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鍋的時候,蘇渺很注意不讓小姝吃得太過于辛辣,給舀了一碗清湯,涮涮紅湯的牛油。
雖然小姝很不滿意,但也只能聽姐姐的話。
“我可以吃辣!”
“你媽媽懷你的時候辣椒吃太多,你每年都長疹,忘了嗎?”
小姝好奇地問:“我媽媽也喜歡吃辣?”
“嗯,很喜歡。”
見蘇渺心明顯低落了下來,遲鷹拎著湯匙,對小姝提議:“小孩,你敢不敢舀一碗紅油喝下去?”
“我為啥要這樣?”
“喝一碗,哥哥就給你買迪士尼全套樂高。”
“啊啊啊,我要!十碗也能喝!”
“……”
蘇渺白了遲鷹一眼,奪過湯匙,推開他的手:“哪有你這樣逗小孩的,什麼壞哥哥。”
“我是壞哥哥,小鷹是好姐姐。”
“別我小鷹,我哪里配當你的小鷹…”輕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小姝從紅油里給遲鷹夾了一塊辣牛:“哥哥,你吃。”
“謝謝小姝。”遲鷹沒來得及筷,蘇渺立刻從他碗里夾走了牛:“哥哥不吃。”
“為什麼啊?”
“哥哥不好,不吃辣椒。”
“胡說,哥哥明明這麼好,還有呢。”
蘇渺兀自吃了辣牛,這才沒好氣地掃他一眼。
即便是坐在街邊吃火鍋,他的形也是修長拔,窄腰寬肩,臉龐也毫沒有周圍男人熱辣辣的面紅耳赤,更顯得如璧玉般雕玉琢的英俊和沉靜。
“你這幾年…怎麼樣,那天看到你還冒了。”
“某人說再也不關心我了。”
蘇渺輕哼:“我沒有關心,我要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我過得不好。”
遲鷹口而出。
說出來就后悔了,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開心了嗎?”他漆黑的眸子掃向了蘇渺,帶著幾分使壞的故意。
小姑娘低著頭,筷子搗著碗里的蒜蓉,的臉頰泛著燥熱的紅,烏黑的眸底漾著難以抑制的水。
心里在難過,所以也沒問他究竟怎樣得過得不好,只叮囑妹妹別把紅油涮到清湯鍋里了。
……
小姝去前臺拿冰可樂罐,經過一桌的時候,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住了:“也,小小,你怎麼在這里?”
偏頭看到路興北也在這里,赤著胳膊,整個幾個穿花襯衫和工字t的男人喝酒吃火鍋。
“路興北哥哥?”小姝抱著冰可樂,“好巧呀。”
邊有幾個男人很不正經地開著黃腔:“路興北,這是你小朋友哇!”
“可以喲,我們路哥就喜歡的。”
“當你媽的狗屁!爬開些!”
路興北站了起來,攬著小姝的肩膀,幫開啟了可樂罐,“你姐姐過來陪我喝一杯撒,認識認識我幾個兄弟。”
“我姐姐和遲鷹哥哥在吃飯呢,不過來了。”
“你說誰?”
“遲鷹哥哥啊。”
路興北順著小姝手指的方向,看到靠墻的桌邊,蘇渺和遲鷹坐在一起吃火鍋,雖然沒說話,但蘇渺順手便將一顆清湯的鵪鶉蛋夾到遲鷹的碗里。
路興北喝了點酒,臉頰泛著紅燒,強烈的妒意也在心里瘋狂滋長,大步流星朝他們走了過去——
“妙妙,帶小小吃火鍋怎麼不我喃?”
看到路興北,蘇渺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里?”
“和我幾個兄弟伙吃飯。”
了路興北那一桌幾個帶了滿子氣的男人,下意識地將小姝攬了回來,擱在遲鷹邊,說道:“路興北,你先過去陪你哥們吃飯吧,下次再聊。”
路興北當然不會這樣輕易離開,借著酒意,他走到了遲鷹邊:“唷,原來是你這外地崽回來了,這幾年你去哪兒了?”
