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儀這場頭痛來得極為突然又沒有征兆,等大夫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開始發高燒了。
杜夫人聽說是去見了小魚才變這樣,一時間往日被忘在腦后的不愉和厭惡全都涌現上來。
怒道:“你們去給我把綁到院子里來,跪在院子里,三小姐什麼時候醒來,才能起來!”
當然杜夫人的人還未過來,另一個人先來了。
是杜秋白。
他還不知道江紫儀的事,只深脈脈地看著小魚,表明心跡:“小魚,我這幾日回去仔細想了想,發現我錯了。”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拿你當妹妹看,才會不自覺地關注你,照顧你,其實,這本就是發乎。”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意:“其實,我真正心的人,是你啊。”
小魚:“……”
實在沒忍住,抖了一下。
好奇道:“表爺,你應該知道,杜夫人想讓你娶三小姐,三小姐也喜歡你。”
杜秋白痛苦道:“但我只把紫儀當妹妹。”
“那你和說了嗎,你會娶嗎?”
杜秋白溫地看著小魚:“這種時候,我們不提無關要的人好麼?小魚,此時,我只想看著你,和你說說話,我們不要去想別人。”
小魚:“……我覺得,不太好。”
若有所思:“你本不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你是想一邊娶了三小姐,一邊哄著我?”
杜秋白面一變,慘然道:“我父母和姑母,都想促我和表妹的婚事,我、我沒有辦法反抗。但是小魚,你給我一一點時間,我會理好的,你要相信我,好嗎?”
小魚:“……”
突然聽到外頭傳來靜,抬頭瞅一眼滿臉痛苦糾結深的表爺,一不做二不休,道:“表爺,你后面有人!”
杜秋白一驚,下意識回頭。
咚!
他綿綿地倒了下去。
小魚將手里的子藏起來,慌慌張張地往外頭跑,和外面一大群丫鬟婆子撞了個正著。
“攔住!你跑什麼?”
小魚見到人就停下了腳步,一臉看救星的模樣看著們:“蘇嬤嬤你們來得正好,快去看看表爺。”
“表爺?”蘇嬤嬤探究地看著,“表爺來你這做什麼?”
小魚當沒看到的懷疑,大聲道:“表爺來找我麻煩!他聽說三小姐來了我這里以后突然頭痛昏倒了,跑過來質問我做了什麼。大概是緒太激,又擔憂三小姐,表爺直接暈過去了。”
蘇嬤嬤自然不會信的鬼話,只是見裳模樣整齊,里頭去看杜秋白也是模樣齊整,兩人不像是有什麼關系的樣子,方松下心。
板著臉:“跟我去正院吧,三小姐還未醒,你過去替祈福。”
小魚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蘇嬤嬤見狀也沒有綁著,剛到正院,就見珍珠喜氣洋洋地走出來:“三小姐醒了!”
蘇嬤嬤:“……”
夫人的命令是讓小魚跪著替三小姐祈福,現在三小姐醒了,那還要不要讓跪著呢?
看了小魚一眼,不好自己做主,便讓人守著,自己掀簾子進去了。
江紫儀從頭痛之中醒過來,好像做了一個很混的夢,夢里,有人對著破口大罵,說了很多七八糟的話,還教做事。
記得自己夢里氣得半死,和那個東西大吵了一架,最后那東西好像罵罵咧咧地走了,也醒過來了。
神清氣爽。
還記得之前的事,皺眉道:“小魚那個該死的丫頭呢?”
蘇嬤嬤道:“在外面等著呢。”
將杜秋白的事說了一遍。
聽說表哥為了自己去找小魚麻煩,江紫儀心頗好,本想狠狠責罰小魚一頓,忽然改變了主意。
笑著說道:“不關的事,我頭痛是老病了,讓小魚回去吧。”
杜夫人不滿道:“要我說直接將人趕出去就行了,這麼多年留在府上,我看著都膈應。”
江紫儀目閃過一狠辣之:“世道得很,讓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杜夫人憐地兒的頭發:“紫儀就是太過心善。”
小魚被帶過來,又被趕回去。
回去以后,看到了屋子里站著白劍客。
這人在表哥過來的時候,形一晃就消失了,以為人走了,原來還在。
心里正在想著江府理不斷的麻煩,順抱怨了一句:“剛剛那麼多人來勢洶洶,你也不幫我一下。”
白劍客冷冷道:“你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為什麼要幫你?”
