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政治家,韓諭這一生,自是謀劃過相當多的計策。
這些計策,有複雜的、有簡單的,有高明的、有平庸的,有得手的、也有落空的。
但無論如何,他所想的計策,即便是最終沒能達到他預期效果的那些,你也不能說他在設計的時候就有多失敗,更不能說他的計策愚蠢,只不過是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事態的發展非人謀所能搖。
然而,今天,韓諭卻執行了一個事後被證明是他此生最錯誤、最愚蠢、也最令他後悔的計策——他試圖誣陷一個文盲盜取國家機。
當然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
韓諭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江東名門之後,縱橫江湖的俠,竟會是文盲……或至是個半文盲。
所以當管家帶著孫哥往已經布好了埋伏的明玉堂去的時候,韓諭心中還在暗自竊喜著:「本以為要在席間多灌你們幾杯,你們中的某個才會提出去茅廁,沒想到這姓孫的小子剛來就要去,呵……這可真是天助我也,這下就算不能直接誣你個死罪,也足夠讓陛下把你們的賜金牌給收回去了吧?」
韓諭一邊想著,一邊就和黃東來、令狐翔一同來到了府上的宴客廳。
因為他們來得有點急,后廚那邊也是匆忙出菜,他們進屋時桌上的冷盤還沒擺齊呢。
不過黃東來和令狐翔顯然也並不在意這種細節,二人啥也沒說,就跟韓諭「請」來「請」去的席了。
「韓大人,說起來,您請上寫了……想要就那駙馬之死,請教咱們一番,這事從何說起啊?」黃東來一坐下,就用一種裝蒜式的問法,主去挑起了這個話題。
「呃……」韓諭想了想,應道,「黃俠,實不相瞞,韓某這也是病急投醫啊。」他微頓半秒,再道,「那玄聲之死,著實離奇,讓韓某毫無頭緒,韓某便想著,或許問問諸位江湖上的奇人異士,能有些意外收穫?」
「哼……」黃東來當即在心中冷笑,「這老狐貍……我裝你也裝是吧,明明我們那晚也在城南兵馬司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你卻故意隻字不提,這是想讓咱們自己心虛,出馬腳咯?」
「那好說啊。」心裡排遣完了,表面上黃東來還是不聲,接道,「我聽說,駙馬是死於糞坑炸?」
他這麼一提,旁邊的令狐翔倒是張了起來,因為黃東來這句話的容,有點過於了,不像是局外人能知道的。
「慢著……」韓諭果然是瞅準了機會,開始發難,「黃俠怎會知道玄聲的死法?」
「哈!這事兒京城的大街小巷全都在傳啊,韓大人不知道嗎?」可黃東來非但對答如流,還反問了過去。
其實這事兒外頭真的在傳嗎?
並沒有。
但可以有。
只要黃東來願意,明天他的這句謊言就能變現實,而且這種流言的源頭本來也難以追查。
你韓諭要說是我傳的,你拿出證據來啊,你憑什麼就能肯定不是兵馬司里的人傳出來的呢?這個再糾纏下去,反倒牽扯到韓諭勾結兵馬司的人串供加封口的事了。
「哦……」韓諭很快便品出了黃東來這應對的高明之,心中也暗暗高看了對方一眼,上則接道,「原來如此……韓某出門,問得唐突了,黃俠聽說的沒錯,玄聲……確是『那樣』死的。」
「害,那他的死因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黃東來接著就說出了一個韓諭從沒聽過的詞兒,「那必定是沼氣炸造的意外啊。」
「沼氣炸?」韓諭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出一臉的疑。
「您不懂啊?我給您演示一遍您就明白了。」黃東來接道。
令狐翔見狀都愣了,心說黃哥你要幹嘛呀?難道你來吃飯還帶著炸彈?還要把這師府的糞坑也揚了?你這不是變相認罪嗎?
