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兩旅隊疾退到百米開外, 即使退到這里也能到那人的熱度，火焰伴隨著蒸汽發出刺耳尖嘯聲，震得人頭暈目眩大腦嗡鳴深紅火焰中夾雜著星星點點藍焰, 燒的空氣都扭曲起來，看著就讓人目驚心。

　沖天而起的火焰噴發了許久才開始消散，方圓百里的堅冰竟然都被高溫炙烤的融化，旅客們前方的冰面上面只剩極薄的冰層下面盡是水流, 而再往前堅冰凹陷下去, 猶如一道環形冰又似深淵，再往前才是大片徹底出來的漆黑玄武巖，中間裂就是苗芳菲他們發現的火蜥蜴巢。

　即使火焰消失, 那漆黑石裂仍向外噴吐大堆大堆的白霧, 看起來就好似即將噴發的火山, 甚是駭人。

　然而大家現在卻沒心再去探查突然噴火的地裂, 氣氛十分沉重。

　“沒救了。”

　B1道，他能與亡魂通，此刻語氣卻極為凝重, 告訴大家查理已死，而且靈魂都被燒掉了。

　“沒有靈魂。”

　丙一道, 他們兩導游皆圍在查理邊, 丙一沒在意臟污焦炭, 他摘下手套，手指從查理被燒到焦黑扁平的臉上劃過, 指尖燃燒著一點基的火焰。任何被火焰燒死的人的亡靈都能被他收火焰, 為他的信徒, 但丙一也沒有找到查理的亡靈, 基火焰沒有任何特殊反應。

　“金蘋果呢, 他的金蘋果呢？”

　米蘭達低吼，在第二天夜間故事會中所有幸存者都獲得了一滴金蘋果的果，喝下后就能有復活機會。毫不猶豫拿出自己的果要先喂給查理，查理是的人，而且稱號對尋找火蜥蜴很有用，更何況他們也想拼一拼全員存活，查理不能死！

　“別浪費了，沒有用。”

　B1卻擋住的手，搖了搖頭。

　“金蘋果要在瀕死時喝下才管用。”

　正如他所言，金蘋果的果道描述得很明確‘清醒時喝下它您將重返青春，瀕死時喝下它您將又一次復活的機會’。

　“查理是瞬間死亡，本沒機會用它，除非……”

　除非他預知到危險提前把金蘋果果含在里，但這樣的話一不小心可能就吞咽浪費掉了，再加上前幾個探巢都無驚無險，又有蜥蜴公爵等人護在旁邊，查理不可能這樣做。

　“那冰的合影也沒有用。”

　“是的。”

　在前日雪地托中他們所有人都去了冰并且拍下照片，這是一次復活的機會，然而它明確標明‘當您在任意一冰中拿出這張照片時，您將再次回到這冰中，即使死亡，你的靈魂都會傳送過來’，這里不是冰，照片本沒有用，這是為他們探索冰時準備的，不是為現在的險。

　“怎麼會這樣……”

　貝喃喃，捂住了，羅杰攥拳頭。直到他們看到衛洵拿出英雄的玫瑰勛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武神的英雄勛章，即使死亡它也能保護靈魂，送去英靈殿復生！然而每一位英雄都是被挑選出來的，這是專門為英雄準備的勛章。安雪鋒隨手將它放到查理焦黑的膛上，他沒有蘇醒。

　沒有奇跡發生，英雄勛章當然無法保佑非英雄的角。

　“或許是因為查理的靈魂消失不見了。”

　海德里希低語，卻更讓人心沉重。能瞬間讓人形神俱滅的火焰，就算他們到恐怕也無法逃。

　米蘭達一句話不說，拿來了一張隔熱毯蓋住了查理的尸。火焰從他的腳尖燒到頭臉，他前面全是焦黑一片，碳化的服黏在一起，甚至連骨頭都燒化了，如漆黑石油般向下垮塌流淌，又被寒風凍結，讓他看起來像個融化的蠟人。

　“狗屎。”

　狼人沃克低聲發泄，神中幾分驚魂未定，這是他們兩支旅隊中死的第一個人，之前哪怕遇到再多危險，人都是好好的。但這次查理死的太快了，那麼多復活機會都沒有用。丙一手指輕叩蛋殼，暗中跟小蜥蜴通，查理是蜥蜴人，應該和他們蜥蜴家族有點關系吧。

