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危麗著勺子,指向鏡頭一位研究員,問站在病床邊上的趙離濃,“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趙離濃順著的手指看向鏡頭,是一位穿著白大褂,面上還帶著溫和笑意,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的男人,他站在羅翻雪旁邊,兩人似乎在談什麼。
“……嚴勝變?”
危麗詫異看向趙離濃:“學妹,你也知道他?”
趙離濃搖頭:“我猜的,剛才新聞提了兩個研究員名字。”
而鏡頭中羅翻雪和這個男人分明是所有人的焦點,加上新聞提到的名字,很難不猜到他是誰。
“學妹你腦子轉得真快。”危麗夸了一句,又看向鏡頭溫潤男人,“嚴勝變今年好像有四十八了,看起來真年輕。不過,你別看他長得斯斯文文,其實厲害的很!”
趙離濃完全不知道中央基地有哪些研究員,安安靜靜聽著危麗說。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異植噩夢!知不知道守衛者用的槍,那里面的子彈就是他……”危麗說到興頭上,激地直拍大,結果突然響起“咔噠”一聲,渾一僵,慌張抓住趙離濃的手,“學妹,我是不是又斷了?”
趙離濃低頭看去:“沒有,只是石膏裂了一塊。”
上的石膏還沒拆完。
危麗低頭看向自己的,見床上果然多了一片石膏碎片,松了一口氣,“我剛才說到哪了?”
趙離濃重復:“里面的子彈是他……”
危麗頓時想了起來,接著道:“子彈就是他研發的。”
“嚴勝變不是農學研究員?”趙離濃問。
“是農學研究員,更準確地說是他研發了子彈里面的彈藥。”危麗著勺子揮舞,“當年植異變,一批又一批軍隊用之軀擋住異植,試圖為民眾爭取生存地盤,但效果一直不理想,那些C級以上的異植長得太快了,攻擊太強。直到嚴勝變橫空出世,研發出了能夠殺死異變植的特殊彈藥,自此人類才得以搶建中央基地,直到現在共擴建十個基地。”
趙離濃下意識看向屏,但新聞鏡頭已經重新切換到了主持人。
“羅翻雪這次和嚴勝變一起聯合研究,肯定是個大項目,將來有果了,大概又是一個‘嚴勝變’。”危麗篤定道。
之前在基地外的驛道上,趙離濃見到過守衛者用槍,子彈打中后,澤漆幾乎瞬間便枯萎。
當時,趙離濃雖離得近,但澤漆枯萎得太快,甚至沒看清楚全過程。
不過能研究出這種彈藥的研究員,確實厲害。
“你放屁了?”
正當兩人說話時,一位中年醫生突然進來,見到危麗面前的清粥,嚴肅問道。
“我……”危麗抬頭見到沉著臉的醫生,頓時支支吾吾,“沒有。”
“說了要放屁之后才能吃流食?你想干什麼?”醫生皺眉罵道,“隔三差五跑醫院來,我看都是你自找的!”
危麗低頭看著香噴噴的米粥,著勺子,小聲嘀咕:“我這還沒來得及吃呢。”
旁邊的趙離濃見狀,還是手將粥收到了床頭柜上:“學姐,等你……好了再吃。”
醫生煩惱地瞥了一眼危麗:“我讓人來給你拆剩下的石膏,早點滾出醫院,你數數自己三百六十五天要占多天床位?”
危麗:“……”說得好像很喜歡醫院一樣。
“學妹,你先回去,等我好了請你吃飯。”危麗對趙離濃道。
趙離濃點頭,便不再多留。
……
人剛離開,站在床邊的醫生直接坐在了病床上,順便搶過危麗手里的勺子,端起床頭柜的粥,自己開始喝了起來,一邊含糊問道:“新生?”
“單生塵,那是我的粥!”危麗試圖搶回來,但牽扯到腹部的微創口,不得不重新靠躺。
“冷了也不好吃,等你通氣了,再買給你,我一天沒吃飯了。”醫生端著粥喝了一大口,“問你話呢。”
“新生,農學C班的。”危麗生無可躺下去,“二舅,我也好!”
單生塵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一碗粥,又從床頭柜了個蘋果吃:“怎麼認識了農學班的新生?”
“想買糞,剛好我斷了。”危麗睜著眼睛,慢吞吞道,“順便找幫忙干點活。”
單生塵側過,對上危麗的眼睛:“嚴靜水在農學A班,你沒事去認識認識。”
“嚴勝變的兒?!”危麗瞬間來了勁,眼睛噌地一下變亮,充滿了看熱鬧的興趣,“來第九農學基地干什麼?嚴流深呢,他去哪了?”
危麗之前沒告訴趙離濃,嚴勝變有一對龍胎子。
“你還真是……改不了湊熱鬧的臭病。”單生塵無語,他這外甥看熱鬧,偏偏人又倒霉,十次有九次看熱鬧出事。
“那,不是二舅你剛才說讓我去認識嚴靜水的?”危麗覺得很冤。
“嚴勝變那個人從來不做無用功,他兒來第九農學基地應該有什麼打算,你多和接接。”單生塵道,“以嚴靜水的知識儲備,可以直接去其他基地當種植,我懷疑可能和異變植有關。”
危麗著病房的天花板,十分真誠詢問:“二舅,你覺得我能打聽出來嗎?”
單生塵握著蘋果的手一頓,差點咬到了自己舌頭,隨后他放下蘋果,思索片刻,對危麗認真道歉:“對不起,是我高看你了。”
……
這幾天,地里的西紅柿陸續有花開了。
趙離濃站在田埂上,低頭查看后面幾天的天氣,第九農學基地的天氣有些像那個世界的華東地區,5月底一直到整個6月,雨水很多。
剛好上西紅柿結果。
要特別注意澇,否則西紅柿極容易生病。
“我的西紅柿也開花了!”何月生彎腰檢查西紅柿植株,突然喊道。
“過段時間,應該會大量開放。”趙離濃看著地里的西紅柿植株,“后天要下大暴雨,得注意遮雨。否則花流失,授不能完,也結不了果。”
“是嗎?”何月生起撓頭,“老師什麼時候說過?”