“國。”
“叛國投敵嗦。”
“路興北你在說些啥!”蘇渺有些生氣了,“你別在這里發酒瘋。”
路興北緩緩拎著椅子,坐到了蘇渺邊,手擱在了的肩膀上:“我告訴你,妙妙是我的,當初是你不要,還差點害退學,現在你回來,老子不會把讓給你了,你要是識相,就給老子爬開些!”
“同樣的話,你三年前就說過了,最后是誰爬開了?”
“你…!”路興北被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氣得暴跳如雷,反手就要抄起桌上的啤酒瓶。
遲鷹眼神敏銳,預判了他的作,拎著酒瓶往桌上一摔,將碎裂的那一邊玻璃抵著他的頸子,眼神冷冽,滿戾氣:“把你的臟手,從我人上拿開。”
他嗓音低沉,并不似路興北那般咋咋唬唬,但威脅力十足。
路興北脹紅著臉正要發作,然而鋒利的玻璃又往他頸脈抵了抵,令他無法彈。
這時候,路興北那幾個滿氣的哥們摔了酒瓶圍過來,一幫人對峙著——
“路哥,要不要幫忙!”
“干他狗曰的!”
……
遲鷹偏頭對蘇渺道:“你帶小姝出去。”
“遲鷹!”
“聽話。”
蘇渺當然不會離開,將嚇得慌了神的小姝攬懷中護著,沖路興北道:“你別在小姝面前打架!”
路興北下頜微微后仰,面前鋒利尖銳的啤酒瓶碎片:“你看現在是誰干誰!”
遲鷹看了眼蘇渺懷中被嚇得面無人的小孩,終于還是放下了酒瓶子。
然而就在他放手的一瞬間,路興北暴跳而起,順手抄起了酒瓶子,而他邊的幾個男的也一哄而上,圍著遲鷹起手來。
遲鷹形敏捷,手也很不錯,這些個烏合之眾本不是他的對手,分分鐘就被他放倒了。
但路興北并不好纏,他這些年一直混拳擊室,練出了一結實的塊,下手特別狠,跟遲鷹倒是勢均力敵地干了起來。
蘇渺只能護著小朋友連連后退,對遲鷹喊道:“不要打架了,我們走嘛!求你了,遲鷹!不要鬧出事來。”
遲鷹聽到的聲音,一邊招架著路興北,倒也沒有下狠手,以防守為主。
路興北卻是紅了眼睛,招招致命,拿著酒瓶子直接往他腹部和頸部招呼,像是真的要讓他死一般。
終于,蘇渺松開了小姝,直接一整個沖了過去,擋在了遲鷹面前,張開雙臂將他護在后:“路興北你今天是不是要發瘋!”
路興北不住手里的力道,酒瓶子刺過來,眼看著就要落在小姑娘臉上,遲鷹眼疾手快,揮手擋開了。
看到毫不猶豫擋在他面前的蘇渺,路興北的酒勁兒醒了不,回過頭,看到人群中嚇得慌了神、嚎啕大哭的小姝,他立刻放下了酒瓶子。
“啪啦”一聲,瓶子碎裂一地。
路興北還想對蘇渺解釋什麼,蘇渺不想多看他一眼。
“妙妙…”
“你滾。”
路興北用手臂了鼻子,回頭撈起了他那幾個被揍得爬不起來的哥們,轉走出了火鍋店。
小姝一把撲進了蘇渺懷里,嚇得全都在哆嗦:“姐姐,我們…我們再也不和路興北哥哥耍了。”
“嗯。”蘇渺用力點頭,“姐姐再也不會讓你見他了。”
遲鷹放下了衛袖,攬著蘇渺和小姝離開火鍋店。
出門的時候,他出錢夾,將里面一沓紅票子出來,遞到了店老板手里,誠懇地道了聲:“抱歉。”
誰都看得出來,是剛剛那幾個小雜皮模樣的社會青年在找茬,店老板哪里敢找他們,都準備自認倒霉了。
遲鷹愿意賠償,而且還賠了不,他連聲謝。
……
半個小時后,遲鷹開車將小姝送回了秦家的小別墅,小姝了驚,本來準備今晚留宿陪著小姝睡覺,但樓下遲鷹的車卻遲遲沒有開走,似乎還在等上車。
蘇渺照顧了小姝睡下之后,重新坐回了車里:“你怎麼還不走?”
