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似懂非懂:“你說什麼?”
項明章沒有閑重復, 說:“祝你玩得愉快。”
耳邊變忙音,通話被掛斷了,楚識琛心煩意地離開洗手間, 一路避開人群朝樓梯的方向走去。
恰巧錢樺趕來,迎面和楚識琛遇上, 他扯著嗓子說:“媽的,氣死我了!車半路出了點故障, 不然我早到了!”
楚識琛不在公共場合高聲,沖天花板指了指,作勢上樓,錢樺攔著他:“別啊, 等煩了?我這不是來了嘛。”
預熱表演結束,音樂陡然舒緩下來, 舞臺周圍的人群作鳥散, 楚識琛趁安靜說道:“我們換個地方。”
錢樺不同意:“為什麼要換地方?你上次答應了讓我決定, 不帶反悔的,再說都這個點了,好場子預約不上了。”
楚識琛說:“這里太熱鬧, 我有事想跟你談。”
“我也有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錢樺勾住楚識琛的肩膀,“我怎麼覺你比以前高了,還是我水了?”
楚識琛自然無法解釋, 一路被錢樺攬著回到卡座,君子不能言而無信, 他拗不過錢樺, 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茶幾上一片花花綠綠的酒水, 錢樺說:“這麼多, 那走什麼走,你喝哪個?”
楚識琛連白水都沒胃口喝了,視線正對舞臺,那四個男的上只剩下長靴和子,偏黃的燈一照,上半浮汗發亮。
他被膩得頭昏腦漲,發自心地問:“這究竟算什麼質的場所?”
錢樺說:“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這是最火的gay吧之一,你以前很喜歡來的,跟我說這兒‘貨源’富,每次來總能挑一個順眼的帶走。”
楚識琛道:“貨源是什麼意思,挑什麼?”
錢樺回答:“男的啊。”
楚識琛有一種預,組織語言準備問得得一些,結果錢樺直接道:“哥們兒,你不會連自己是同都忘了吧!”
楚識琛恍惚了一剎那,同……
上次錢樺泡澡的時候說“對你放心”,那天彭昕說“不是一個層次”,原來是因為真正的“楚識琛”喜歡男人?!
那……
昨天在茶水間,項明章看到手機上的容毫不驚訝,一番話著理解尊重,是不是說明他也知道?
楚識琛暗暗忖度,沒注意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過來,拎著一瓶酒,是這間酒吧的投資人之一。
老板專程來打招呼,見楚識琛西裝革履,沉靜從容,驚訝地說:“楚公子,好久沒來,我都認不出了。”
楚識琛知道“自己”是客,他一派閑定地點了下頭。
老板坐下來倒酒:“正式表演馬上就開始了,楚公子看完給點意見。”
錢樺嬉笑著晃酒杯:“一會兒有驚喜。”
楚識琛對所謂的“表演”一點都不興趣,外人在場,不方便跟錢樺談正事,他閉不言,面無表地看著舞臺。
音樂越來越激烈,幾十只強勁的束快把人閃瞎了,兩個男人出現在舞臺上,其中一個好像是混兒,留著一頭淺金半長發。
舞臺周圍的人全都像瘋了,尖,扭,臺上的表演者作放浪,尺度驚人,互相的作堪稱下流。
楚識琛本就于一種驚愕狀態,緒層層推高,猶如在海上遇到了一場風暴,浪間歇不斷地擊打著他的神經。
這時,臺上兩個男人竟然當眾接起吻來。
啪!仿佛一面巨浪橫掃直下,楚識琛繃的神經終于被拍斷了。
他再也忍不了,“刷”地離開位子,一轉,混癲狂的人之外,項明章高大的影分外矚目,襯衫馬甲,襟前一截銀細鏈,好像匆匆而來忘記了拿外套。
項明章冷冷皺著眉心,環顧半遭看見了楚識琛,他頓了一下,隨后闊步走了過去。
錢樺臉一變,浮夸地說:“哎呦,我沒看錯吧?項總怎麼會大駕臨?”
項明章直直地盯著楚識琛,連余都沒給旁人一分,他著跑車鑰匙,說:“在附近兜風有點了,進來討杯水喝,怎麼,不歡迎?”