　‘蜥蜴？我可不是那弱小的種’

　一直不肯出聲的小紅蜥蜴終于又探出了頭，懶洋洋看了眼，嗤笑道：‘不過是死在旅程中而已，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

　‘他接下來要經歷的苦難折磨可還多著，這不過只是個開始。’

　丙一聽了后神微，人都已經死了還能經什麼苦難折磨？靈魂都沒了還有什麼未來？但下一刻丙一靈機一，突然想到查理在夢中好像和米蘭達喻向他們是一組，而這一組的人夢中化被一只貓護住了，都還活著！

　難道說那個夢也是人復生的機會？現實里死了夢中化會死嗎？夢……

　苗芳菲等人也是心沉重，有種兔死狐悲的覺。他們低聲商討后決定將查理的尸留在這里，在時刻會遭遇危險的冰川徒步中他們無法背著一尸前進。這片冰原恐怕就是查理的葬之所，明明之前早就習慣了生死，但幾天共同相下來，查理的突然死亡仍讓人難以接，仿佛如墜夢里。

　夢里？

　“這是——？”

　昏沉突然襲來，即使所有人驚駭掙扎努力想保持清醒也無濟于事，紛紛陷夢中。這是一場集夢，而奇異的是旅客們并沒有像之前那般參與到夢境中，他們仿佛在第三視角，看到了一夢境。夢中幾人走在冰川之中的漆黑火山巖上，像是在追尋什麼蹤跡，皸裂的大地猶如被刀砍斧鑿般滿是裂，極長的裂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他們一個接一個越石裂，然而就在一人越時意外陡生。深不見底的石裂陡然噴出灼熱蒸汽，頃刻間那人被籠罩其中。

　危險！

　所有人心中一驚，高溫蒸汽比沸水都要危險得多！這一幕仿佛剛才慘劇重演，但讓人松一口氣的是這人沒被秒殺，他裹著灼熱蒸汽是沖出來了，痛苦在地上翻滾，他的隊友們立刻上前幫忙，尤其有一人極為強大，他手持唐刀橫掃，竟將蒸汽徹底滅。

　這是——

　丙一瞳孔驟，向這人背影。他長的十分高大拔，作凌厲果斷，手矯健的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尤其是那氣勢，像是軍人。但當他轉過頭來時，面容卻不似大家想象的那般凌厲威嚴，而是很儒雅明，換服戴上眼鏡，說是縱橫商圈的功人士也不為過。

　這是父親嗎？丙一屏住呼吸，他發現自己對母親，尤其是對那件猩紅斗篷還約有些印象，但父親卻極為模糊，沒在心中留有半點蹤跡。而夢中的人沒有看他，男人一手將唐刀甩到地上一手攙起重傷同伴，有人捧來冰雪為他降溫。

　這重傷的人上有一層墨綠的鱗片，看起來更像是怪。正因為這層鱗片才為他隔絕了部分高溫，讓他能活下來，但也到重創。他渾水腫，鱗片炸開隙流膿，看起來是十分可怖，虛弱至極，卻仍蜷著，像是想護住前的什麼東西。

　一位代發修行的居士給他喂下一碗清水，他艱難搖頭，被燒焦炭的手指著挪開，終于出了一直被他死死護在懷中的東西。

　那是一條墨綠的小蜥蜴。

　這是查理的親屬，這條墨綠小蜥蜴是查理的夢中化！所有人都看到了夢中的景象，即便不是米蘭達一組沒看過前的苗芳菲等人也能猜出。恐怖蒸汽溫度太高了，這人的手沒能完全護住它，小蜥蜴上冒著蒸騰熱氣，基本了，奄奄一息。男人痛苦想張開口，不用出聲居士便明白他的意思。他將這碗清喂給小蜥蜴，然而它已經無法吞咽，重傷瀕死。

　所有人心臟揪，現實中的人死亡會導致夢中化和親屬死亡嗎？他們所有人都看到這個夢境，是要來見證查理的徹底死去嗎？而就在這時，一段信息傳遞到他們每個人的腦海中，他們終于知道了這個夢境原來是‘舊日夢’的考驗，眾人恍然大悟，以查理死亡為契機，他們終于知道了幾條舊日夢的規則。