“我在等你。”
“不需要你送,今晚我不回家,想留下來陪著妹妹。”
“沒打算送你回家。”
遲鷹拎開了已經被鮮侵染的黑袖,出了手臂上被玻璃傷的劃痕,“我傷了,替你擋的那一下。”
蘇渺大驚失,到他整個袖子都被鮮潤了,因為是黑的袖子所以這一路本沒察覺,這會兒看見,天知道流了多。
“你怎麼不說呢!還開車送小姝回來耽誤這麼久!”
“我有私心,所以先送回家。”??“什麼啊?”
遲鷹說完,按下了引擎,將轎車駛了出去:“今晚陪我過夜。”
……
蘇渺跟著遲鷹重新回了臨江天璽。
房間一如既往,陳設也從未變過,前不久過來打掃過一次衛生,但那時遲鷹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也許永遠都不會。
但蘇渺還是鬼使神差地過來做了清潔,那時候不會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棟宅子的主人。
遲鷹不肯去醫院,連小診所也不肯去,只能先回家,蘇渺捧著醫藥箱幫他理傷口。
口子劃得有點深,雖然沒流了,但看著還是有些駭人,蘇渺怕自己簡單的理沒辦法應付,一個勁兒勸他去醫院。
遲鷹也很固執,來來回回兩個字,拒絕:“不去。”
“你這人…怎麼不去嘛!”
“去了醫院,你還能跟我回家?”
“……”
大概率不會。
蘇渺只好拉他坐在沙發上,半蹲在他面前,用棉簽蘸了酒給傷口周圍消毒,然后將云南白藥緩緩灑在傷口,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將他小臂纏繞包裹。
知道很痛很痛,但遲鷹一聲沒吭,看他連汗都沒出,一臉輕松的看著,便知道這男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有多強。
蘇渺在纏繞紗布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右手手腕上有好些個細的針孔,像是頻繁輸留下的,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遲鷹沒有給這個機會,直接將拉到了臥室里,扔在深藍的大床上,沒有多余的話,直主題,膝蓋分開了的。
“跟我上樓,默認就是同意了,我可以這樣理解?”
男人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黑眸里翻涌著難以抑的,眼神如呼吸一般熾熱,死死勾著,“在飛機上的時候,我就想一落機就去你家,口口個三天三夜…”
蘇渺將手臂橫在倆人前,擋開了他:“你真的…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著你嗎?”
“沒人會等我,除了我的小鷹。”
男人熾熱的吻了下來,就像c城漫長的盛夏無逃竄的燥熱的風,鼓蓬蓬在臉上肆,令極盡窒息。
蘇渺放棄抵抗了,早就放棄了。
將手臂移開,然后胡地拉開了他的角。
遲鷹卻止住了的手,將手腕合在一起摁在頭頂,方便他對為所為。
下一秒,蘇渺側開了臉,避開了他的親吻,平靜地詢問:“遲鷹,今天游泳的時候,你也沒有掉上,為什麼?”
他匐在白皙纖弱的頸項邊,叼住了頸上那顆殷紅的紅,云淡風輕地解釋道:“我抱著你妹妹啊傻瓜。”
“那現在…你抱的人是我。”
他的親吻宛如踩著剎車一般停了下來。
蘇渺掙開了他的手,凝視著他幽深的黑眸:“你有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
遲鷹角勾起幾分淺淡的笑意,視線落到了孩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袖t上:“難道你沒有?”
這麼熱的盛夏天,還穿長袖子。
“遮遮掩掩的,怕我看到什麼。”
蘇渺眼底掠過一張,推開了他:“既然我們都無法坦誠相待,服都不敢,還做什麼。”
在轉的剎那,遲鷹將拉了回來,撕開了僅有的一件上。
“遲鷹!”蘇渺下意識地護著前面。
而手臂上那些淺淺淡淡的劃痕,也全然地暴在了男人的面前,有幾乎消弭無痕的,也有剛剛結痂的…
遲鷹的臉頃刻間垮了下來,本無心欣賞其他的風,揪著蘇渺的手臂,指腹反復地挲著,細細地看著這些劃痕。
良久,他嗓音幾乎干枯到宛如碾碎的枯葉——
“蘇渺,你他媽這些年…到底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