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當時沒吱聲,默默的把信塞回包里,等回到羊城,把這封信到于小麗手上。
是那個“作家”叔叔給小姑姑塞到背包里面的,他弄錯了兩人的背包,上車之前萌萌借口自己的包太沉,故意跟韓學換了過來,果然不懷好意的作家就在韓學的背包里面塞了一封信。
哼哼,什麼都瞞不過萌萌。
于小麗把那封信打開,果不其然是一封麻至極的書,這個“作家”還真是不簡單,一封信寫的還有文采,信的后面竟然約了韓學在南大見面,落款就是這個鄭銘的人了。
都不知道對對方了解了多久,就寫出這種麻至極的書,許下海枯石爛的承諾,這不是渣男石錘也大概率從渣男了,于小麗把信拿給韓學禮看,韓學禮對于這種想拱自家大白菜的行為也很生氣。
“哪里來的人,沒任何來歷的,又才認識阿多久?”
韓學也真是特招渣男的質了。
夫妻兩人一問萌萌,對方連是哪里人都說的含糊不清,但萌萌知道他去海城是去找人的,如果不是有事,這個季節旅行的人誰會往海城跑啊,又熱又悶的,萌萌還翻著白眼說:“以為我不知道呢,要旅游這個季節最好是去云南拉,對不對的?”
“對對對,你說說這人是怎麼認識的?”韓學禮追問。
“火車上遇到的,長得倒是不錯,還給小姑姑拎行李箱,還跟我說話呢,脾氣倒是好的。”
“我看見他在村里跟一個人吵過架,兩人拉拉扯扯的,似乎是認識的,后來我問他有沒有找到自己的朋友,他說沒有,肯定是在騙我,那個人肯定是認識的。”萌萌再一次肯定,偵探片看的多了,當小偵探還是第一次。
“還有呢?”于小麗大概明白了,這人從見們第一面,大概就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姑娘是海城人。
“讓我再想想啊,他還約過小姑姑出去過幾次,還跟小姑姑說一起去看電影呢。”萌萌都知道,搞對象的男才會一起看電影。
“.......”
萌萌這孩子雖然沒吃過苦,但到底是見多識廣的孩子,在察言觀上還真不一定比韓學差到哪里去了,記得跟鄭銘見面的每一個細節,尤其對方知道們是海城人以后,格外的殷勤,又是幫兩人推行李,又是送兩人上公車,所以萌萌很肯定對方知道們要去哪里。
從外地過來,又知道韓學是本地人,打的什麼主意自不必明說。
這幾年海城發展的勢頭很足,從外地過來打工的人也不,韓家那一塊宅基地,現在在村里去買也要十數萬之多,在這個年代,絕對也是天價地價。
就算不是本地人,也知道海城已經是發展的風口上。
于小麗倒也沒有像韓學禮那樣,對追求妹妹的人視如猛虎,但回頭也托人在村里打聽了一下,一問之下還真有人知道這人。
鄭銘要找的人,確實也是他的同鄉,那人名字徐欣欣。
是最初鄭銘在桐鄉文化局干臨時工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孩兒,對方也是在桐鄉文化局上班,不過是正式工,孩兒在八五年的時候停薪留職去了海城,現在在一家工廠里做總經理書,而鄭銘這次來海城,明顯就是去投奔去的。
八五年的時候,鄭銘犯了什麼事兒,被桐鄉文化局開除,后來一直靠投稿為生,這些年收也不算太穩定,聽孩的同事說,這幾年都是靠著孩兒工作掙的那點錢接濟為生。
但鄭銘也不是個老實的,剛開始他覺得找個文化局的對象還有面子,后來他自己陸續發表了一些作品,又加了些作家協會,跟著參加各種培訓,漸漸的眼界也就高了,有些看不上這在廠里當書的對象了,覺得書不是個什麼榮的職業。
收是比當初在桐鄉時候高很多,但跟本地人比起來就是很低啊。
鄭銘跟人家講:“以我的才華,遲早要揚名立萬的,以后怎麼跟人家講徐欣欣那樣的是我對象?”
還有一句話沒說,他覺得書不是個什麼正經職業,正經孩兒不會干這個。
而韓學就不一樣了,從的言談舉止里面就看得出來是個過高等教育的姑娘,留意一聽知道是個大學生,他便不神的接近對方,誰知道小丫頭還真跟他能聊的上,鄭銘心里竊喜,卻從不掛在臉上,當他知道韓學居然還有三層房子的時候,簡直是欣喜若狂,這才是他要找的理想對象。
最開始韓學沒走的時候,他都不跟徐欣欣單獨見面,即便是到了人,也只是說對方是自己同鄉,絕對不在外人面前提起他跟徐欣欣的關系。
但現實又給了他重重一擊,稿費續不上的時候,徐欣欣的錢卻又是香的。
去年鄭銘有半年時間沒有稿費,這期間都是靠著徐欣欣的救濟過日子,這事兒跟徐欣欣一個工廠的人都清楚,還有人了解的多一些的,甚至都知道徐欣欣停薪留職,也有鄭銘一部分的原因,但工友們都知道,徐欣欣那份工作是個正式工,一般人不會隨便從那種崗位上退下來的,問起的原因,徐欣欣都是三緘其口,始終在外頭沒說過一句鄭銘不好的話。
鄭銘的那封信遞給韓學以后,便如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信。
甚至鄭銘還跑去村里打聽了一下,村里誰都知道韓大金可本事著呢,一人養出來了兩個大學生,家里也是這一帶最好的,確定了這一切以后,鄭銘更加堅定要追到韓學的心思。
對徐欣欣,他的不耐煩也到了頂點。
徐欣欣來找他,鄭銘照例沒好氣的把打發走了,徐欣欣臨走之前對他說:“你當初說的話都忘了是不是?”
