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持續的高溫天氣,加之久未降雨,西部水力發電幾乎廢置,這段時間全城用電張。
蘇渺家里時常也錯峰用電。
好在白天幾乎都在學校,參加開學前的講座,或者泡在圖書館啃書,晚上他們家這一片倒未曾停過電。
晚上八點,蘇渺收到了遲鷹發來的微信消息。
C:“我家停電了。”
蘇渺穿著睡,盤坐在床上看書,手機擱在邊。
只是掃了屏幕一眼,直接無視了這條消息。
他熱不熱的,關什麼事。
過了會兒,蘇渺起喝水,走到窗邊稍稍推開窗戶。
翻涌的熱浪襲來,又連忙關上窗,就這麼一會兒,上已經沾染了黏膩。
這座城市是名副其實的“火爐”,悶著熱,即便現在已經夜了,但漫長的夏夜氣溫也高達四十度。
蘇渺撿起手機,猶豫了片刻,回復了遲鷹的消息:“我家沒停電,過來吧。”
“開門。”
“……”
蘇渺打開房門,果然見遲鷹就倚在走廊邊,著漆黑的眉眼,整個人埋夜的影中,只有開門的那一道,灑在了他的上,照亮了他流暢利落的下頜線。
“遲鷹!你怎麼又跟之前一樣!”
就算準了一定會邀請他嗎!要是不開口,他是不是預備在門外站一夜?
“效率就是生命,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一分鐘都不想再耽擱。”
遲鷹手指尖把玩著一枚多瓣,笑著進了屋。
蘇渺看到走廊臺上的多都快被他給摧殘得差不多了。
“你的手還是這麼賤!”蘇渺心疼地將被他掐下來的瓣栽土中,“你就見不得多是吧。”
“抱歉,這玩意兒太解了。”
以前蘇渺曾經送了一盆多給他,他喜歡選擇窗臺的位置,多就放在窗臺邊,結果沒幾天,瓣都快讓他給掐禿了。
“你家空調制冷不太好。”遲鷹站在落地空調邊,調節了一下溫度。
即便是最低的16度,最大風速,但房間里溫度卻并未降下來。
“這是老房子,空調很老化了。”
真的很熱,尤其他在這樣炎熱的夜里爬了那麼長長的臺階,黑t恤后背都潤了一大片。
蘇渺拎了扇子走過來,給他扇著風:“停電了,你去酒店呀,我家里也很熱的。”
“一個人去酒店太寂寞,想約你一起,走嗎?”
蘇渺將扇子扔他上,懶得理他了。
“想沖個澡。”
將他推進了浴室,“洗完就給我滾。”
雖然浴室很是狹窄,線也很暗淡,但是打掃得很干凈,各種瓶瓶罐罐規整地擺放在水臺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檸檬香。
遲鷹習慣了過優渥致的生活,不管吃的用的,都一定保持最好的品質。
而蘇渺的家…實在過于簡陋。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還真把這里當了自己的家,不管多簡陋狹窄,都不會有毫的陌生和不適的覺,因為空氣中都彌漫著的氣息。
有的氣息的地方,于他而言就是巢,是安全且舒適的私人空間。
洗浴出來,燥熱黏膩的不適消失了,遲鷹枕著手臂,舒服地躺在的小床上,著天花板。
“這件服,你還留著。”
蘇渺坐在書桌邊,捧著書,回頭看到他上那件白的運外套。
這是當初去歌樂山、他系在腰間用以遮擋尷尬的那件服,蘇渺一直沒來得及還給他,后來就忘了。
這會正好可以給他用作換洗的服。
“還有一件呢,我都留著。”
“高三不是搬過一次家?”
“搬過,但服我帶在行李箱里,帶到大學去了。”
“你怎麼這麼我。”
“去死吧。”
蘇渺懶得理他,轉過翻閱著一本厚厚的福柯的專著《瘋癲與文明》。
遲鷹枕著松的頸枕,偏頭著,白的紗質睡,布料單薄。
遲鷹的結滾了滾,下了中的燥意,從包里出了一片方形的t——
“小鷹,過來幫我dai。”
蘇渺回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手上的東西,所有的燈驟然熄滅,四周陷一片黑暗的靜寂中。
“啊,我家也停電了。”
“……”
“你剛剛說戴什麼?”
遲鷹咽了口唾沫:“如果你不嫌熱的話,我也不介意再多出點汗…”
話音未落,蘇渺已經暴躁地開始滿屋跑,抓著扇子拼命搖晃:“好熱啊!我們找個涼快的地方呆著吧,這麼熱的天停電,簡直要悶死人了。”
“……”
“愣著干什麼,快走呀,好熱!”
蘇渺拎著扇子已經準備出門了,又被遲鷹給拉了回來:“乖乖,你穿著睡,跑什麼。”
“哦!”
“張什麼?”
“哪有張!”
男人輕嗤了一聲,放開了。
蘇渺趕打開手機電筒,回房間,從柜里找出一件涼快的花吊帶和短。
遲鷹倚在臥室門邊,著孩背對他的影。
“你出去,我換服了。”
“不。”
“無賴!”