不得不說,他的這種想法,還是高估了雙諧的下限。
下一秒,就見黃東來起,從旁邊架子上掀掉一個燈籠罩子,從中拿取了一點燃的蠟燭。
「韓大人,瞧見這蠟燭了嗎?」黃東來將其拿在手中,看著韓諭問道。
韓諭也沒多想,只是點點頭。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事的嚴重。
「您可瞧好咯。」而黃東來在得到對方的回答后,突然就彎下腰,把蠟燭挪到自己的中後偏下部,擺出一個橄欖球開球般的姿勢,「彭」地一下沖那蠟燭放了個巨屁。
這個使用力加強過的、沒有太大衝擊力,但濃度極高、擴散極快的屁,瞬間讓那蠟燭的火苗豪綻了一大團衝天的火球。
火球一閃而逝,炸一瞬即滅,唯有房間中留下的餘味,似乎提醒著眾人這一幕不是幻覺。
一息過後,也別說韓諭了,旁邊隨侍的、還有端菜端酒的下人們,包括令狐翔……全都愣在了當場,呆若木。
「明白了吧?這就沼氣炸。」黃東來搞完這一出,大搖大擺地就重新坐下,沖著已經傻眼的韓諭道,「肯定是兵馬司那糞坑太久沒掏了,沼氣過多,然後駙馬爺半夜裡蹲坑,不小心把燈籠里的明火掉了下去,這就炸了,是不是很合理?」
黃東來造這幾句偽科普的時候,兩眼瞪得像銅鈴一樣的韓大人,也是慢慢地從剛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中緩過了神來。
「呃……啊……」韓諭也不知道該說啥,某種角度上,他的確被說服了。
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有些理論,你解釋得很準確很詳細,人家也未必明白,但你若表演個趣味小實驗,哪怕你理論似是而非,但沒準也能把人蒙住了。
此刻的韓諭就真心覺得,這所謂的「沼氣炸」現象或許就是真相。
「合……合理,合理。」故他只能如此回答。
就在這時,在這宴會廳的氣氛和氣味都逐漸焦灼之際……
韓府那管家韓孝齊一路連帶呼地沖了進來:「不好啦——老爺!出大事啦!」
韓諭聞聲,這才想起來,對了,自己的「計策」還進行到一半呢。
於是他立刻皺起眉頭,轉過臉去,沖管家道:「混賬!在貴客面前,大呼小的做什麼?到底何事驚慌?」
「哈啊……哈啊……」那管家也是戲,先要裝出很急的樣子,上兩口,再斷斷續續說話,「孫……孫俠他……跟著我走了沒多遠,就突然擅自跑開,闖進那『明玉堂』去啦!」
本來管家這齣戲呢,設計得是好的,但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跑來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所以在一番毫無戒備的大氣后,雖然他還是堅持說出了後半句臺詞,但臉已經發綠了。
「啊?什麼!」韓諭反正已經適應這氣味了,該演還演,只見他拍桉而起,一張口就漲了足有仨調門兒,就生怕一旁的黃東來和令狐翔聽不出這事的嚴重,「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管家也是堅持著,跟老爺對著詞兒,「我親眼看見他闖進去的,在門外看守的兩名家丁想要攔他,還被他給打翻在地吶!現在府里的人手全都往那兒去了,老爺您也快去看看吧!」
「嘶——」韓諭當時就站那兒直嘬牙花子,擺出一副特為難的樣子,這樣演了幾秒后,他便微微轉頭,看向了黃東來和令狐翔,「二位俠……此事非同小可啊,就怕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依韓某看,你們也來做個見證為好。」
《控衛在此》
黃東來一瞧,得,看來今兒這鴻門宴連吃飯這一步都省了,咱這快子都還沒呢,就已經快進到「項莊舞劍」那一步了。
那去就去唄,人家都「安排」好了,好歹看看這老狐貍唱的哪出啊。
就這樣,他和令狐翔稍稍換了一下眼,便答應了韓諭同去的要求。
三人也沒再啰嗦,快步前行,一兩分鐘后便已在管家的帶領下到了一間書齋門前,那小樓正門上掛著塊匾,匾上正是「明玉堂」三字。
「韓大人,這地方是……」黃東來也是很配合,到了門口就給韓諭遞話。