老板立刻騰位子,笑著說:“當然歡迎,項先生請坐,我人去準備。”
錢樺有些不爽,一山不容二虎,一酒吧容不下倆貴賓,作為一個沒什麼個人建樹的富二代,他最看不慣項明章這種社會英、公司總裁,既想挑釁,又有點犯怵。
不過在花天酒地這方面,錢樺還沒怕過誰,一副主人姿態地說:“坐啊項總,平時你給識琛開工資,今晚我們來請你。”
楚識琛仍立著,項明章繞過茶幾走到他面前,他很想問一句“你為什麼會來”,可是音樂聲太大了。
兩個人相距半臂坐下,沒有流,但楚識琛的心安定了些。
老板送來一杯冰檸檬水,附帶三瓶珍藏的洋酒,項明章掃過茶幾上的各式酒杯,說:“看來戰利品頗。”
錢樺道:“我先鄭重澄清啊,跟我沒關系,都是沖識琛來的,這魅力本擋不住。”
楚識琛面容嚴肅:“別開玩笑。”
“哪開玩笑啦?”錢樺反駁道,“你以前瞧上誰都是主出擊,現在居然矜持了,那人家就主請你,怎麼樣,有喜歡的嗎?”
項明章端起冰檸檬水喝了一口,很酸。
錢樺來勁道:“我必須聲明一下,本人是直男,今天帶識琛來,幫他找回昔日的熱辣記憶。”
項明章扭頭看楚識琛,一臉淡漠:“找回了麼?”
“哪有那麼快。”錢樺搶先說,“這麼久沒來,人都換了一大波了,再說了,床上的回憶得床上找,打炮的快樂只能炮/友給,現在只是開胃小菜。”
楚識琛差點口而出一句“有辱斯文”,他強忍著:“你不要再胡言語。”
錢樺一拍大:“我總結得多到位啊!你每次完事都跟我吐槽,我一個直男,要不是義薄云天能當這種容的垃圾桶嗎?!”
楚識琛咬牙否認:“沒有。”
錢樺地說:“我都幫你記著呢,你跟我說那個誰技好,那個誰材差,誰事后纏著你要買一塊手表,你說他就是個婊/子,萬萬不能睡第二回。”
楚識琛的臉都白了,手心在玻璃杯上出一層水霧,他在舊時聽聞過一些二世祖的腌臜辛,向來嗤之以鼻,此時此刻變“主人公”,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錢樺洋洋得意地朝楚識琛眨了眨眼,在他們過往的世界觀里,這是值得吹噓炫耀的事。
他一心給兄弟撐面子,說:“你記得Ben嗎?咱們在國外混日子的時候,你不是被那個混迷死了,還在大側為他刺青。”
楚識琛忽然好想重返舊社會:“……不記得。”
“沒關系。”錢樺眼睛一亮,朝舞臺上招手,“我之前說給你介紹一個尤,絕對合你的口味!”
那名金發男人從臺上下來,大敞著襯衫走過來,近看臉上帶著濃妝,他坐到楚識琛的另一側,幾乎挨著,用蹩腳的中文說:“嗨,楚。”
錢樺又被自己了:“他是中意混,你雖然失憶了,審應該沒變吧?”
鼻息間充斥著脂和香水的甜膩味道,楚識琛只覺惡寒,他往旁邊挪,到了項明章的手臂。
項明章朝他覷來,目幽深難測。
錢樺還他媽有話說:“識琛,來覺了嗎?你跟他接個吻試試!”
一杯檸檬水剩下杯底最酸的一口,項明章仰頭飲盡,淋漓酸滾嚨,他嚼碎冰塊,說:“正好休息日,楚書可以盡興地玩一晚。”
錢樺問:“項總好像不排斥gay吧,要不要幫你介紹一個?”
項明章說:“我心領了,可惜還要回公司加班。”
楚識琛只想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也像急于證明自己的清白:“項先生,你不是要文件麼,我回公司幫你找。”
錢樺一愣:“你開什麼玩笑?!”
場陷第二狂熱,項明章抓起車鑰匙站起來,向楚識琛確認道:“想好了,留在這兒還是跟我走?”
楚識琛剛起,錢樺罵罵咧咧地沖過來:“你怎麼能跟他走!不行!”
金發男人跟著阻攔,抬手去摟楚識琛的側腰,還沒到,項明章一下把他推開,又揚手將錢樺撂倒在沙發上。
混中,項明章抓住楚識琛的手腕,一前一后拉扯著,大步穿過這片糜爛的燈紅酒綠。
從黑窗酒吧出來,楚識琛微,咽下一大口夜風,街邊停著一輛充滿機械的雷文頓,項明章松開他,說:“上車。”
超跑部仄,足以聽見彼此的氣息,雖然項明章一言不發,但車速驚心,仿佛在無聲地發火。
星期六無人辦公,項樾通信的園區黑著大片。
項明章把車扔在樓下,從儲箱拿出工作證,楚識琛跟在后面,到九樓銷售部,他打破沉默:“我去找一下那份報告。”
項明章沒吭聲,徑直進了辦公室。
楚識琛在書室找到報告,送進總裁辦公室,寬大的桌上紙張凌,鋼筆沒蓋筆帽,項明章走的時候一定很急。
遞上報告,楚識琛說:“現在太晚了,我明早聯系SDR補一份附件。”
“隨你。”項明章頭也不抬,將洇了一塊墨跡的白紙一團,不耐煩地丟在了地毯上。
重要文件需要碎掉,楚識琛繞過去撿起來,展開,寫的是對亦思財務控的一些意見,條理分明,木三分,可惜被一塊烏黑毀了。
他說:“我謄抄一份吧。”
項明章道:“錄電腦里。”
桌上的電腦開著,楚識琛立在座椅旁邊微微彎下腰打字,他高估了自己的專心程度,不分神,項明章會不會在一側審視他。
接連打錯了幾個字,楚識琛有些焦躁,將領帶扯開了一點。
項明章端坐椅中,余被楚識琛的側影填補,黑白分明的西服套裝,烏發素,在目眩的酒吧里不知道多打眼。
他道:“穿得這麼商務去尋歡作樂,不嫌拘謹麼,還是說是一種/趣?”
