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ss="">“天靈靈,地靈靈,湘西趕尸,生人回避——”
“咣當——”
“咣當——”
單調刺耳的鑼聲響在雨夜的山路上,如老嘶鳴,令人脊背發涼。
橙紅的‘燈火’飄飄忽忽,如山林野墳鬼火,映亮了崎嶇狹窄的山路——和上山時不同,他們此刻走的是另一條山路。這條路更狹窄,更難走,山壁而建,只容一人通過。
一邊是陡峭山壁,另一邊卻是險峻深谷,跌下去就會沒命!
冷風從山澗嗚嗚吹來,如鬼哭狼嚎,猙獰錯的樹影如鬼怪干瘦利爪,籠在每個人的頭頂。烏螺山偏僻罕有人煙,全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他們走的這條小路不知多年前趕尸人開辟出來的,現如今雜草叢生,石板上盡是青苔,雨還在下,路面極了。
郁和安不敢抬頭,被尸搭著的肩膀僵的完全沒有知覺。他渾都在發,往前看也是尸,后面也是尸,唯有一聲聲單調的鑼聲。
走的久了,郁和安甚至會產生錯覺,仿佛隊友們早就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個人被尸們夾在中間!
他終于忍不住了,迫切脖子想往前面看,看看隊友們還在不在。但突然間,旁邊崖壁悄無聲息垂下一團黑影,如上吊繩般,正垂在郁和安面前,宛如他主脖子上吊一樣!
“啊——!!!”
“咣當!”
衛洵覺察到隊伍后傳來的雜聲響,不一會他就聽到林曦給苗芳菲傳話,說是郁和安把山藤認了上吊繩,嚇得摔倒了,沒別的大事。
苗芳菲卻沒忽略任何‘小事’,沉著臉道:“讓大家把清涼丹含到里,接下來的路上打起十二分神來!”
清涼丹是苗芳菲用薄荷,田基黃,蛇草莓等藥草自制的苗藥,任何道的效果在醉湘西中都會被削弱,反倒這種自制的苗藥能起到更大效果。
衛洵也得了苗芳菲上供的一小瓶,黑藥丸糖豆大,聞著就有清涼。
經過這一番折騰,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免慢了一下。衛洵難得有在大山走夜路的驗,可能是異化的影響,衛洵覺得渾都充滿了力量,走了這麼久都沒半點疲累。他跟帶小學生郊游般興致,左手執導游旗,右手兜握萍萍的怨匕首。
匕首在發燙,尾隨著趕尸隊的尸群靠的越來越近了。
它們雖然怕萍萍的怨念,但從小龍義莊出來到現在,不知是匕首上的怨念在不斷減弱,還是尸群怨念越來越強,它們和旅隊之間的距離不斷短,恐怕在達到兇骨棧道前,雙方必有一戰。
嗯?
忽然間,衛洵停下了腳步。跟在他后的苗芳菲也一個急剎車,很快的整個旅隊都停了下來。驀然消失的鑼聲,讓烏螺山更顯森寂靜,沙沙雨聲如群鬼低語。
“苗芳菲,你看到了嗎?”
只顧跟在丙九后,警惕四周的苗芳菲心頭一,忙順著丙九導游旗指向的前方去看,仔細看了看,卻讓頭皮發麻。
“那,那是什麼?”
猙獰漆黑的影從山壁斜斜深,橫亙在山路前,如從崖壁上出的一只漆黑枯瘦巨爪,指骨狹長猙獰,要攔住每一個妄圖離開烏螺山的人!
苗芳菲頭皮發麻,仔細再看才發現,那是一棵古怪的,長在山壁石里的野花椒樹。
最骨悚然的,卻是那棵枯樹上竟麻麻,垂掛著一串串的細鎖鏈,鎖鏈末端鎖著蒼白的骨頭,細看仿佛人的指骨!
冷風一吹,指骨晃,如人骨風鈴,令人遍生寒。
但后面有腐尸堵路,他們不可能退回去再找道路,必須從這里經過!
“花椒樹,指骨,指骨,指骨——”
苗芳菲很快從恐慌中清醒,陷沉思,喃喃自語,驀然間眼睛一亮:“腐尸缺失的中指骨!”
