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公務繁忙,還是駱晉云刻意要晾一晾,一連好幾天他都沒過來。
這事不知怎麼的,竟連老夫人都知道了,在請安時旁敲側擊地讓料理家務時也注意侍候好夫君,人安立命,最重要還是得夫君歡心。
薛宜寧乖巧地稱“是”,回來后呆坐了半天,最后輕輕嘆了口氣,讓玉溪開了嫁奩箱子,從里面翻出兩匹綢來。
薛家數代為,家中積攢了許多稀有的東西,出嫁時,母親特地挑了許多東西給做陪嫁,以顯份尊貴。而這兩匹綢便是早幾年蘇州出來的,名為輕云羅,極其舒適,適合用來做寢。
待到日暮時分,聽見和正堂那邊傳來駱晉云回來的靜,正準備過去,卻又聽說夏柳兒有些不舒服,丫鬟來請了駱晉云過去。
薛宜寧只好又等了等,隨時注意著那邊的靜,等確認駱晉云回了和正堂,才帶了輕云羅過去。
駱晉云在萬福園用過了飯,此時天已見黑,和正堂燃上了燈,他正在房中看一幅疆域圖。
那疆域圖繪制得極大,端正掛在次間當堂位置,他負手而立,姿高大而筆直,帶著習武之人的剛猛之氣,看了讓人不免心生張。
薛宜寧其實單獨面對他的機會之又,此時又不在自己房中,難免又張了一些,不由自主就微垂下頭去,輕聲道:“夫君。”
駱晉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又看向那疆域圖,淡聲問道:“怎麼了?”
“今日收拾,發現這兩匹輕云羅,想起夫君上幾件寢都發舊了,所以來問問夫君,喜歡哪個,我給夫君新做一件寢。”說完,又小聲補充道:“只是我許久不曾做針線了,可能會費時長一些。”
駱晉云看著,緩步走到面前,看了看手上兩匹輕云羅,回道:“都可,我不挑這些。”
“那……我替夫君量一量尺寸?”聲道,似乎也帶著幾分。
駱晉云靜靜看著,沒出聲,將外袍了下來,只留里,算是默認了。
薛宜寧放下輕云羅,拿出之前備好的線,站到他背后給他量肩寬。
溫纖細的手指,隔著兩層薄衫,住一側肩頭,再掠過,輕住另一側肩頭,矮他太多,只能站得離他近一些,和正堂肅穆寧靜,兩人的氣息都能依稀聽見。
量過肩寬,再是長,然后是臂長,線自肩頭開始,到手腕下方,一手牽著線,不可避免,與他手背輕輕相。
駱晉云只是輕側頭看了一眼,臉上沒有表。
待量過腰,又蹲下來量完長,站起時,他開口道:“今晚,就留在這里吧。”
微微一頓。
所謂做服,不過是找理由來向他示好、求和。
而他也很清楚的意圖。
唯一的意外是,原本打算白天來的,可他去看夏柳兒了,又待了那麼久,所以回來時晚了。
而還是死腦筋,忘了明天再來找他。
本意,并不是要向他發出那種邀請。
但很顯然,他會這樣以為,甚至還開口讓留下。
明白,這對他來說也算是難得,因為他不喜歡不相干的人進他院子,自然也不喜歡人他的床,也沒那個自信覺得自己是例外。
至,這是親以來第一次,他讓留在這里。
薛宜寧還在沉默時,他的手了過來,輕輕扶住的腰,慢慢挲,而后緩緩加大力道,一收,將扣在前,低頭吻向細細的脖頸。
他不是在征求同意,而是告訴這件事,甚至,算是恩賜。
與手上量的線,都掉在地上,初春的寒氣中,瑟著,撞男人火熱的膛。
他一向自律,但不則已,一,必定不會輕易放過。
所以至今為止,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律,還是放縱。
似乎要將之前冷落的都補回來,這一晚他來了三次。
然后在結束后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柳兒就安排在四月初七進門吧,別的人不請,只有軍中識哥哥的幾個友人,要來家中恭賀道喜。”
薛宜寧渾無力,已經將要昏睡過去,但這句話,讓微微一怔。
四月初七……
竟然是這個日子。他們互換過生辰八字,他是不知道那一天是整二十的生辰嗎?還是說,他知道,但不在意?
想說什麼,卻又無法說出口,竟有種愧的覺,愧于夫君選的妾室進門的時間,竟是的整歲生辰。
況且,他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所以他是知道的吧,知道這是生辰,但又不想改時間,所以要在這個時候說,覺得剛承恩寵,必定會答應?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夫君將來賓名單給我,我來安排。”許久之后,聲回答。
駱晉云似乎心中滿意,說道:“那你睡吧,今晚就睡這里。”
薛宜寧搖搖頭:“這里沒有我的服,若是明早蓬頭垢面出去讓人見了不好,我還是回去吧。”
駱晉云沒再說話,似乎隨自己意愿,只是一邊看著,一邊從上挪開。
撐起坐起來,待看到灑落在地上的服,臉上微微一白,隔了一會兒才輕咬從床上下來,一件件撿起地上的服穿上。
然后又拿了給他量的線和那兩匹輕云羅,回頭道:“夫君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駱晉云隨意地坐在床頭,只淡淡“嗯”了一聲。
從和正堂回來,薛宜寧便了水沐浴。
等子清送水時,落寞地從房中箱子里找出一塊玉佩來,頹然看了許久,直至最后淚流滿面,才將玉佩攥在手心。
水好了,著那枚玉佩浴桶,也沒讓人侍候,就獨自一人靜靜泡著。
看著上面裊裊上升的水氣,突然就想起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幾十年后,自己墳前香火的青煙。
的未來,一眼可見,絕到沒有半點亮。
倒希是幾年,畢竟幾年比幾十年好熬得多。
今夜只覺得酸楚無比,淚水又盈滿眼眶,一手攥著玉佩,仰面躺在了桶沿上,任淚水到鬢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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