趙離濃垂在側的手一,面不改:“康老師開學第二課,放了西紅柿長記錄,照片下方的小字,你沒看?”
照片下方確實有不小字,但沒有寫這些。
何月生努力回想,實在想不起來便放棄了:“我當時可能在和別人聊天。”
趙離濃冷靜道:“下次上課多認真聽聽。”
兩人在地里待了會,搭車回城區。
趙離濃回寢室后,有些奇怪沒見到佟同,按往日慣例,應該回來了。
又等了一個小時,趙離濃沒忍住給佟同發了一條消息,問怎麼還沒回來。
佟同回復的很快:【我馬上就回去啦!】
趙離濃坐在椅子上,緩緩往后靠,人沒事就行。
大概半個小時之后,寢室的門被打開,佟同終于回來了。
滿頭的汗,手里握著支亮橙的月季花走進來。
趙離濃下意識起:“這是……”
佟同彎眼笑了起來,出兩個酒窩,將花遞給:“這個月開的第一支花,送你。”
趙離濃見過很多花,養過不花,也收到過各種花,但從未像現在一樣心復雜。
——或許是這朵花來得太珍貴。
視線掃過佟同汗津津的臉,遞給一張紙:“你怎麼回來的?”
田區守則第三條,不可攜帶一切農作乘坐大車。
佟同接過紙巾了汗,不太好意思道:“我本來以為剪下來的月季花可以帶上車,但是司機不讓我上。”
“你走回來的?”
佟同擺手:“我搭了班上同學的車,不過后來有事掉頭回去了,我走了點路。”
五月的天還沒有那麼熱,流了這麼多汗,顯然不止走了一點路。
但趙離濃沒再問,只問:“可以拿進城區?”
佟同點頭:“檢查之后就能帶進來。”
趙離濃垂眸看著手中的果臺,隨即認真對道:“謝謝,很好看。”
“我也覺得。”佟同十分高興,“它好漂亮,你聞聞,還有淡淡的香。”
趙離濃當然知道果臺聞起來是什麼味道,但依舊低頭聞了聞,像是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邊揚起弧度,“很好聞。”
晚上,趙離濃專門去基地超市,買了一個小花瓶,將這支花在了里面。
從來到這里之后,每一點積分都用在刀刃上,這還是第一次花了“無用錢”,但心甘愿。
“離濃,藤彩虹好像不太行。”臨睡前,佟同和趙離濃聊天,“一直沒有發芽。”
“多關注中央基地網,或許會有藤彩虹的種子賣。”趙離濃道,“我也幫你注意一下。”
“好。”
……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何月生聽說佟同送了一支花給趙離濃,酸溜溜道:“我怎麼沒有?”
“之前說好了第一朵花要送給離濃的。”佟同慌忙解釋,“如果月生你想要,我……”
趙離濃打斷了佟同的話:“你想要,可以看看照片。”
打開腦,讓何月生看自己昨天拍下的照片。
何月生:“?”
“一朵花能賣不積分,你別想了。”趙離濃涼涼道。
何月生看了看腦上漂漂亮亮的花,又扭頭盯著趙離濃,失地搖頭:“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佟同連忙勸和:“沒關系的,等下一朵花長出來就送月生。”
何月生得意地沖趙離濃挑眉,又對佟同道:“下次我西紅柿種出來送你吃。”
趙離濃正要說什麼,腦上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霉氣罐:【學妹,我出院了!請你去一食堂吃午飯!】
AAA種地小趙:【學姐,我已經在二食堂打飯了。】
霉氣罐:【啊?那……晚上有沒有空?來慶祝我四肢齊全出院。】
趙離濃思忖片刻,最終答應下來:【好。】
“不吃飯,在和誰聊天?”何月生探頭過來問。
“一個學姐請我吃晚飯。”趙離濃關掉腦道。
何月生好奇問:“去哪吃飯?”
“一食堂。”
何月生由衷豎起大拇指:“豪氣!”
一食堂的飯菜,普通人可吃不起。
……
趙離濃是第二次去一食堂,不算太陌生,晚上過去的時候,危麗就在門口等著。
走過去的時候,危麗還特意蹦跶了兩下,對趙離濃嘆:“雙腳著地的覺真好。”
趙離濃心道:別再倒霉更好。
“走,我請你吃大餐。”危麗拿起腦,“今天想吃什麼點什麼。”
趙離濃點得不多,危麗見狀還特意拿了水果放在盤子里。
“你別客氣,我積分賊多!”危麗端著盤子邊走邊道,“雖然治傷花了很多錢,但昨天我媽給我又打了一筆。”
趙離濃聽著,也不多言。
兩人找了空位坐下,邊吃邊談。
當然主要還是危麗說。
趙離濃掃過一食堂吃飯的人,一部分是第九農學基地的老師們,另一部分是有錢的農學生們,他們的姿態比二食堂大部分人要放松許多,臉上的笑容也更多。
像危麗斜后方的一桌坐著的男生,他手中握著一個玻璃保溫茶杯,里面還泡著薄荷葉,臉上松快。
趙離濃盯著玻璃茶杯中的薄荷,緩緩擰眉:那薄荷葉……生了。
“你在看什麼?”危麗沒聽見趙離濃回話,抬頭見到看向自己后。
趙離濃收回目:“沒什麼,就是……”
危麗好奇心強,還是忍不住扭頭往后看去,這一看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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