“謝謝。”
蘇渺關掉了手機電筒,讓黑暗徹底吞沒了兩人,背著他換了服。沒過多久,便覺到一雙手了過來,從后面替扣好了系扣。
“……”
換個服用了二十分鐘,終于,倆人出了門,一前一后地溜達著走下了階梯。
前面還有些難,想到男人剛剛的用力,憤恨地了他一眼:“疼死了,哪有你這樣的。”
“對不起,沒控制住…讓我。”
“別我。”
周圍已經有不居民鄰居出了家門,搖著扇子坐在階梯上乘涼。
四野全然無風,但室外終究比室要氣一些。
“遲鷹,我們去哪里乘涼?”
“有風的地方。”
蘇渺耐心地向他科普道:“你知道c城為什麼被稱為火爐嗎,就是八面環山,悶著熱,除非爬到山上去,不然哪兒有風啊!”
“你忘了,我是遲鷹。”
“嗯?”
“怎麼會讓你沒有風。”
遲鷹說著出了鑰匙扣,坡下路口的一輛黑托車響了響。
他將車上的一個漫威卡通頭盔戴在了小姑娘的腦袋上。
“誒?”蘇渺有些驚喜,覺他簡直跟魔師一樣。
遲鷹也給自己戴上了銀的護目鏡,上托車,回頭道:“上來。”
蘇渺看著手里的卡通頭盔,嶄新如初,像是專門為準備的一樣,費勁兒將它戴在了腦袋上。
“遲鷹,我更熱了。”
遲鷹回頭,看著小姑娘整個腦袋都被罩住,只出了一雙清澈的杏眼,可可的樣子。
他不笑了笑:“上車,帶你飛起來就不熱了。”
蘇渺撐著他勁瘦的腰上了車,托車轟的一聲啟了,果然飛了起來,狂風呼啦呼啦地拍打在的上,碎花吊帶衫都在了的上。
吹著風,果然涼快了下來。
但蘇渺從從未坐過托車,有些害怕,遲鷹為了讓盡快降溫,車也開得很野,狂風在的耳畔呼嘯著,讓有些害怕。
下意識地環住了的腰,雙手在他腹前疊。
為了節省高負荷的電力,城市主干道路燈幾乎全都熄滅了,周圍商鋪也都于停電的狀態,整座城市仿佛陷了沉睡。
這座城市從未有一刻,如此是這般靜默。
漫天星灑落。
還記得在十八歲那年,遲鷹送了一城星星。
蘇渺不自地地抱著他的腰,也只有此時此刻,和他、和他送的星星在一起,蘇渺才覺到安心與真實。
的遲鷹不再遙遠、不再高不可攀,他就在懷里,被地擁抱著。
周圍昏暗的街景飛速地倒退,不知道駛了多久,他仿佛要帶飛到世界的盡頭。
“蘇渺,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麼?”
“嘉陵江的水干了。”
遲鷹駛下高架橋,將托車停在了江邊。
蘇渺來到護欄邊,看著一片漆黑的江河,卻再也聽不到浪涌聲了。
是的,水已經干了,出了崎嶇的巖石表層。
遲鷹站在邊,雙手撐著欄桿,將環自己圈出的領地中,“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一句話。”
原諒你,除非嘉陵江的水干了。
蘇渺回頭,看著黑暗中他那張并不明晰的臉龐,只有眸里著幾分遙遠的。
“這次算你運氣,但是絕對沒有下一次了,我不會永遠在原地等你。”
“我保證。”
蘇渺淺淺笑了,左邊角展開一顆甜的梨渦:“那就原諒你吧。”
遲鷹知道會原諒,或早或晚,一定會,蘇渺對他熱切的意讓他近乎可以狂妄到…對為所為。
他將臉頰埋在了孩的肩頭,深深地呼吸著,喚道:“蘇渺,你想不想知道我這四年…”
“你不想說就算了。”蘇渺打斷了他,“沒關系,等你準備好再告訴我。”
“如果我永遠都不能準備好。”
“那我就永遠假裝不知道,我們不提這個,只過好每一天。”
遲鷹指尖挲著的下頜,看著干涸的江面,角綻開淺淡的笑意:“不然怎麼說你是我的小鷹。”
他們的聰明幾乎勢均力敵,但比他更多一份謙卑的。
“遲鷹,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嗯?”
蘇渺揪著他的領子,認認真真說:“十八歲的你可以無所畏懼,像個雄鷹一樣翱翔天際,披荊斬棘,但現在…我希你變貪生怕死的遲鷹。”
“你猜怎麼著?”
“嗯?”
“這四年的每一天,遲鷹都在為你…貪生怕死。”
話音未落,他捧著的臉,大口地侵占了全部的呼吸。
蘇渺閉上眼,以迎合的姿勢仰頭接男人全部的侵占和掠奪。
遲鷹一邊品嘗著,礪的指腹卻還輕輕挲著的臉龐,就像他平日里喜歡把玩的多的葉瓣,帶著極致溫的意。
他們似乎要相互親吻到地老天荒了,一直到周圍的燈都亮了起來,蘇渺才不舍地離開他:“遲鷹,來電了。”
“看到了。”他還意猶未盡地想敲開的,蘇渺害地扯著他的領,“我們回去吧。”
遲鷹笑了,將頭盔穩穩地戴在了的小腦袋上:“看來小鷹并不滿足于只和我接吻。”
“說什麼呀。”
“你知道我兜里準備了什麼?”
蘇渺坐在他后,揪住了他的角,臉頰緋紅:“知道,剛剛…都看到了。”
遲鷹將小方袋塞進了手里,踩下了引擎,兜風一般慢悠悠地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幾分鐘后,蘇渺忍不住催了一聲:“你就不能稍微開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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