“腐尸不能離開烏螺山,這,這是詛咒。”
相傳野花椒樹大片生長在忘川前,阻攔一個個妄想不喝孟婆湯,逃回人間的靈魂。花椒樹,尤其是百歲樹齡的野花椒樹,在苗族老司手里是制作巫的上好材料,傳說能困住怨魂。
雖然這只是傳說,但聰明的苗芳菲立刻將傳說和現實聯系到一起,腐尸缺失的指骨,野花椒樹上掛著的指骨,這詛咒針對的是他們背后尸群,只要他們盡快通過這里,說不定尸群會被攔下!
“不錯。”
丙九輕聲道,聽到他的認可,苗芳菲心中竟升起從未有過的,像是自豪,像是復雜,又有惶恐。覺得自己不夠丙九如此稱贊——丙九突然夸贊,肯定是有用意的!
“苗芳菲,你很不錯。”
不等苗芳菲反應過來,衛洵慢悠悠稱贊道:“旅隊給你,我也放心。”
什,什麼??
苗芳菲渾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丙九的意思是——
“你們先走。”
丙九的輕笑聲如惡魔低語:“我一會回來。”
他要離隊!
苗芳菲瞳孔驟,這一瞬間心的恐懼比看到尸被替換更重!丙九要離隊,在這個時候!他,他說,他說要將旅隊給,這是丙九的考驗嗎?考驗是否忠心?
應該拒絕的,無論哪種原因,做不到的,怎麼能——
“苗芳菲,我相信你能做到。”
他說相信,可是,可是——
呼——
就在這時,風雨瞬間大了起來,像是有誰吹了一口氣。雨腥味和腐爛枝葉味撲面而來,風吹得野花椒樹劇烈晃,帶的樹枝上的細鎖鏈不停撞宛如人骨風鈴。驀然間,細瘦樹枝仿佛終于不堪重負,從野花椒樹上折斷,帶著數條鎖鏈滾落峽谷,瞬間不見了蹤影。
“咣咣咣!”
急促鑼聲從隊伍后面傳來,是趙宏圖在焦急催促,果然,隨著詛咒開始崩毀,背后尸群又有了異,苗芳菲臉先一白,隨后強自冷靜下來。野花椒樹在狂風中搖搖墜,他們要趁著它還沒完全折斷快速經過這里,和背后尸群拉開距離!
丙九往旁邊一退,讓開了山路,角微勾,似是注視著。
丙九相信!
苗芳菲狠狠咬了下,劇痛讓頃刻間冷靜下來。苗芳菲罕見抬頭與丙九對視,視線接的一瞬間,前所未有的緒充滿心底。
像是被主人信任,得到看守羊群職責的牧羊犬。又像,又像是夢里都不敢想象的,導游和旅客團結在一起,一起沖破重重難關。
“等您回來。”
宣誓般沖丙九鄭重點頭,從他手中接過了導游針,再不遲疑大步向前。
衛洵抱著導游旗靜靜站在路邊,看著趕尸隊一個接一個走遠。夜雨落在青銅面上更顯寒涼,他略揭了揭面松口氣,水痕與印子在他過于蒼白的皮上,顯出幾分鬼魅,如老林中吸食人魂魄的山。
“說實話,你們這不講公平。”
衛洵將導游旗換到左手。
他剛才在想自己留下旅隊繼續,這能算時游客離隊嗎?
如果算的話,將來他可是有更多好辦法使用導游旗。
但是狗旅社不會讓他鉆這個空子。
【導游丙九,請在十五分鐘回歸隊伍,否則將扣除此次行程工資!】
【導游丙九,請在十五分鐘回歸隊伍,否則將扣除此次行程工資!】
“十五分鐘啊,真要命。”
衛洵拄著導游旗,立在山路上,角輕勾。
“算了,你們還是一齊來吧。一個個來,我怕時間不夠啊。”
“嚶——!”
“嚶——!!!”
野花椒樹枝上,黑暗中亮起了十數對猩紅眼。怨毒仇恨的目迸發而出,直指衛洵。這野花椒樹上,竟盤踞著十數只尸化飛狐!