小魚頓時鼓起了臉:“你傷的時候,我冒險給你送了藥的,我以為我們好歹算朋友了。”
不是沒戒心的人,照理來說這樣來歷不明還很危險的人,會本能遠離才對。不過……
小魚在生氣中都沒往看著對方的臉,多看兩眼,覺得氣都消了一半。
將自己對他莫名的信任,歸結于此人長得太好看了。
“首先,我給了金子給你,我們兩清。”
“第二。”白劍客輕哂,“劍客不需要朋友。”
小魚無語道:“那你現在傷好了,還留在這里干嘛?”
對方似乎沉默了一下,形一閃,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走了?
小魚有點不著頭腦,不過這人從第一眼見面起格就很古怪,也沒太在意。
坐在椅子上,開始琢磨第很多次逃跑的計劃。
江府真是待不得了,三小姐先前忘了還好,現在重新想起,小魚想起江紫儀看自己那眼神,跟毒蛇似的。
表爺也莫名其妙犯病,講話奇奇怪怪的。
越長大,越發現許多事都很違和。比如府上那麼多明明經常照面,但仔細一想,本想不起來模樣的丫鬟小廝們。
比如永遠都走不出江府的大門。
比如老爺夫人一夜之間視為陌生人的樣子。
越想越古怪,想起偶爾聽到丫鬟們湊一起嘀嘀咕咕講的那些山野異事,激靈靈打了個寒。
不行!
得跑。
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三小姐因為無故頭痛昏迷的事,夫人擔心是沖著了什麼,要帶出去拜佛。小魚還在想要怎麼想辦法跟著一起去,就收到了江紫儀的命令要帶一起去。
雖然知道三小姐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好心,但心里還是很雀躍。
很快就到了當日。
江紫儀上馬車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見小魚穿了個灰撲撲的裳耷拉著腦袋站在后頭,別說和比,就連和其他丫鬟比,都顯得灰頭土臉毫不起眼,不免心大好。
可知道,只要抬起頭來,出那張白皙清麗的臉,旁邊那些丫鬟,頓時就淪為陪襯。
前天去看表哥,言語之間試探了幾句,果然一提起小魚,對方就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江紫儀便懂了,他們兩個果然有關系!
這男人是看不上了,但小魚敢覬覦的東西,也要付出代價。
江府的人亦發現,近來三小姐脾氣大了許多,也暴戾了許多,邊人伺候稍有不順心,輒打罵罰跪,鬧得整座院子氣氛繃。
江紫儀知道這和那日在夢中和那不知名東西大吵一架有關系,從那日吵完架以后,腦海里,一直束縛著的某線,好像繃斷了,可以開始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府的眷出行自然是坐馬車,小魚本該上最后一輛馬車,江紫儀卻把人到了自己邊。
杜夫人不愿意:“我們娘倆坐在一,你把過來掃興做什麼?”
江紫儀含笑:“阿娘,小魚這麼些年,在咱們家一直本本分分的,可見和那對黑心肝的父母并不一樣。您就別再遷怒了。”
杜夫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下一刻,小魚過來了。
主母和小姐的馬車是極為奢華的,寬敞的車廂鋪著而厚的地毯,設茶幾座位,堪稱一間移的屋子。
小魚沒什麼心理負擔,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這馬車可比丫鬟們的青布馬車舒服太多了。
江紫儀含笑看著:“小魚,說起來,咱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辰。若不是有世的誤會,憑你的容貌格,說不定能做我房里伺候的大丫鬟。”
小魚心想這福氣我要不起,垂眸:“我魯愚笨,擔不起三小姐夸獎。”
江紫儀見目不住往外頭看,忽然笑了:“你很喜歡外面嗎?這些年,你沒什麼機會出門吧?”
小魚不懂今日為什麼這樣有興致,心中警惕,說道:“確實出來得,看什麼都新鮮。”
江紫儀意味深長:“往后,你會有很多機會的。”
小魚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想逃跑的意圖被給發現了。
直到外頭起來,蘇嬤嬤一臉蒼白地上馬車,說外頭遇到了劫匪。
小魚下意識去袖子里的匕首,一側頭,就看到了江紫儀毫不掩飾的狠目。
下一刻,坐的角落那一側馬車車壁突然破碎,小魚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外頭滾了出去。
好在馬車兩側是一人高的野草地,有點懵,但沒傷。
可后殺機如影隨形,圍著車隊的劫匪見有人摔出來,有兩個直接拿刀就砍了下來。
沒有慌,多年力活的經驗讓反應無比靈活,就地一滾,躲開攻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拔出,狠狠扎在了近一點的劫匪大上。
鮮紅的在眼前濺落,小魚心里驚得砰砰跳,卻竭力保持冷靜,將一包早準備好的辣椒往前一揚,聽著那兩人鬼哭狼嚎,爬起來頭也不回往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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