指尖懸停在鍵盤上,楚識琛說:“我只是約了朋友談事。”
項明章道:“連你床上的風流事都如數家珍,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恐怕以前經常‘談’吧。”
楚識琛下意識地反駁:“不……我沒有。”
“也對。”項明章說,“留的風流,你這種單純宣/泄的行為下流。”
楚識琛披著這層份,否認也是枉然,可他認為項明章沒有立場教訓他,生氣地說:“對,我曾經年輕浮。”
項明章看他連遮掩都省去了,聲調冷下來:“那你跟我離開干什麼?不怕耽誤你的好事?”
楚識琛轉過,反問道:“那你為什麼去找我?連鋼筆蓋子都來不及扣?”
項明章站起來,由仰視變俯視,猶如在施:“你以前什麼德行我略有耳聞,我以為你變了,所以我要去看一看,這段日子你是不是在裝模作樣。”
“那你看到了。”楚識琛說,“我服沒,一個男人沒,現在伏在桌邊給你打字,你滿意了嗎?”
項明章道:“不滿意。”
楚識琛:“那你還想怎麼樣?開除我?”
項明章厲聲:“我本不會再開除你!”
楚識琛愣了愣,他以為項明章是去抓他現行,難道他誤解了?
那項明章在不高興什麼?
楚識琛今晚已經夠煩了,從懂事起就循規蹈矩,生怕所作所為有違家教,何曾過這般指摘。
他氣不了,也想不明白,簡直委屈:“錢樺說是酒吧,我以為就像你帶我去的那個一樣。”
項明章的語調變低、變輕:“那你不應該找他,應該找我。”
楚識琛疲憊地將鍵盤一推,難得任地說:“找你喝酒嗎,還是加班?”
“我的酒不比黑窗的差。”
項明章走向墻邊的恒溫酒柜,里面擺著幾十瓶洋酒,年份和口味不盡相同,有的用來待客,有的是收藏裝飾。
玻璃柜門映出楚識琛來的影子,極好看的眉眼沒了神采,冷冷的,垂著手,興味闌珊到有一些傷懷,仿若酒柜頂層的水晶杯,漂亮易碎,讓人想束之高閣誰也不到。
項明章拉開柜子,拿了一瓶酒和一對酒杯。
瓶玻璃厚重,寫滿了花洋文,楚識琛酒量欠佳,問道:“這是什麼酒?”
項明章走到他面前,低聲說:“伏特加。”
不知不覺,殷煌愛上了安以默。那樣深沉,那樣熾烈,那樣陰暗洶湧的感情,能夠湮滅一切。為了得到她,他可以冷血無情,不擇手段。 為了得到她,他可以六親不認,不顧一切。他無情地鏟除她所有的朋友,男人女人;他冷酷地算計她所有的親人,一個一個。他沉重的愛讓她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誰都沒有,只有他。他只要她,所以,她的身邊只能有他。鎖了心,囚了情,束之高閣,困於方寸,她逃不開,出不去,連死都不允許。一次次的誤會沖突,安以默不由自主地被殷煌吸引。盛天國際董事長,市首富,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她曾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愛上他,也被他所愛,所謂兩情相悅,便是如此。可是,當愛變成偏執,當情變成控制,所謂窒息,不過如此。越是深愛,越是傷害,他給的愛太沉,她無法呼吸,他給的愛太烈,她無力承襲。 (小劇透)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就算這樣瘋狂地吻著也無法紓解強烈的渴望。他抱孩子一樣抱起她急走幾步,將她抵在一棵楓樹的樹幹上,用腫脹的部位狠狠撞她,撩起她衣服下擺,手便探了進去,帶著急切的渴望,揉捏她胸前的美好。 狂亂的吻沿著白皙的脖頸一路往下品嘗。意亂情迷之中,安以默終於抓回一絲理智,抵住他越來越往下的腦袋。 “別,別這樣,別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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