大多數尸化飛狐爪上都纏著鎖鏈,它們與野花椒樹上的詛咒是一的,束縛著腐尸們,暫時無法離開。
但是——
龐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從樹冠飛起,如一塊黑布飄忽隨風而來。嗡然一聲,導游旗猛地一重,還算明亮的芒瞬間黯淡下來。
滴答。
滴答。
猩紅膿隨著雨落下,閃電劃破蒼穹,雪亮電下,一頭筋外,猩紅如的怪停在導游旗的頂端,仇怨目死死盯著衛洵,驀然張開盆大口。
“嚶——!”
【隨機任務:迎戰尸化飛狐左統領】
【任務等級:極度迫】
【任務描述:天啊,尸化飛狐左統領為了‘萍萍的怨匕首’而來!請導游護住匕首,殺死尸化飛狐左統領!注意,您獲得的‘萍萍’品越多,開辟新景點時得到的獎勵越多!】
霎時間衛洵眼前幻象驟生,有親人環繞,有鬼怪折磨,他眼前一片,但猩紅深,衛洵的眸卻始終冷靜如昔,驀然間他揮桿橫掃,旗桿像撞到堅墻壁般猛地回彈,雖是擊中了目標,但反沖力倒讓衛洵踉蹌后退幾步才站穩。
好強的力量!
“嚶——!”
尸化飛狐左統領狡詐智慧,在發現幻象幻聽對衛洵無用后,它開始最普通野蠻的攻擊,但這卻正中衛洵命門!
衛洵的板本抗不過尸化飛狐統領的巨力,他試圖用怨匕首攻擊,但鋒利無邊的匕首卻割不破尸化飛狐左統領的皮,像是無法傷害它們似的。
“啐。”
衛洵吐出一口沫,尸化飛狐左統領連番撞擊讓他了傷,而且雖然扛下了每次攻擊,但每次撲擊撕咬卻都讓衛洵氣翻涌,不得不后退,腳后跟一空,衛洵這才發現,自己竟已退到了山路邊緣。
再往后一步就會跌落峽谷,而尸化飛狐統領已再次襲到衛洵面前!死亡影將他整個人籠罩,充滿強悍狂暴力量的猩紅軀即將將他撲深淵,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
“你想要這個是吧。”
被絕境的衛洵哈哈大笑,眼中沒有恐慌,唯有興!
“想要你就去拿吧!”
下一刻他竟然把怨匕首扔了出去,用了最大的力氣,果然千鈞一發之際黑影掠過他的頭頂,急追著匕首而去,半空中就將匕首吞腹中!
“嚶——!!”
嘎吱嘎吱——
筋骨生長的刺耳聲響起,那飽含怨念的匕首仿如什麼靈丹妙藥,吞后尸化飛狐左統領型瞬間膨脹,宛如一頭小牛犢,隨慣它撲到山壁,尖銳指爪深挖石壁,如刀切豆腐般輕易。
猩紅雙眼如兩盞小紅燈籠,仇怨幽死死盯著衛洵,似是更多幾分譏笑戲謔,如貓玩老鼠。
它變得更強了,只要下一擊就能將這個可惡的人撕兩半!
但就趁飛狐統領追匕首的時候,衛洵卻從兜里掏出一把刀來,瘋子般刺向自己的心臟,大喊著:
“歸零——”
“啊好,還沒歸呢!”
疾風驟雨中衛洵哈哈大笑,刀鋒一偏,卻是刺向了自己肺部。如果刀真刺傷心臟并使其破裂,短時間衛洵就會死亡,那就是真歸零了,但他還沒有玩夠!
肺部被刀刺穿,衛洵只覺得口一涼,呼吸困難起來。肺部被刀刺傷后會造外傷的氣,雖然短時間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這是徹徹底底的重傷,不及時治療的話終會呼吸衰竭而死。
衛洵咳出一口,死亡倒計時因他重傷正在飛速下降!
【死亡倒計時 23:56:01】
【死亡倒計時 19:48:16】
【死亡倒計時 11:32:25】
【檢測到您的死亡倒計時下降速度過快,您的神出現問題,請及時理,否則會造糟糕后果!】
重傷令死亡倒計時驟降帶來的影響,衛洵的SAN值也開始減,這正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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