這話不提還好,一句話又讓鄭銘想到從前,當初是徐欣欣給他代寫稿子被抓包的。
結果就是鄭銘被人舉報,非但沒能轉正,還在單位混不下去了,徐欣欣也挨了個分,辦了停薪留職來了南方找工作,可鄭銘這樣心高的,又怎麼看得上要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往上走的日子,這該多累啊。
“你以后別來找我了。”鄭銘沒好氣的跟徐欣欣說。
本這段時間徐欣欣就覺得鄭銘這態度不對,現在這樣干脆直白的跟提分手,徐欣欣還要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是傻子了,也道聽途說了一些消息,都是關于鄭銘的,打聽鄭銘的人都去到工廠,找到的工友直接問了。
“你以為人家能看上你?”鄭銘也就那張臉有欺騙,論文采還不如呢,當初文化局要求轉正必須要發表多稿子,鄭銘都要靠著的投稿才能混過關,現在又想靠著別的孩兒一步登天,真當別人是傻子。
徐欣欣當然不會當著鄭銘的面說人家打聽他的事,就讓他癡心妄想去吧,這樣的男人也不稀罕要了!
開學前,韓學又來了一趟嫂子家里,于小麗把之前鄭銘寫給他的信拿給,輕描淡寫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在萌萌書包里面塞了一封信,打開看了沒看懂,所以就給我了,我也不知道這封信是你的,所以拆開看了,這本來是你的私,可我看了以后又去村里打聽了一下。”
韓學剛開始臉上一紅,聽于小麗說完以后接著一怔,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這個鄭銘就是欺騙人的騙子。
不過韓學回去的時間不長,鄭銘又不敢在村里跟來往,只是過來借過幾回書,跟韓學聊過幾次,剛開始韓學對他印象還好的,聽到他徐欣欣替他寫稿子投稿那一節,氣的把這封信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
做學文的,最討厭這種文化詐騙行為,要是有人拿的學研究果署名,都要氣炸了好嗎,提出來讓人代寫,那就是犯罪!
“真是沒看出來他是這種不要臉的人,以后不要跟我說認識我了。”
————
很快到了下半年開學的日子。
照例,去到一個新環境,于小麗跟韓學禮會一起送孩子學,陪著在學校轉了一圈,學的興很快被現實打敗。
換了個地方上學,萌萌最初有些不太習慣。
初中什麼都不好,中午吃飯人也很多,班上的同學會結對子打飯。
打飯的地方好多人,打菜的地方也好多人,萌萌剛開始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打完飯發現打菜的地方已經只有殘羹剩菜,沒辦法這會兒大部分公立學校就是這個條件,直到班上有同學好心告訴:“你得結個對子打飯,一個打飯,一個打菜,學校打飯菜都靠搶,你自己去打肯定吃不上飯了。”
萌萌每天都被食堂里面的人山人海得眼暈,小學時候都是分餐的!
□□十年代普遍生活條件也不好,東山口這邊除了一百多套紅磚房,但更多的還是周圍單位的集資房的職工子弟,學校的伙食差強人意,肯定要比之前讀私立的時候差很多的,萌萌其實也有了心里準備,只是沒想到這麼差。
迫于無奈,萌萌也只能在班上找個人結對子吃飯。
打完飯菜,兩邊各自勻一半出來,跟萌萌一起合伙的孩兒比更年長也有心眼兒一點,四兩米飯是一個四方形,一般還帶著零散的米飯,只從整塊的里面分一半出來,萌萌每天在學校都吃不飽,等到出校門時已經得前后背,回到家都快得走不路了。
課程上的變化也很大。
比起小學富的文類課程來說,初中更傾向于應試型教育,課程設置的很湊,一個月下來,萌萌小臉都垮了,回家坐在客廳有時候愣著發呆。
爸爸媽媽都很忙,琪琪姐姐讀了初中以后也很聯系了,偶爾打個電話說不了幾句就要去刷題,雯雯還是個小稚鬼,還要拉著人跳皮筋,萌萌有時候也覺得蠻寂寞的。
萌萌的班主任最先發現這樣的變化,找到于小麗,看著比同齡人要顯得更年輕的母親,班主任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個媽媽可太年輕了。
“我看過韓萌萌的資料,以前在金桐讀的,我也不是說金桐那樣的學校不好,只是雙語教學比較偏向孩子的素質教育,到了初中以后還很不適應,你們也適當的關心一下,韓萌萌的英語跟語文都很好,但是數理化有些偏科,平常也不太跟同學一起玩,你們多關注一下。”
于小麗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老師里的萌萌,跟認知中的孩子差距已經這麼大了。
印象中萌萌總是開朗活潑的,從不會有跟人不太一起玩的時候。
老師又拿了個作文本出來:“這是韓萌萌的作文,本來不該給家長看的,但是我想讓你了解了解孩子,這篇作文是寫媽媽的,你拿去看看吧。”
萌萌很喜歡寫作文,于小麗還記得小時候寫作文得過區級獎狀呢。
這篇作文寫的是媽媽,于小麗在里面看到了一句話:“我的媽媽總是很忙,我每次去跟說話,讓陪我說說話時,總是笑笑不說話。”
于小麗看著那段話發了會兒呆。
等回到家,坐在萌萌經常待著的位置上坐了一會兒,從這個位置出去,剛好可以看見馬路對面的一棟家屬樓,六層小樓里面的一戶人家熱熱鬧鬧的,小兒跟爸爸撒,當爸爸的一把就把兒從地上撈起來,單手抱著,一只手炒菜。
突然意識到,每次做飯的時候喜歡聽聽廣播,如果萌萌在旁邊吵吵鬧鬧的,會制止萌萌,讓孩子坐在那里等別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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