　舊日夢結束前，假如人在現實中死亡，只要能救回夢中的化，那在舊日夢結束時自還能復活！

　眾人先是激，但隨后心中一涼。夢中的查理還能活下去嗎？它的親屬都快要死了。現實中人的死亡與重傷，都會影響到舊日夢中的親屬與化，就如現在。

　他們只能旁觀，目睹小蜥蜴和蜥蜴人痛苦絕的息，掙扎，夢境中的旅隊遇到了同他們一樣的問題，被重度燒傷瀕死的隊友生命垂危不適合挪，然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卻不是個適合扎營的地點。

　夢中正是狂風暴雪，溫度極低，帳篷搭下恐怕會被瞬撕爛，漆黑堅的玄武巖面無遮無擋，也無法挖掘雪，他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

　抉擇，和現實中同樣，夢里的人也在抉擇，是否拋下重傷瀕死的同伴。生死之間人會變得極為理智乃至冷酷，查理在隊里沒有能生死相的摯友，沒有能不惜一切為他留下來的伙伴，他只參加預熱對抗賽，和菲利普一起與米蘭達結盟但聯盟卻松散，浪花一打就散了，他們是隊里最弱的，一旦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先死掉的大概率也是他們，不比他們更強的旅客都早已死在對抗賽中，能活到第四天已經是僥幸。

　然而查理缺一點運氣，他的核心稱號是蜥蜴人，如果按冰島行程單來走，他最重要的機遇或許在第三天。在飛機殘骸遭遇火山熔巖巨蜥的時候，在發現巨蜥巢、火山祭壇和殘骸蜥卵的時候，如果在昨日獲得相對稱號或道或提升實力，他可能都能先一步發現石裂中潛藏的問題，避開今日死關。

　但是沒有如果，行程單上也沒有寫會遇到火蜥蜴。他們在第三日換了旅程去到亡靈音樂節，也許這就是命運。

　雖然規則中顯示在舊日夢結束前，夢中的化與親屬即便死亡也是能復活的，但絕對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誰會為查理付出這種代價？

　人都有私心，如果有能讓死人復活的機會，那為什麼不留給自己，或者留給摯友親人人？

　夢境逐漸暗淡，不以人的意志轉移。旅客們只能看，無法參與，旅社只是以查理死亡為例來帶出舊日夢的規則，冷酷冷靜到了極致。他們一個個醒來，目相對皆是低沉郁，他們沒能看到夢中查理親屬和他化的最終下場，但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查理死亡給了他們慘痛的教訓，就如敲響了警鐘，讓所有人警醒。他們沉重起沉默哀悼片刻，就準備繼續接下來的旅程，然而——

　“丙導？丙導？”

　苗芳菲不可思議睜大雙眼驚道：“丙導好像，好像還睡著？”

　“他還沒有醒！”

　* *

　丙一發現自己無法醒來，他本該在夢境消散時就回到現實，然而一陣寒意卻從手中襲來，本該消散的夢境就像被凍結的冰面不再虛幻，而是逐漸又變得真實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看向手中，散發出寒意的竟然是一撮貓，正是幻象貓留在杯蓋旁的！

　這也是和夢境有關的東西？它也能帶夢境？龍獵人的鱗片發燙，竭盡所能讓他保持在第三視角。然而這貓卻極為寒涼，像要將他引夢境。

　這是……有他父親在的夢境，是疑似對應著幻象貓……他哥哥的夢境。

　B1的妹妹早就死了，神幻象是他最后一點的藉。哥哥會不會也已經死了，這是他的亡魂在為他引路？

　要進去看看，他必須得弄明白這一切。

　丙一沒多猶豫，他收起龍鱗，手持那撮貓，沉到了夢境之中。

　* *

　“……遠起了風暴，暴風雪快要降臨了，我們得開始逃亡。”

　“只剩一口氣，沒救了唉”

　“隊長，您真準備背他走？可是……”

　“他這傷勢不適合背，可能剛挪就要沒命了……”

　渾渾噩噩間丙一聽到了短促低的討論聲，混雜著張焦慮悲傷憂郁各種復雜緒，他真的進了夢境中，他來的剛好，眾人即將做出最終的抉擇，關乎查理的命運。

　沒時間能耽誤了，丙一掙扎醒來準備開口發言，然而他張開說出的卻不是人話。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