「哦,這『明玉堂』……乃是我師府上的地,其中存放著不我曾經手過的機要文書和卷宗,這些文書涉及我大朙朝政的方方面面。」韓諭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補充道,「平日里,除了我之外,誰都不得擅自進,即便是下人進去打掃時,也得有我親自監督才行。」
聽到這兒,令狐翔的冷汗就下來了,因為他已經聽出來了,姓韓的這是要構陷孫哥盜取國家機啊,就算令狐翔不怎麼懂大朙律,但他用猜的都知道這種罪名是死罪起步。
因此,下一秒,令狐翔就十分張地看了黃東來一眼,想看看面對這番栽贓,黃哥有什麼對策沒有。
卻不料,他這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黃東來不但滿臉輕鬆之,甚至有點像在憋笑。
「啥況?」令狐翔都驚了,「為什麼黃哥這麼澹定?難道他平時和孫哥總說要乾死對方,其實是真心的?」
但他轉念一想,應該不會是這樣,黃東來的從容定有其他原因。
然後令狐翔想著想著,就想起來了……
「對啊!」這一瞬,令狐翔也鬆了口氣,而且臉上差點沒繃住,「孫哥好像不識字啊!」
「二位,快隨我來吧。」另一邊,韓諭解釋完了明玉堂的設定,便繼續板著臉作嚴肅張狀,領著二人進屋。
「好,好,韓大人請。」黃東來和令狐翔呢,心裡已經有恃無恐,跟著就跟著了。
就這樣,很神奇的……
算計別人的一方,和被算計的一方,此刻是一同憋著笑,並肩往裡走。
三人邁步進了明玉堂,只是繞過一扇屏風,就見到了正站在大堂中間,被一幫手持刀槍棒的「護院」圍在其中的孫亦諧。
孫哥這邊的況呢,其實幾句話代一下大家就能明白……
此前孫亦諧說了要去茅廁后,那管家就在韓諭的授意下展開行,帶著孫哥一路東拐西繞、從府里的花園穿過,進了這明玉堂的後門。
接著管家就騙孫哥,說「繼續往裡走就是茅廁了」,說罷管家就退了出去,還從外面鎖上了這扇後門。
孫亦諧也不笨吶,他能看不出來對方是在騙人嗎?那年頭哪兒有建在這種小樓部的廁所啊?若真有的話,那他一進門就該到臭氣熏天了。
不過孫哥也不點破,因為他很清楚,韓諭是不可能做出「設個陷阱直接殺人」之類的事的,韓大人最多就是搞點謀詭計了……那萬一,對方想使人計呢?所以孫哥決定將計就計,再深觀觀。
可惜啊,他剛往裡走了一段,就發現不是人計,而是「林沖獻刀」那個路子。
那些遵照韓大人的命令、事先在暗埋伏好的「護院」,一看孫亦諧走進了包圍圈,便立馬抄起早已準備好的兵將其團團圍住。
當然,他們也只是圍而不攻而已。
因為韓諭代過,一定要讓目標活著,要是對方死了……那就是對方在沒有第三方旁證的況下,被一群人弄死在了他的地方,這個屬於死無對證,反而對他不利。
韓諭的這個計策,在他看來最好的結果是:孫亦諧被冤枉、並被圍困時,當時就急眼兒,然後自己先手,在這明玉堂中打死打傷大量師府的護院……這樣才最像是「盜竊國家機被抓現形」的樣子嘛。
然,孫亦諧,並沒上這當。
儘管孫哥在從前的世界就是個不看書的人,但《水滸》相關的影視作品他總歸還是看過的,什麼「豹子頭誤白虎堂」、「潘金蓮醉鬧葡萄架」、「潘金蓮蘭湯邀午戰」、「潘金蓮雪夜弄琵琶」……他都得很吶。
所以,當孫哥一眼掃去,發現這地方到是書架,且四周衝出來的伏兵又只圍不打時,他便迅速猜到了韓諭的意圖,那他還能出手嗎?
他非但是不出手,就連話都沒說半句,免得授人以柄。
直到韓諭帶著黃東來和令狐翔進來,那管家又重新當場誣了他一遍,門口兩個鼻青臉腫的、「被他打翻」的家丁也進來「作證」,控訴了他一番后,孫亦諧才笑著開口,來了句:「哼……韓大人,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呢?」
韓諭見他那神態,心說:「你小子是仗著有賜金牌,以為這點事治不了你罪是吧?呵……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念及此,韓諭雙手作揖,朝天四十五度仰頭:「既然孫俠是這種態度,那韓某唯有將今日之事奏明聖上,請他來定奪了。」說著,他還轉頭看向黃東來和令狐翔,「黃俠、令狐俠,你們若問心無愧,應該也不介意與韓某到皇上面前當面對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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