕對都會有人獲得最多的獎勵，但巨人這邊有他，為基丙一簡直是降維打擊，他自信其余人不可能得到的比他更多。‘聽苗芳菲說丹林和你，都是非常厲害的新人旅客。’

　丙一半真半假道：‘你們之間應該有競爭在吧，丹林在那邊可能會獲得最多的好，你就甘心？而且我能信得人只有你了。’

　‘我不是丹林’

　小鳥笑了，它金的眼睛著他，像巖漿一樣的眼球竟然有種漉漉的覺，看起來非常，又很熾熱堅定：‘在這場旅程中，我只會和你在一起’

　有幻象貓的意外，有舊日夢的考驗，安雪鋒絕不會和衛洵分開。

　‘粘人的像小狗一樣’

　丙一輕笑，其實就算是衛洵在諸神那邊，傳遞來的信息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衛洵這麼說，這樣做的選擇，讓丙一覺得舒心，也真正將他納到了自己的決策中。告訴了衛洵自己的計劃。

　‘我要把刻有收字符的石塊劈碎’

　丙一平靜道：‘用奧丁之矛的力量’

　要召喚冰霜巨人，用食恢復它們的力量，與它們簽訂盟約，首先要有誰能牽制住雷神。即使是雷神也不會想同時面對冰霜巨人和荒騎士。

　但在雷神徹底毀滅食之前，劈碎收字符的石塊讓荒降臨，那就會混起來了。

　‘佟和歌的樹枝中還含有奧丁之矛的神力，那塊石頭上盧恩字符殘破，防力不高。最重要的是——’

　‘今日奧丁大概率不會注視這邊’

　不只是因為神的驕傲，讓他將不得不用自己的思維為丙一理解盧恩字母都視為一種恥辱。更因為今天是雷神的日子，而因為之前的事，讓雷神與奧丁之間有齷齪在。奧丁的智慧，讓他不會一直步步，在進一步占到便宜后，他會后退一步，留出緩和的空間。

　‘還有一件事’

　丙一笑道：‘我要讓——雷神認為是奧丁劈碎了這塊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